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闻声微怔,意外,抬头看向小姐,却见自家小姐神色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采儿也觉得,该把二狗赶出云家。他根本就不是当下人的那块料,还是去别处吧,免得每日惹小姐不高兴。
--
下人房里,顾霁北脱掉了身上染血的上衣,胸前、双臂遍布数十道鞭痕狰狞血腥,伤重的地方,血还是汩汩往外冒。
男人面色黑冷,拿着干净的帕子,擦拭伤口,下颌紧绷。
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他眼眸陡然凌厉,迅速扯过外衫穿在了身上,采儿的声音响了起来。
“二狗,小姐给你请了大夫,让大夫进去帮你瞧瞧吧。”
闻声,顾霁北黑沉的面色缓和了些,起身开门,把大夫请了进来。等大夫处理完了伤口,采儿才走进来。
整齐的房间里有三张床,平日里,程金白银还有顾霁北三人齐住这间。
看着大夫扔在一旁的鲜血染红的纱布,采儿同情地看了顾霁北一眼,但想起小姐的交代,以及秋风和冬雪受的伤,她又立马板起了脸,如实转告:“你的伤大夫已经帮你处理过了,这些银子你拿着。”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递到了男人跟前。
顾霁北眸子漆黑,淡淡看向采儿,无声询问,这是何意?
“这几日你在云家辛苦了,这是遣散费。小姐说你不适合云家,今日你拿了这些银子去找别的出路吧。云家不能再留你了。”
采儿话音未落,眼前的男人猛地站起了身,等她转身,人已经箭步冲了出去,“哎,二狗,你去干什么?”
采儿一路小跑,紧追男人,却没能赶上男人的步子。
--
云倾羡正在房内小憩,门外传来动静,她转眸看去,便见顾霁北怒目而来,幽深的眸子紧盯向她。
火气消散,见他如此,云倾羡目无波澜,端茶慢品,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你来做什么?采儿没把话和你说明白?”
采儿气喘吁吁紧随其后,扶腰汇报:“小姐,您交代的奴婢都和他说清楚了。他听完就冲了过来,奴婢没能拦住。”小姐可千万别因此时怪罪于她。
云倾羡不觉自己做错什么,毫无避讳和男人对视,眼神嚣张肆意,冲采儿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去忙。”她倒想看看,顾霁北气急败坏跑来,能有何事。
此时,他精致刀削般的俊脸上带着些许恼意,似是觉得不公,倒显得他有了几分人气。
“采儿的话说的还不明白吗?云家不会亏待小人,遣散费给足了你,你该去哪就去嘛,云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顾霁北下颚紧绷,刚刚穿上的亵衣再次往外渗出血来,男人毫不在意,上前提起了茶壶。
云倾羡见其上前,立马警惕的绷紧身子,一脸防备,高声呵斥:“你想做什么?”
提起茶壶的男人无言扫了她一眼,茶壶倾泻,倒出水来,手指沾湿,一字一顿在桌上写下:“马不是我伤的。”
不是他?云倾羡微怔,桃花眼犀利,霸道至极,“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你以为本小姐会相信你?”
顾霁北面色更黑,双拳紧握,再次写道:“给我一天查明。”
“查明了又怎样?不是你又能怎样?”云倾羡声音慵懒,不以为意,“是不是你,云家都容不下你。”
是与不是,她都不会再把顾霁北留在云家,这个男人就是个祸害。
然,顾霁北冷峻面色愈发难看,周身气势逼人,他暂时还不能离开云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想,收敛身上冷气,放下身段写,“留下我,任由差遣,忠心无二。”
云倾羡琉璃眸子惊诧,抬眸紧紧盯着男人那张五官分明,俊美绝伦的脸,不可思议此话会出自他口。心情莫名大小,唇角一弯,笑出声来,悠悠道:“你本就是我云家的下人,你任由差遣不是应该的?”
闻言,顾霁北剑眉紧皱,俊脸黑了黑,下颚紧绷,没了下文,似是被为难住了。她说的对,他现在的身份没有资格谈条件,手紧握成拳,极度隐忍着。
就在这时,云倾羡轻飘飘的声音懒洋洋传来,不紧不慢:“不过,你若能带我进闲庭阁,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你留下。”
闲庭阁是文人雅客常聚之地,但闲庭阁有规矩,需会员才得入内,且对会员审核极为严格,需有真学识真本事,最不喜庸俗商贾。云家知闲庭阁的规矩,对这些读书人也从不感兴趣,先前从未想过去闲庭阁看了看。
但现在,她必须去闲庭阁一趟了。
顾霁北眼神狐疑,闲庭阁是文人墨客会友吟诗之地,去了都是些之乎者也的文人,倒是没看出来,她对这些也感兴趣。还有,她怎么就笃定现在的他一定能进闲庭阁。
云倾羡抬着下巴看男人,见他没有反应很是不满,“怎么?你不愿意?”
她知道,顾霁北虽不是闲庭阁的会员,但闲庭阁的老板娘却对顾霁北情有独钟,喜欢极了他这张脸,梦里就曾多次给顾霁北送帖子,邀他喝茶赏月。他若是能和老板娘说几句软话,她定能进这闲庭阁。
男人紧握的拳头放松,面无表情点了下头。现在最重要的是留在云家。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拿出证据,不是你伤的秋风和冬雪,本小姐就给你一次机会。”
等人走后,云倾羡的小脸彻底沉了下来,将采儿叫到了跟前沉声吩咐,“去把王春喊来,我有话问他。”
采儿偷瞄了眼小姐黑沉的脸色,心中不满二狗怎么又惹小姐生气了,没敢耽搁转身去叫了王春。王春就是今早指认顾霁北的那个小厮。
他人还没到桃花小院,便开始双腿战战,脑门上冒了一层冷汗。采儿走在前面,不见人跟上,回头催促:“快些,小姐还在等着呢,别让小姐等急了。”
云倾羡端坐桌前,漂亮的桃花眼眼神犀利,打量着跪在地上的王春。她还没开口问什么,王春的身子就已抖成了筛子,若说他没有问题,那就是见鬼了。
“王春,你没什么想和我交代的吗?”她耐着性子,给了王春一个机会。
王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哆哆嗦嗦,“小的......小的,都,都说了。没有别的要交代了......小的说的是实话,昨晚真的看见顾霁北进了马厩。”
好看的弯眉皱在了一起,云倾羡唇瓣抿紧,深吸了口气,再开口声音带上了冰冷的压迫感:“那我再问你,你看见他进马厩,看见他伤马了吗?你昨晚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止他?你是亲眼看他对秋风和冬雪动手的?”
此话一出,王春身子吓得瘫软在地,招架不住,哭丧着脸讨饶交代:“小姐,小的说实话。小的......小的没看见二狗伤马,只看见他昨晚进了马厩。没看见他动手,是今天早晨,小的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张纸条,还有十两银子,是纸条上的人让小的这么说的。”
“纸条呢?”
王春满脸后悔,哆嗦着在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十两银子和那张纸条。
云倾羡将纸条展开,上面写的很简单:“指认二狗伤马,事后还有重谢。”这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初学者的字,很难分辨出是谁的字迹。
“小姐,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不该见钱眼开骗小姐,小的该死,还请小姐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是想拿这笔银子给弟弟看病,小的不该鬼迷心窍......”王春是真的知道错了,抬手就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云倾羡没说停,他就没有停。
“好了。你起来。”将今日之事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云倾羡出声呵斥,“此时也不全怪你。”仔细想想,王春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他亲眼见到了顾霁北伤马。也是她气急攻心,失去了理智,没能多问上几句。
“这笔银子来之无名,是赃款,我扣下了。你去找吴嬷嬷提前预支下个月的月钱给你弟弟看病,就是是我说的。”
王春闻言泪流满面,小姐不但没责罚他,还允他预支下个月工钱,王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等人走了,云倾羡又吩咐采儿:“你去和吴嬷嬷说一声,多给他拿些银子。就算在本小姐的账上。让他先将家里的事解决了再说。”
与此同时,顾霁北又回了马厩,马厩还未来得及打扫,只要昨晚有人来过,就定会留下痕迹。
马厩里两只受伤的马卧在地上,神情恹恹的耷拉着耳朵,见他来了,冲他打了个响鼻。在两匹马脑袋上挨个摸了摸,给她们顺毛,才在马厩找了起来。
马厩地上铺着一层干净的干草,是为了马儿们夜里歇息会舒服。昨晚那人能无声无息地伤了秋风冬雪,定是在吃食里动了手脚。食槽里的食物没有异样,还和昨晚一样。
他手里拿着木棍在地上翻找片刻,果然,在干草细缝里看到了一些胡萝卜碎屑。胡萝卜的外皮已经变蔫吧,似是药物所致。
他面色黑沉如墨,手里的木棍继续在地上翻找。忽的,手上动作顿住。
干草夹缝里是一只翠绿色的耳环,将东西捡起,耳环材质普通,做工粗略,不像是贵重之外。这马厩平日除了云倾羡外,不会有其他女人进入,那这枚耳环是从何而来?
马厩里的干草,每日晚饭后需清理一次,昨晚是他亲自换的干草,不曾见这东西。足以说明,此物是昨晚有人落下的。
云倾羡看着男人递过来的东西,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郑灵珊的耳环。虽然她不曾见她佩戴过,但梦里,郑灵珊和苏盼柳初来云家第一天,带着就是这对耳环。她当时还说要将这对耳环送她做见面了,她没收反而回赠了不少好东西。
故,她不会记错。
顾霁北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脸上神色,片刻后,见她将东西握在掌心,收了起来。他剑眉紧皱,锐利的眸子含着不解,抬手在桌上轻叩两下,带着质问。
“我知道了,此事与你无关。这事你不用再查。我相
阅读世子追妻甘为奴最新章节 请关注侠客小说网(www.xiake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