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尾声

“钦犯宁海瑈，勾结盗匪，霍乱宫庭。着，清其家业，废其爵位，斩于玄武门，以谢天下。圣历元年三月~”

狄仁杰宣读完毕，即有一名彪形壮汉举刀走上刑台。

刑台中央，一位血渍遍体的年轻囚犯缓缓昂头，朝着不远处的观刑人冷笑。

只见那囚犯发若黑瀑，生就一张男子中不多见的瓜子小脸，肤白若雪。细看时，可看得其墨眉如垠，目似春杏，本就秀气得喜人，再有悬胆之鼻亮润唇樱，真是要将多少逝去的美人从坟墓里嫉妒得蹦出来！

如此尤物，失之可惜，周遭百姓之中果然传来叹惜惋惜。

宁海瑈朝着百姓的方向张了张口，发出一些嗯啊之声。听到自己的怪声，他的表情一瞬的僵硬，随即又是笑了。

刽子手举刀来到宁海瑈身前，解了他的枷锁扔在一旁，银灿灿的大刀便举过了头顶。

这时候，有一支火箭不知从什么方向射入台中，恰好射中刽子手的后背。

刽子手哼也没哼上一声，便倒下地去，火焰在他皮肉上蔓延，很快，木制的刑台也着了火。

所有人慌乱起来，但没有人想逃。

大理寺的官兵冲上刑台，用衣服杂物扑火。

嗖嗖，又是连响，数支火箭先后射来，正中官兵。

百姓意识到危险，相继奔逃。

场面失控。更多的官兵涌上救火，并将当中的囚犯牢牢困住。

这时候，有一条长长的黑影从正北的高处飞跃而下，直插入了刑台中心。

火场之中，可听得兵器交战的铿锵声。

狄仁杰使了个眼色，立时从刑场四面八方的高处，冒出数不清的人头。人头兵卒打扮，手握弓箭，目标，全都集中在了刑台。

火势终于褪去。黑烟撩散，人们看到许多尸体，还有两个活人立在当央。

囚犯宁海瑈仍是跪着，他身畔那黑衣人正试图将他抱起。

不幸的是，在适才的打斗中他被官兵刺穿了右腿，他一用力，血水更是喷涌，更是无力。

暮晓川半跪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宁海瑈艰难的挪动身体，终于将头靠在了暮晓川的前额。

“他们，挑断你的手筋脚筋？！”黑衣男子看到囚犯四肢上**在外的伤口。

囚犯点头。

“要不要我再替你多杀些酷吏解恨？”暮晓川唇角一挑，将长刀指向不远处的狄仁杰。

哼哼……宁海瑈苦笑。

“你怕死，我陪你，好不好？”

“为何不说话……你怪我？可我以前拒你千里之外，你也是怪我的……我要怎么做？海瑈，为何不说话……为何不说话……”暮晓川轻轻摩梭囚犯的额头，星辰般的眸子里，浮起泪花。

宁海瑈动了动嘴唇，却是缓缓吻上那雕刻般的唇角。

暮晓川丢掉手中的长刀，抚上海瑈的脸颊，将对方的嘴唇轻移到唇下。

剑眉猛然纠结，晓川惊觉，海瑈的嘴里，没有了舌头。

但，这非但未使晓川退缩，反而让其更深更浓地亲吻海瑈。

台下，传来一阵唏嘘。

狄仁杰叹了口气，向四围的伏兵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箭雨如暴，血色若雾。

“若有来世……初心，不改……”

暮晓川将宁海瑈紧拥在怀，双眸微薰，却是渐渐，失去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