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下午,朱见深也没有见到来求情的于谦,难道于谦也对王文失望了,不愿意过来给他求情,可怎么想都不对,这两个人可是老伙计了,不应该失望那么快啊。
而后朱见深便让张保下去打探了一番。
张保回来告诉朱见深。
于谦拿着血书去找李贤商量对策去了,去了顺义,估摸下午来不了,最早都是晚上,或者是明天。
对于朱见深来说,李贤掺和进去,这件事情就变得有趣了。
最起码李贤对待帝王之事,很是谨慎,他不会让于谦跑过来,指着自己得鼻子说自己这样做不行,那样做不行。
不过他们肯定是要帮王文的……
怎么帮,如何帮,都是考验李贤于谦等人的智慧了,主要还是李贤的情商。
王文犯的说小是小事,说大就就要命了,还是跟奉天殿一样,都是看着皇帝怎么想的。
朱见深也没有等多长时间,天还未彻底黑下,李贤,于谦果然来求见了。
“朕正准备用膳,于太保,李辅臣二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朱见深看着李贤,于谦开口说道。
你们来的时间不太对啊,咋,不年不节的,想蹭皇家的饭……
李贤面露尴尬的笑容,皇帝陛下还在装作自己生气……
“陛下,臣听闻王尚书因血书之事,惹怒龙颜,被陛下贬斥应天府为礼部尚书,臣得知之后,立即跟于太保一同前来……”
“若是求情的话,就不必说了……”朱见深摆手说道。
“不,陛下,我们不是求情的。”
“不是求情?”
“陛下,王文拿着这无稽血书来此,用意险恶,陛下别说是贬斥了,就算是杀了,也没有人能说什么,也就是陛下仁慈,委于他高官厚禄,让他去应天府养老……”
“可陛下,是不是太过便宜王文了?”
朱见深皱起眉头,这一手自己着实没有想到啊,不过,自己可不能让李贤觉得事情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当下朱见深一拍御案:“对,李辅臣说的对,王文就是看朕好欺负,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着朕耍心眼,朕让他去应天府享清福,确实是便宜他了。”
李贤,于谦二人听到朱见深的话后,互相对视一眼,陛下想明白了,事情就好办了。
而站在朱见深身旁的张保,也是心中不断点头,这陛下下台阶的速度可不慢啊。
“朕不能便宜他……”
“朕要杀了他……”
“也不用让他收拾行李了,黄泉路上不需要,李辅臣,这事你去办吧……”
听到朱见深的话后,李贤,于谦目瞪口呆,不让去应天府了,要杀了他。
张保也是稍稍一愣,对啊,便宜了他,不就是要杀了他吗?这李辅臣到底是来求情的,还是来要命的。
“陛下,陛下……,臣可不是这个意思?”李贤赶忙说道,他神色难得出现了一丝紧张。
朱见深看着紧张的李贤,心里面暗自舒坦,让你老狐狸觉得吃定了我,不吓吓你,我枉为祁镇之长子。
“那李辅臣是什么意思?不是让朕杀了他吗?”朱见深看着李贤茫然的问道。
”不是,不是,不是……”李贤连说了三个不是,可见他确实有些紧张了。
而站在一旁的于谦也很紧张,这弄不好自己老朋友就要被李贤的欲擒故纵给玩死了。
“那是什么意思?你且说来……”
“是,是让他这样闲着太便宜他了,他不是对新税制有偏见吗,就让他去做这些事情。还要让他去很远的地方去推行新税制。“
“王文是内阁辅臣,官居二品,可将其调往福建,两广督导新税制,五年之期,若是完成的好了,陛下气也顺了,事也办了,便给他一个机会,让他重新回来,若是中途有懈政之心,立即罢官贬斥……”李贤赶忙说道,他也不愿意在打哑谜了。
朱见深听完之后,眉头一皱,他并不是很有信心,也并不热衷让王文去福建两广,他在自己眼皮底下,都敢表现出来不满的意思,跑到那边去,天高皇帝远的,岂不更猖狂,能好好干活吗?
“他能办好吗?”
“陛下且放心,王文的能力有目共睹,又在内阁数年,其在福建两广的威望也有,只要他愿意办,就一定能够办好,在来此之前,臣跟于太保也对其询问了一番,他愿意去福建,也愿意尽心尽力去办这件事情。”.
朱见深听完之后,沉思一番,而后看向了于谦。
李贤的嘴,骗人的鬼,自己可不能只相信他,于谦说的,自己才相信。
“于太保以为可行否?”
“陛下,臣等确实与王文聊过,不妨试一试,也给他一个机会,再怎么说,王文曾对社稷有功,这些年来,也是兢兢业业的辅佐陛下。”
朱见深听完之后又是思考了一番,最后开口说道:“让他上奏章,自请去福建,两广,不过这次机会也不是这么容易来的,要是五年之内,新税制无法推广完成,应天府也不用去了,回家种地去吧。”
“是,陛下,臣一定督促王文,尽早启程出发,不过,陛下,王文自请,朝廷要给他什么名义?”
“他是二品大员,下去之后自离兵部尚书职,由你们二人在廷选一人,不过这一次,廷推的名单朕要先看一番,而王文吗,擢升东阁大学士,经略三省,代朕巡省税制……”
实际上对于这三个地方,朱见深很是谨慎。
这三个地方推行的难度不大,最大的原因就是其官僚集团没有江南的庞大,没有中原腹地官绅的顽固,而且以后南洋开海之事,还是要靠着这福建,两广出人出力,朱见深也一直想找一个有能力,对自己也忠心的人,去这个地方,一开海禁,二施新政,朱见深所说的这个职务,也是自己要给那个人留的。
不过正如李贤所说,王文是有能力的,他要是真的想好好干,确实能干成事情,为了利益最大化,朱见深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听到朱见深同意。
李贤于谦二人算是松了一口气。
宫门之外。
王文在不断的踱步,守门的甲士看着那叫一个心慌。
这王尚书,下班之后怎么不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在这里瞎转悠什么。
不一会儿,于谦,李贤二人便走出了宫门。
王文赶忙迎了上去。
“于太保,李辅臣,怎么样,陛下怎么说?”
于谦刚想说话,却被李贤抢先一步说道:“走吧,去府中谈。”
一直跟着二人,站在宫门旁的小太监听到这句话后,心里莫名的失望,还以为自己能够为陛下打探点什么事情呢。
于谦也觉得李贤说的有理,点头说道:“去我家吧,就在不远处,走着就到了。”
朱见深赐给的宅子那可真是皇城脚下,他曾经的主人是朱祁钰,其就藩之后,这宅子便移交给了朝廷。
李贤笑着摇了摇头,认识于谦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于谦邀请别人去他家做客。
谁说清廉之官,就不要面子了,他们就是因为太要面子,才会过的贫苦。
之前,李贤,王文住的近,现在于谦住的近,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个六进的大宅落,也是让一些官员好生羡慕。
于谦的府中有六个佣人,全家都住在前院,后院也没人去住,但还是要经常操持打扫,一到打扫的日子,女儿就会带着孩子一起过来帮忙,倒也是让于谦好好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
而王文,李贤也是第一次来府中的客人,当下仆人们一顿忙活,准备了小酒小菜。
让其边喝边谈。
于谦叮嘱王文:“要尽心尽力办事,不要再心存侥幸,机会只有一次,稍纵即逝,莫要空留悔恨,白了中年头。”
李贤嘱咐王文:“王尚书,要好好干啊,这次陛下可是真生气了,若是再让其失望,之前天大的功劳也保不住你,经略三省,加东阁大学士,也算是给了你体面了。”
王文的心情很是复杂,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次的血奏之事,算是他的权力生涯的又一个难过的台阶。
去福建,两广是对他最好的一个选择。
京官好不好。
当然好。
可对于一个让陛下讨厌的京官,被盯着的京官来说,这京师就不是那么好呆的了。
王文去了福建两广,将事情做成,也给陛下一点时间,让其对自己的厌恶感减弱,回来之后,才能正常一些。
王文委屈了一天,听着于谦老友,李贤老狐狸的劝导叮嘱,再也忍受不住了。
人过半百,白发丛生,竟是哭了起来。
王文记得上一次哭,还是因为自己少年的时候,对一个美丽婢女有了特殊的感情,被母亲发现后,为了不影响自己读书,也为了惩罚这个婢女勾搭少爷,便就将这个婢女嫁给了一个瘸腿的铁匠,那一次王文不敢忤逆母亲,只能一个人躲在房中,一边看书,一边大哭。
也就是在同年,王文高中,入朝为官,在土木之变后,大批的官员被杀,他又跟随于谦有功劳,为尚书,入内阁,而后又回到了家乡,找到了昔日的婢女,她已经当了奶奶,生活还算富足安乐,这也是让王文很高兴的一件事情,解了心中之愧疚。
没想到看完那个梦中的人没过半年,自己又要大哭一场……
这次既有感动,也有委屈……
于谦,李贤看着王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大老爷们哭,两个大老爷们拍着肩膀,柔声安稳,也确实不像那么回事…………
笔趣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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