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频见展臂让她解衣宽袍,视线凝于她的眉梢,随口说:“你貌似不晕船,从前乘过大船吗?”
薛似云解腰带的指尖一滞,寡青素净的脸没什么波动,“妾是水乡的女儿,晕船倒不正常了。”
“河里的一叶扁舟,怎么好比江上大船。”李频见嘴角噙着笑,等她将外袍挂上衣架,“我夸你呢。”
他私下里,好像确实更喜欢称“我”。
薛似云踮着脚,伸直了胳膊,要卸他的玉冠,“好,那妾多谢陛下的夸奖。”
他看她实在费劲,自然而然地略低了低脑袋。
薛似云总算是将他的玉冠取下来了。
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李频见搂上她的腰,吻在唇畔,蜻蜓点水似的啄了啄。
她手上还拿着他的玉冠,也不敢乱动,绯云烧到耳后,轻声提醒:“玉冠碎了,可不赖我。”
这话入耳,他又多啄了几下,无不亲昵:“这下够本了,你尽管碎,不够要刘恩学再取两顶。”
真是有够无赖。
“手酸了。”她口吻里微微带了点娇,“饶了我吧。”
李频见点头,果然将手撤开。看似好心放过,实则工于心计,“夜里只许求饶一回,既然此时求饶了,一会也就别喊了。”
薛似云微讶,顺着话说:“陛下别攒着劲儿使坏,妾自当缄默无言。”
男女之间,无非那点事,床上合适,下了床也就熟络了。
俩人有一次四目相接,他是存心逗她,却没想到她也能顺势接下,有点棋逢对手的感觉了。
李频见率先抽回视线,“这里用不着你,也去更衣梳洗吧。”
薛似云矮身告退,回房的路上,江面一轮孤月,秋霜落了,清冷的江风将她的眉尾吹得沉静。
忍冬收拾妆匣时发现了那枚被她随手丢进的龙形佩,她不敢用手触碰,拿帕子小心翼翼包裹了,捧在眼前细细打量,不由地感慨:“陛下他,当真是很喜欢美人啊。您怎么能将它随手丢在妆匣里,万一磕碎了,可是大罪过。”
薛似云坐在浴桶里,笑了笑:“你记着,能随手赏赐的,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既然陛下自己都不在意,我又何必珍惜。”
传国玉佩又如何?还不是他随手送人的玩物,和她没什么两样。
忍冬给玉佩寻了一个更安全,更重视的位置,一边说:“话虽如此,美人也应该小心存放。倘若陛下想看,又碰巧磕坏了一个角,那该怎么办呢?”
小丫头人不大,心思却真的细腻,像个小大人。
薛似云闭着眼睛,慢慢地将身子沉入水中,水一直没过头顶。她尽力的使自己沉溺,竭尽全力地洗涤自己,从皮肤到五脏六腑……
没有回应,好像也很久没有听见水声了。
不好!
忍冬拔腿就往浴房里跑,空荡荡的屋子里哪还有玉美人的踪影
她倒还算冷静,半个身子卡在浴桶沿,看见乌发如水藻般漂浮在水面,立刻伸手去捞,使了老大的力气才把人拽出来。
“呼——”薛似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明知故问,“你拽我做什么?”
忍冬被她吓得一身冷汗,插着腰,气喘吁吁道:“你没事藏在水里做什么?”
“你话太多了。”薛似云指尖绕着一缕发,“我静一静嘛。”
忍冬气不过,舀水泼她:“我还不是为了美人好,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主仆俩打闹了好一会,直到有人敲门来催,薛似云才想起来,皇帝还在等她。
今夜又要侍寝。
屋内灯火熄了大半,就这般在晦明不定间,她袅袅婷婷地走到榻边。湿发挽在一侧,发尾已经洇湿了薄薄的轻纱寝衣。
李频见坐在床头,手上没有拿书,也没有握杯,拍了拍身侧,示意她坐下:“怎么这么久?”
薛似云贴着他坐在榻沿,坦诚道:“在水里多泡了会,陛下等急了吗?”
“嗯,等急了。”他还是把她拢来身上坐,扣着细腰慢捏,眼中渐渐有了欲孽。
薛似云闻到了酒香,原来他已经喝过了。
她偏头看他,不明不暗的烛火下,似羞似诱,“所以陛下喝了一点?”
李频见沉沉“嗯”了一声,不满足于隔着薄纱的轻轻抚摸。
“我也想要喝一点。”薛似云开始躲那双作恶的手,似乎越躲越糟糕,外裳已被剥去,漏出雪肌一片。
“陛下!”她急急地去摁他的手,甚至想要站起来,起了反抗的动作,“妾也想喝一杯。”
她不要清醒。
要在醉中快活,至少明日醒来时,可以自欺:那不过是一场梦。
李频见不由她不愿,强行地使她紧贴,断断续续地喘息,咿咿呀呀的闷哼,都藏在这一方青纱帐下。
“坐上来。”他用了命令的口吻。
她撑着他的胸膛,颤抖着分开,玉肩瑟瑟,颠倒如浪。
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长眉如柳,一张脸如瓷似玉。李频见慢条斯理地欣赏着,扯下她右肩上摇摇欲坠的披帛,软得晃眼。
“你不能醉。”他说话时,仿佛有丝丝缕缕的冷渗进骨头里,“你要清醒的记得,是朕给的赏,是朕抬举你,是朕要你活。”
薛似云脸颊滚烫,眼底却是冰凉。
一场狂风骤雨,一场狼狈春事。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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