商椴闭上眼睛,扶杳从怀中拿出贴身藏好的荷包举到他眼前:“好啦,现在睁开吧!”
商椴缓缓睁眼,便看到一个线条不算流畅的椭圆形荷包,上面绣着一个……嗯,应该是个团花?不太确定,实在绣得歪歪扭扭辨认不清。
“喜欢吗?”扶杳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商椴接过荷包,看着扶杳浑身湿漉漉,刚刚还差点没命,这会儿却只因为能送他一个荷包而高兴成这样,忍不住心旌摇荡,真心点头:“喜欢,只要是阿杳送的都喜欢,上面的团花也很可爱。”
扶杳脸一下子黑下来,一把抢过荷包:“不喜欢就算了,干嘛要讽刺我?”
讽刺?商椴不明白,又从她手上将荷包抢过来:“说了很喜欢,哪里是讽刺?”
扶杳鼓起脸:“我明明绣的是恶鬼面具,你却说是团花,不是讽刺是什么?”她是想着他送了面具,她也回个面具。
商椴这才拿着荷包仔细瞧了瞧,果然能看到一点青面獠牙的痕迹,忍不住笑出声:“原来是恶鬼,我看它红红绿绿的,还以为是花草,难为你了。”
扶杳更气了,伸手去抢:“你还敢笑,不要就还给我!”
商椴赶紧将荷包藏起来:“送我了就是我的,虽然真的很丑,但是你做的,我就喜欢。”
扶杳咬牙:“哪里很丑了?这已经是我绣得最好的一个,小萘都夸我进步很大很好看。”
她说着伸出一只手来:“你看看,为了给你绣这个,我手都戳成了蜂窝,你居然还说它丑!”
商椴握住她的手,看到食指与中指前段确实坑坑洼洼都是新旧交叠的针眼,再看她手掌,上面还有淡淡一点被抽过竹条的痕迹,心中吃痛,捏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还疼吗?”
扶杳红着脸抽回自己的手:“当时疼,现在早不疼了,你送的药膏也好,涂上去清清凉凉,好得很快,谢谢你!”
商椴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还有一年,一年后我解决完所有事情,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甚至,他想过放弃前世那些仇怨,只要扶杳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可以带她远远离开,什么皇子身份,什么商家阴谋,他都可以不管不顾,只跟她一起相守白头。
可他不能,他可以不顾景家江山社稷和自己个人恩怨,却不能不顾他的母亲和她无辜枉死的苏氏一族。
苏皇后一直在想着他念着他,从未停止过寻找他,前世甚至不惜性命要救他,他如果就这么走了,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安心。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委屈扶杳,让她再等一年,这一年之内,他一定会快速铲除商家,找出苏氏灭门真相,为生母报仇雪恨……那之后,他就可以毫无挂碍地,带着这个磨人的丫头,游山玩水,看遍人间繁华。
说也奇怪,他从一岁左右被商家带回来开始,一直跟着谢老太太,从小没享受过父母疼爱,其实是个内心极其冷漠的人,任何人对他来说都可有可无,唯有扶杳。
到底是为什么独独对她在意,他也一直没想明白。
但,为什么不重要,难得这世上有一个自己在乎的人,他觉得很好。
扶杳笑了笑,顺势将头靠在他肩上,两人并肩而坐,看着水上弯月。
扶杳轻声道:“等一年有什么打紧,我就是担心,一年后,咱们还会像现在这么好吗?”
倒不是担心他会变,而是担心商家会不会接纳她。弦光公子优秀如此,那么多公侯世家小姐虎视眈眈,就比如今天的宋家,那样的家世背景,她连别人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她有时候会想,与他这样私下定情会不会是一件特别自私的事情,如果他能娶了宋汀然,商宋两家强强联合,他的未来肉眼可见的光明。
而她一个小小御史庶女,不仅不能带给他荣华权贵,可能还要害他遭人议论,或许还会被商家唾弃,从此前途无望。
想想今天谢夫人对她的态度,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即便商椴愿意抛弃一切娶她,要遭受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她扶杳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呢?
可是,要让她就此放手?
她做不到。
起码此刻,她做不到。
她于是又笑笑:“算了,管它一年之后如何,咱们现在好好的就行。”
墨蓝天空上,只有零散几颗星星,一轮上弦月静静悬挂,皎洁,明亮,尖尖的弯钩像是人们微笑的嘴角。
扶杳听到商椴说,一年后,他们一定比现在还好时,嘴角的弧度比月亮还弯。
可她很快又愁眉苦脸:“再过几日又要月圆,我给你的荷包里原本装了能抑制头痛的香药,可惜刚刚泡了水,不知道晒干还有没有用。”
商椴无所谓道:“我那个病用什么药都没用,别费心了。”
扶杳转过头皱着脸看他:“那怎么办?每个月都那么痛苦,我会心疼的。”
商椴突然笑着:“其实有个办法能止痛。”
“什么办法?你说我帮你找。”扶杳有些激动。
商椴于是一脸暧昧地凑到她耳边,轻轻道:“上次在山洞,咬你……”
扶杳脸上才退下去的红晕又浮了上来,用力推他:“就知道你不正经!”
商椴笑了一会儿:“好了别闹,我也有东西送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檀木长盒,打开看到里面还是干的,松了一口气,递给扶杳:“还好没泡水,不然浪费我好大一番心血。”
扶杳又惊又喜:“是甘华草,怎么在你这儿?”
“自然是我用东珠换的。”商椴理所当然。
“可宋姑娘她肯跟你换吗?”很明显参加诗会的人里面只有她对甘华草有兴趣,商椴这么去换,宋汀然不会怀疑吗?
“准确地说,是四皇子先去换了,我才给她东珠,如果我亲自换,大概会被拒绝。”
扶杳喜滋滋瞟他一眼:“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又看着那棵草,小心翼翼触碰着:“太好了,我终于有一棵甘华草。”
“你要它做什么?”
“做一种香。”扶杳本想好好跟他讲讲什么是“出尘香”,又怕他听了那匪夷所思的功效会笑话她,便轻猫淡写,“就对人健康有益的香。”
商椴反正对这个不感兴趣,不再追问,只说:“若以后还需要什么材料只管让晏存舟告诉我,我帮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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