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沉思,我从何而来。
我得到了答案。
我来源于我父母的结合。
我总是苦苦冥想,我从何而去。
我得到了答案。
我会,成为黄土而去。
我所经历的,无论是粗糙还是细腻,无论是拥有还是失去,都不过是化为黄土一堆。
所以我才更加的在意,我的人生,到底需不需要有所意义。
可我终究无法明白,无法想象,无法改变。
不仅仅是因为我没日没夜的想要改变,还在于,我从未改变。
我确实从未改变,从平平凡凡的碌碌无为到忙碌一生的碌碌无为,再是拼了命一般寻找的,碌碌无为。
我总是祈求着我不会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
我总是祈求着我不是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人。
我总是祈求着,我那惊人的天赋。
我总是一个祈求者的身份,来祈求,所有的,与我有关的奇迹。
我做梦,我幻想,我希望。
都不及我,一次,也好,看得见的改变。
我沉沉郁郁,我郁郁寡欢,我寻不到意义的存在。
我找不到任何事情需要怎么去做的理由。
我甚至是,觉得,那些,人,活的很没有意思。
我大不应该这样去想,也不应该去了解,让他们这样毫无意义的人生如死。
我不是恶人,我只是一个觉得,我的悲哀,我的寻求,多少和他们相似了,我并不高贵,也不卑微,只是【不同】。
我和所有人都不同,也就意味着,我现在,我将来,我拥有的,我失去的,都应该,和他们不一样。
这样想,我才有动力,去寻求更为特殊,更为特别,更为传奇的,更为重要的,专属于我的东西。
无论什么东西都好。
无论什么样的,专属于我的东西也好。
都好。
我和他人的相似,并不是我人生的污点。
我和他人的不同,更应该由我来创造,来释放,来变成专属于我的光芒。
一个郁郁寡欢,一个沉沉郁郁,一个闷闷不乐的人,实在是难以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
或许有,但是,说到底,谁也不想要每天苦着一张脸,在那里东想西想,东找西找。
去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首先,一定是要自己开心起来。
我实在想不到一个闷葫芦到底会有多开心。
我也实在想不到,我所经历的一生中,我的欢笑,真的会有期限,真的会像是我的感情一样,犹有尽时。
我不想要那样。
我明明,和所有人都不曾相似,我明明,拥有着大把大把的美好时光,我明明,可以做出改变。
我拥有面对挫折的能力。
我拥有,面对他人恶意的本领。
我拥有着,那么多,后知后觉,陪伴着我的力量。
我不可以放弃他们,就像是,我从未被他们放弃一样。
尽管我伤害了他,尽管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她。
我没有回应,我没有发自内心的渴望,我没有那么无辜。
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自然也知道。
我为此付出过代价,我为此而烦恼,我为此,而失去了太多。
但,那并不是我人生的终结,也绝不会是,我人生的悲剧延续。
他们只不过是,我众多,希望里的一丁点的悲伤。
那不是我人生的全部。
我清楚的认识到,那不是我人生的全部!
我必须,去面对。
我必须,去改变。
我不是在说笑,也不是在这里空谈。
我是,需要,执行。
我是,需要!行动!
我是!长羽枫!
我是!天御仁心之王!
我是!神明之神明!
我是!世界的主宰!
【阿尔兰公国,萨拉赫玛,不死堂】
“就是这里……”希诺阔斯歪斜着嘴角,就像是坏心思得逞了一样,指着那一座极高的钟楼。
不死堂的中心,便是那里。
这座硕大教堂的钟楼,也仅仅是这里,唯一的还在记录时间的齿轮,每一次敲响,才会给予所有的人类以短暂的光明。
世界中庭之蛇遮天蔽日,暗无天日的大地一天天的枯萎,没有太阳,也就失去了时间。
那座古老钟楼,就像是希望一样,正正当当的敲响了。
噹咚——
是古老而沉闷的声音。
十二下,每一下都带着久久围绕的颤抖。
“从钟楼,再到围墙,再到入口,总共有十五条街,到达不死殿,再加八条街,一条街三米宽。”
希诺阔斯对着黑暗中的阴影,一五一十的讲述着不死堂内里的情况。
“根据街道的排列,士兵的巡逻规划也就如此了,每一对士兵分管三条街,一队十五人,再加上靠近不死殿的十对人马,和中央休息区的散兵,城内大概有六百的士兵。”
那个阴影点了点头,露出了红色的双眼。
那是一只断了半只狼牙的黑鬃毛狼人。
失去了太阳,便也失去了月亮,这些因为诅咒而无法变为人类的狼人组织起来,形成了庞大的团队。
他们在周围游街猎,但是急需“家园”。
他们终究是人类才对。
“还有,入口的队伍,除了我带领的二十人之外,还有诺拉夫带领的十二精锐。但是无论怎么样,所有士兵的等级,都应该在灵师以上,不超过天灵师。”
“灵师~啊~杂碎~”有“人”在黑暗中傲慢的哼了口气:“只是数量上太多而已,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行,希诺阔斯,就算我们可以进入天井,然后到达钟楼中央,也会被分散战力,你们的庞纳波,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一只稍微年迈的人狼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世界中庭之蛇在天空闪烁雷霆,忽而炸响,整个天空一阵嗡鸣,所有的人也都毫无预兆的抬头望向天空。
归于平静。
“我不这样认为。”
断牙狼王体型健硕,穿着一件苍咧的王袍,在风中飞舞的王袍,就像是一卷无法被风吹走的红色威风。
“根据希诺阔斯的情报,庞纳波,受了很严重的伤,上次大战,他能够在百步之内用他的剑将我的狼牙打断,凭的可是他那健康的身体,现在,他满身伤痕,还被根本无法治愈的【天火】所伤,就更加不堪一击,这一点,你大可不用担心。”
断牙狼王哼了一声,抓着自己的硕大的狼爪,气愤不已:“现在,他是时候付出代价了!这一次的袭击,我们一定会成名的,我敢保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生活在不死堂里的人类,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要,杀害无辜的人类?”老狼有些惊恐。
好像身为狼人的他,对于杀人有所忌讳。
但是断牙狼王已经不再想要多说什么。
只看着精神抖擞的希诺阔斯,意味深长的说道:“把反抗者,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他反问老狼:“怎么,你怕?”
“你不应该,如此的暴厉!身为狼人的王,自然也能够成为人类的王。关于无辜人类的去留,你要,三思而后行!”
老狼颇有些愤慨。
但是他知道,断牙狼王已经是拉不住的箭弦,进了城,杀红了眼,也就自然不分轻重。
“哼,说到底,还是你怕,你被庞纳波吓破了胆!”
断牙狼王推了一把那只老狼,那老狼经不住他的一推,竟然跌坐在地上。
“你,先回城里,我们大部队赶过来的时候,我一定要看到你活着站在密道的入口迎接我!”
断牙狼王拍了一下希诺阔斯的肩膀,对于狼王来说,这是极为重要的礼仪,来自于狼王的认可。
“到时候,黄金美酒,任你挑选!”
希诺阔斯的双眼与狼王一样的血红,在那么一瞬间,希诺阔斯的虎牙突然的长长了许多。
他点头,但是看到的,确是那座巨大的钟楼。
钟楼依然记录着时间,但是也只有到了整点,才会再次敲响了。
“十二点?白天?还是晚上?”
寻荒影抬起头,在没有太阳的日子里,任意抬起头,都不会被太阳所刺伤而遮住额头。
在这个少年的面前,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显的那么高大,因为少年实在是太小了,在毁灭纪元里出生的孩子大多数都没有什么营养,也自然长的矮小。
但是寻荒影的矮小仅仅是因为,他从羊崽子而来,羊崽子到长羽枫长腿的膝盖,而少年,也仅到了长羽枫的腰间。
“晚上。”一个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了寻荒影。
老人抽着一种水烟,需要拿火石一直点。
火石不需要敲击,只需要由老人的火元素一点,便能够自然的生火。
渺小的烟生起渺小的魂灵。
他抽的爽了,看到了寻荒影。
“真可怜啊,真可怜,这年头还有人生孩子下来受苦啊……真是没有良心的父母哟~”
老人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唱歌。
“什么?”寻荒影踢了一脚钟楼,那座钟楼就像是被踢动了一样,散落下庞大的泥灰。
“什么?”长羽枫就站在寻荒影的旁边,一望而上,看到了巨大的时针。
刚刚十二下的敲击,他们也站在底下,硕大的声音好像把周围还仅存的鸟雀惊醒了。
他们普拉普拉普拉的飞,也不知道能够飞向何方。
“老先生,你可有什么见解?”
长羽枫来到了老人的旁边,他慢慢的坐下,和老人一样,能够看到周围已经寂静无声的街道。
而寻荒影站在他们的面前,叉着腰,看着他们。
一老一少,眼睛里的光芒闪耀起来,仿佛绝美的星辰。
“我说,小孩子命苦,就不要把他们生下来了,看你们的年纪,父母应该也不大,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老人将长羽枫和寻荒影认作了兄弟。
但是长羽枫和寻荒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仅仅是在一起罢了。
“我倒是经历过那段和平的日子,多好啊,不像是现在,什么毁灭纪元,什么王侯将相,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老人毫不顾忌,也自然毫不避讳,那种生死看淡的洒脱,和那种已经经历过茫茫苍生的眼神,终究是不需要有过多的言语来表达。
他并不是流浪汉,也不邋遢,更没有老人的迟暮,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他苍老的双手一老就是在苦日子里生活过的。
可能他的眼神不是很好,眯着眼看寻荒影,也直盯着这个少年。
少年叉腰,很不客气的样子,让老人发笑。
寻荒影的少年气息,从未有过尽头。
“说来说去,还是你们父母不负责任,都活到毁灭纪元了,还生孩子下来受苦,我看你们也不是大富大贵,想必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何以见得呢?”
长羽枫很不解。
为什么这位老人会这样说话。
他们在这座钟楼转悠的时候,也见到了这位大爷。
“不弄见得啊,我见多了,我都七十六了,什么没有见过?死在我面前的人多了去了。”
大爷的话太过于直白,也拥有着沧桑岁月的强大魔力让人只能聆听。
“不像是现在,只能等死哦……我年轻的时候,还是和平的日子,整个萨拉赫玛,甚至是整个公国,都和平的不像话,什么毁灭纪元,什么不死堂,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里,应该是一个教堂附近吧……”
长羽枫问道。
“当然是教堂附近。这里原名是玛莉雅纳圣母院,归公国所有的,因为这里有水晶矿物,所以非常多的人到这里来谋生的。”
老人伸出手来,就像是抹布一样的粗糙大手大脚在面前一挥:“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人山人海,锣鼓喧天,这是你们这些新生儿见不到的,嘿嘿,那个时候,我还年纪小,四处跟着他们鬼混,生儿育女什么的,根本就不带发愁的。”
“哼,老东西,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要不识抬举。说了难听的,我可会发火的!”
寻荒影被区区的人类无来由的指点,自然是不那么好脾气。
但是他也没有打算真的拿这位老人怎么样。
“我说你命苦,你的父母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小家伙。”
老人自然以为长羽枫和寻荒影年少,几乎是百无禁忌的,倚老卖老般的,说着这样让人不是很舒服的话。
但是长羽枫和寻荒影也没有办法反驳什么。
因为无需反驳。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不是本地人还好,快点离开这里,不死团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别在这受苦。”
老人更像是好心的提醒。
又像是无奈的叹气。
“你们这么小,又能够逃到哪里去呢,倒是没必要成为我这样……就是,慢慢的走,也能够走的出去的。”
老人看着长羽枫和寻荒影,两者气质相差甚大,但都不是什么平常的容貌,也就笑呵一声。
“哎……由不得你们,也由不得我。算了算了……一边玩去……”
老人摆摆手,示意两人离开。
长羽枫有些呆愣……
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仅有寻荒影喊了一句莫名其妙,才再一次的出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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