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林亲自押送着人去了。
紫纱则是为钟璃搬来了一个椅子。
钟璃坐下后疲惫地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说:“前边怎么样了?”
紫荆说:“杀死一百三十七人,活捉五十三人,活着的已经被送到牢房中去了,林总管正在带领人清扫前边的尸体。”
钟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说:“加上之前抓的杀的,这段时日,前后不下四百了吧?”
紫荆忍不住暗暗咬牙,低声说:“共计四百一十三人,目前地牢中关押的人共有一百三十二人。”
钟璃闭了闭眼,哑声说:“洛林洛秦,你们即刻去将牢中的人挨个提出来一一审问,这些人不可能来自同一个主子,务必要找出领头的问出真话。”
洛林洛秦领命去了。
钟璃扶着紫纱的手站了起来。
“别人的戏已经唱完了,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我该上场的时候了。”
“告诉林总管,那些尸体都别扔了,找几辆车挨个装好了,一会儿我要拉着出门的。”
“紫荆回去告诉徐嬷嬷,让她将我进宫的衣裳准备好,一个时辰后,我要进宫。”
紫荆不确定地说:“可是王妃,如今您在外的传闻中依旧是下落不明的,您在这时候大张旗鼓地进宫,是不是不太好?”
钟璃听完就笑出了声。
她漫不经心地说:“谁都知道我没死,只是不知道我藏在哪儿了。”
“既然是众人皆知的事儿,就算是摆在了明面上那又如何?”
钟璃面露讥诮地吹了吹手指上的树叶,淡淡地说:“更何况我在宫中受惊不轻,如今回了府中还接连遇刺,身为大褚的亲王妃,皇上的臣民,我想进宫寻求庇护又有何不可?”
而且,将自己遇刺的事儿摆在了明面上。
钟璃的安危必然会受到更多人的关注。
这对于钟璃本身的安全而言,是好事儿。
反之,对一直想对钟璃动手的祁琮而言,就不见得是多令人愉悦的消息了。
进宫之前,钟璃先去看望了在后边被保护得很好的大长公主等人。
后院虽与前边有一段距离,可激烈的厮杀声也能从风中传入众人的耳朵。
窗户开着的时候,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得几乎难以消散。
哪怕没亲眼见着外边的惨烈,人们也能想象出到底是何种情形。
大长公主提心吊胆了一夜,见钟璃好好地回来了,当即就拍着胸口长叹了一声佛祖保佑。
她不放心地拉着钟璃上下看了几圈,目光触及钟璃裙摆上的血迹立马就惊呼了起来。
钟璃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解释说:“这是走过来时不小心沾染到的,并非是我受伤了,姑母不必担忧。”
大长公主闻言放心了不少,可还是摁着钟璃让白大夫人把了把脉,确定无碍后才长松了一口气。
光是走过来,裙摆就染血如此。
外边只怕早已是遍地残尸了。
大长公主凤眼中饱含怒气,咬牙说:“外边都清理干净了?”
钟璃点头。
“已经差不多了,等下人都规整得差不多了,我再让安排人护送诸位回府。”
大长公主也知道外边的情形此刻只怕是难看得很,对钟璃的话并未提出任何异议。
北候夫人一脸掩饰不住的愤怒,低声说:“事已至此,王妃可有何打算?”
钟璃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说:“打算倒是没有,只是想讨要个说法罢了。”
大长公主不解道:“说法?”
钟璃点点头。
“对啊,我人在府中坐,杀机无处不现,实在是惊惶得很,自然是想讨个合适的说法的。”
看出了众人眼中的不解,钟璃神秘一笑。
“再过一会儿,你们就在知道了。”
钟璃无意多说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夫人们惊心,索性就说起了别的,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林总管很有效率地将外边的残局收拾得干干净净。
地上的血被水冲洗了三遍,丝毫看不出血污的痕迹。
如果不是空气中依旧残留着刺鼻的血腥味,都难以想象不久前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钟璃亲自将大长公主等人送到了门口,分别时郑重地微微行礼。
“诸位的情意钟璃感念在心,今日不便稍有怠慢,改日一定设宴请各位前来一叙。”
“接下来的事儿,就劳烦各位家中的大人了。”
白大夫人温婉一笑,说:“王妃放心,我等必不辜负您的嘱托。”
大长公主握紧了钟璃的手,冷声说:“我这就回府取鞭子准备进宫!”
送走了这些人,钟璃慢悠悠地走了回去,唇边笑意未散,眼底却是冰霜遍地。
“让人去查,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将人从后院放了进来!”
紫衣闻声要去,没走两步却被钟璃叫住了。
钟璃说:“我恍惚好像记得,前几日四公子误入了一趟书房?”
紫衣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沉声说:“奴婢知道了,王妃放心。”
钟璃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整了整衣摆,面无表情。
“让林总管准备好我要的东西,咱们也该出发了。”
这一日大清早,京城的百姓就看到镇南王府的车驾走在前头,后边还跟了十辆盖着白布的车。
车行之处,不断有血滴落在地,沿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绵延了一路。
触目惊心。
到了皇宫门前,钟璃却并未直接进宫。
她扶着紫云的手下了车,命人将身后的十辆板车一字排开,堵在了宫门之前。
在围观百姓不解的目光中直接命人掀开了车上盖着的白布,露出了里边早已冰冷的狰狞尸体。
围观百姓少见血腥。
冷不丁见着那血淋淋的一幕,顿时就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外敌未入,战火尚未燃及京城。
镇南王妃是上哪儿弄来这么些尸体的?
还有镇南王妃不是死在了宫中大火中吗?
怎地这时人还是好好的?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钟璃面无表情地缓缓上前,一眼也不多看试图前来阻拦自己的侍卫,轻飘飘地说:“登闻鼓在何处?”
侍卫闻言好一阵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就想说不知道。
可他否认的话尚未出口,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冰冷的刀刃。
夜林冷冷地注视着脸色大变的侍卫,咬牙说:“王妃接连受惊,此时正是心情不愉之时,统领当真想在此时触怒王妃吗?”
夜林这话声音不大,内里的真实寒意却是让人莫名心惊。
那侍卫不敢再拦,颤颤巍巍地往旁边让了一下,僵硬地抬起手指明了一个方向。
钟璃眯着眼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无声勾唇轻笑。
皇宫正门前设有登闻鼓。
是天子下听民意的象征,只是击打登闻鼓代价极大,无论为何击鼓,击鼓前都必须先挨上五十廷杖,活下来了方可上诉天听。
只是规矩都是人定的。
也注定是要为一些人打破的。
钟璃乃镇南王妃之尊,说是万人之上也毫不夸张。
她拎锤击鼓,无人敢拦,也无人敢打。
钟璃闲庭信步一般地走到了登闻鼓前,接过了紫衣递过来的鼓槌,高高扬起,一下又一下地重重锤击到了鼓面之上。
“镇南王府祁钟氏,今日有冤想上诉天听!求皇上为冤者做主!”
登闻鼓响,是足以撼动朝臣的大事儿。
刚刚上朝的祁琮猛地听到这动静还险些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可待听清来报信的人在说什么的时候,他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下去。
“你说什么?!镇南王妃拉着数十车尸体到宫门前击鼓鸣冤?她疯了不成!”
来报信的人想到那满目皆是的尸体残肢,苍白着脸哆嗦着说:“回皇上的话,镇南王妃就是这么说的,而且王妃车驾一路行来,吸引了不少百姓围观,此刻宫门前全是百姓……”
祁琮想了一下那场景,脸一下就黑成了锅底。
似乎是觉得他受的刺激不够似的,站在下方的白大人突然往前一步,说:“臣有事要禀。”
祁琮暗暗咬牙。
“说。”
白大人一撩官袍噗通一声跪下,掷地有声地说:“昨夜臣子内人前去探望镇南王妃,不料夜半时分遭遇刺客来袭,贱内惊惶过度如今已卧床不起,镇南王妃却说此种情形多日来已经司空见惯,臣要说的,就是天子脚下京城重地,镇南王府戒备森严都有如此危机,又焉知其余地方没有如此悍匪行恶事害人命?”
“此事一定要彻查到底,如此才可还镇南王妃一个公道,还京城百姓一个心安!”
北候也紧跟着出列,说辞与白大人所说大同小异。
国舅爷唐大人也面无表情地站了出来,捡了白大人的前半段,后半段硬邦邦的补上了一句臣附议。
清流一派的官员立马就站了出来,说辞仿若是商量好的一般别无二致。
在这时,原本在传闻中已经死了的钟璃为何还活着的蹊跷无人在意。
也没人顾得上追究为何这些人的家眷都在昨夜前去探视了钟璃。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钟璃击响登闻鼓带来的震惊之上。
祁琮正想斥责他们满口胡言的时候,门外又有神色惊慌的太监来报。
“禀告皇上,大长公主拎着圣祖皇帝御赐的铁鞭直冲进了宫门,打伤了几个侍卫如今正朝着金銮殿来了!”
祁琮听完,险些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大长公主这时候来添什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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