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宗濂在牢中休养的这三天,终于能探望的裴大人已经将这几个月来,有关血书案的方方面面都跟他讲清楚,所以他对商椴是心存感激的。原本还想过两天带点礼物去表达谢意,没想到在他出狱头一天他自己却来了,看样子似乎来者不善。
扶宗濂一时不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便陪笑道:“小女顽劣,略作教训而已,让商公子看笑话了。”
商椴忍了忍,最终只道:“这是扶大人家事,与我无关,今日椴某来此,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扶宗濂连忙道:“公子尽管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或者公子可与我去书房,慢慢喝茶盘问岂不更好?”
毕竟几个女儿都在场,传出去不好听。
商椴却道:“这些问题换做别人应该请去刑部慢慢拷问,考虑到扶大人才出来,身体虚弱经不起折腾,椴某便自作主张,请大人的家人一起做证,相信以大人人品,在儿女跟前当不会说谎。”
扶宗濂这才明白商椴为什么非要将大家都叫出来,原来只是做个见证而已,心中稍安,应道:“感谢公子信任,扶某必定据实以告。”
这时商椴往四周扫一眼:“大人家眷全部在此了吗?”
眼神扫到扶杳的时候微微眨了一下,扶杳立刻会意,高声道:“还有我姨娘,姨娘被关在柴房。”
扶宗濂眼神一沉,冷冷看向胡氏:“去,把季姨娘接出来。”
他用的是“接”而不是“带”,两个字差别大了去了。胡氏一听便知道刚刚在他跟前告的状一点用都没有,他一定会护着那个贱人的。
咬咬牙,跟冯妈一起去带人。
凌姨娘见状有点不高兴,壮着胆子对扶宗濂嘀咕道:“这位商公子究竟查什么案?怎么净跟咱家作对呢?上次为了抓晏公子,闹得一场好好的婚礼都散了,今日巴巴的请这么多家眷出来,他年纪轻轻,怎么如此不讲究?”
扶宗濂赶紧低声喝道:“住口,商公子是奉皇后懿旨查案,你有几个脑袋敢在这里质疑。”
商椴自然听见他们的话,他也知道自己接连两次来商家查案的借口都烂得没眼看,但每次都事出紧急,根本没时间给他找更好的理由。
这次他也是一听说扶杳被打,便立刻赶过来了,来之前根本没想过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才比较合理。
没办法,烂就烂吧,能达到目的就行。
很快季姨娘被带上来,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美丽女子,与扶杳一样属于清丽长相,但她的气质更偏冷一些,一双眸子清淡得看不出丝毫感情。大概被关太久,身形十分瘦削,走路也不太稳,这么缓缓行来,就像是冬日悠悠飘来的一片雪花,只能看,抓不住,到手即化。
“姨娘!”扶杳快步迎了上去。
扶宗濂也往前走了几步,但最终还是生硬停下,转头朝商椴道:“商公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当着家人的面,扶某不敢撒谎。”
商椴点点头:“我的问题很简单,关于这首诗,扶大人冒死上谏,是出于私心还是公义?”
扶宗濂瞳孔猛跳几下,赶紧低下头拱手道:“自然是公义,作为大荣御史,向皇上谏言是我的职责,况且那苏氏燕氏均与我扶家毫无干系,我又何来私心?”
这话一出,一直没有表情的季姨娘突然抬眸看着扶宗濂,眼中满满全是疑惑。
商椴不禁皱了眉,本来只是借机试探,没想到这扶大人还真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好,扶大人如此说我便信了,日后若还有需要大人协助的地方再来打扰。”
扶宗濂赶紧送客:“好说好说,商公子慢走。”
商椴往厅外走出两步,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下,转身对扶宗濂道:“大人,容晚辈提醒一句,您这才刚刚从狱中出来,一回家便又是关妾室又是打女儿,被有心人看到,会不会说您此番行为是要发泄对圣上的不满呢?”
扶宗濂立时感觉背后冒凉气,连忙道:“没有的事,公子千万别误会,都是我久不在家对家中疏于管教才会如此。”
商椴淡淡道:“您跟我解释我自能理解,但您能跟每一个误会的人解释吗?劝您这段时间还是收敛些,有什么非要处理的家事,不如等血书案彻底了结再说。不然回头又有人来我耳边,甚至圣上耳边吹风,您是不是又要去刑部多跑几趟?”
扶宗濂想了想,点头道:“公子说得没错,是我疏忽了,这段时间必定安分守己,等着公子与四殿下破案。”
商椴这才笑了笑:“行,记得你的话。”
扶宗濂拱手:“慢走!”
等商椴走得完全看不见,扶宗濂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刚刚被问的那句话实在太危险,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让他怀疑自己有私心呢?看来这段时间确实不能有大动作,先好好休养一阵再说。
这时胡氏走了上来:“老爷,季姨娘的事您还管不管了?那可是一尸两命,当年那丫头怀的可是个男孩儿。”
“住口!”扶宗濂压低声音吼道,“刚刚商椴的话你没听见吗?他已经提醒得明明白白,有人专门盯着我扶家,只等有点错处就要上报给皇上,不然你以为他怎么突然来咱们家?这等时候你还抓着那没影子的事,是嫌我命太长还是觉得我待在牢里日子更好过?”
胡氏脸涨得通红:“我,我何曾有这个意思?”
“既没有这个意思,那便安分些,一切等案子过去再说,什么一尸两命我自会查清楚,必然还阿音一个清白。”
扶大人这一句“还阿音清白”不仅让胡氏白了脸,更让扶杳吃了一惊。
原来,父亲竟是如此信任姨娘,根本查都不查就笃信她是清白的吗?那自己之前,是不是错怪了他?
她偷眼去看姨娘,却见她仍是一副凝神细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其他人说的任何事都与她不相关。
接着扶宗濂宣布:季姨娘仍回季风轩住,一切事情等他查清楚再作处置;扶翩、扶杳各自回去闭门思过三天,期间不许踏出住处半步。
扶翩很开心,在自己院里待三天可比在祠堂跪三天好太多了。
扶杳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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