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国亡国,她不介意,因为对那个地方她一点留念都没有,可是姬玄色要娶别的女人,她很介意,即使在柳雅面前还可以装着若无其事,可她心中却早已是兵荒马乱溃不成军,阿璃一路拖着熊猫狂奔,委屈的泪水不知不觉打湿了脸颊。
回到王府,阿璃一把推开书房的大门就见玄色正埋头在一堆地图和书信间,不知为何看见姬玄色的瞬间,她脸上一阵酸麻,眼中的泪水竟更有决堤之势。
听到推门声,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姬玄色便知是阿璃闯了进来,只是良久没等到阿璃出声,于是抬头向门口望去,剑眉蹙起,“是谁惹娘子生气了吗?”眼眸间的冰冷将阿璃脚边大口哈气的熊猫花花冻得直哆嗦。
阿璃扔下手中牵熊猫的绳子,直接扑到玄色怀中,索性拿他的衣服擦眼泪,放声大哭,一时间倒弄得姬玄色手足无措起来,只能轻抚阿璃的后背让她能舒服些。
良久待阿璃的哭声停止,感觉怀里窝着的泪人轻声喘息,玄色才伸手扣住阿璃的腰身将她托举放在桌案上,让那双红肿的黑色眸子与自己相对,“为什么要哭?”
阿璃看着那双略带焦急的银眸,贝齿轻咬上红唇,“只是突然想哭罢了”,说话间转头眼眸瞟向书架不想被看出端倪。
姬玄色眯起凤目,“是吗?”伸手轻扣住阿璃的下巴,迫使黑眸再次对上自己,“我的小娘子也学会说谎了吗,看来我要去问问慧和齐影,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银眸间闪过危险的神色,让阿璃心里一个咯噔,当下决定坦白从宽,“我今天碰到了一个叫柳雅的女人。”
“然后呢?”玄色蹙眉,这名字有几分熟悉,只是他一时间记不清在哪听过。
然后呢?这个出墙的坏男人还要自己提醒他然后的事?阿璃翻了个白眼,“她说她三日后会嫁给你。”
玄色微微一愣,旋即大笑起来,笑意牵动眼角让冷峻的五官染上了几分温暖,伸手轻触阿璃脸上未干的泪痕,“所以,这眼泪是为我而流吗?”
阿璃面上一热,尴尬间伸出粉拳捶打玄色的胸脯,“混蛋,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敢娶别的女人试试!”
玄色摇头,紧紧握住阿璃的拳头,牵着阿璃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不会娶别的女人,因为这里,只有你”,他可没忘这丫头曾经向他示威自己有多少侍妾她就要去找多少男人。
阿璃眨眨眼,覆在玄色胸口的小手不轻不重的摸了一把,掌心的跳动让阿璃晃神,玄色眸色微沉倾身轻咬上阿璃的耳珠,“娘子,你这是在诱惑为夫吗?”
火热的大掌扣在自己腰际,银色眼眸中闪着妖冶的光芒,这样的情景让阿璃感到太熟悉,伸手抵住玄色下压过来的胸膛,“相公要镇定”,她可不想大白天在书房被吃掉。
阿璃正想逃跑,却不料玄色轻易地拔开她抵制的双手顺势让自己环住他的脖颈,深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娘子,好香……”
烈酒般的嗓音让阿璃熏熏然,尚未回神,温柔的湿吻已经至她的额头深深浅浅落下,悉悉索索间轻纱落地,温柔却霸道的冲撞让晕头转向的阿璃只能像溺水者一般紧紧抱住玄色的脖颈,依着这块浮木随波逐流……
门口的熊猫花花瞅了瞅室内逐渐升温的肉搏战,挪了挪大屁股跳出门槛,前爪拉扣上虚掩的门扉,转身窝在门外呼呼大睡起来,一点不被里头激烈声响所影响,如斯定力足以让卫道们士汗颜……
清风透过窗格抚上阿璃微湿的长发,阿璃迷蒙间睁开眼从玄色怀中爬起身,正好撞到睡榻旁的书案,一堆书信洒落,阿璃连忙转身取捡,只见一块羊皮卷上写着:两军阵前,落月琰莫名失踪,庆队直捣黄龙,一举覆灭落月国……
落月琰?阿璃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可是看到羊皮卷上寥寥数字时,她的心却狠狠地抽了一下,手中的羊皮卷颓然落地,回手捂住胸口,好像如果不捂住这颗心便会跳出来一般……
柔暖的银貂至背后将她 光 裸 的身子包裹,阿璃茫然地回头,正好对上玄色担心的眼眸。姬玄色伸手轻抚上阿璃的面庞,“这次你是为了他流泪吗?”
阿璃微微一愣,她竟然哭了吗?伸手摸上脸颊,真的有泪,可是这悲伤的感情并不是她的,难道是落月璃?莫非落月璃的灵魂还在这具躯壳中?
姬玄色见阿璃失神以为她是为了落月琰的事,于是轻叹一声将阿璃揽到怀中,“密报上只说他失踪,我已派人去寻找,也许他还活着”。
【王妃别院】
白果爬上院中桂树取下树枝上不知从哪飞来的风筝,秀气的眉毛轻拧,将手中的风筝的木架骨拆除,将风筝纸折叠成六芒星的形状,边角上的花纹连接,现出‘青山’二字,白果眸光微闪,主公竟然亲自来了?
“果子,你爬到树上做什么?”出了书房,阿璃一路牵着熊猫回别院,心中为身体里可能存在另一个灵魂的事情耿耿于怀,精神显得有些颓唐。
听到阿璃的声音,白果立马将手中折好的风筝纸展开与木骨架揉作一团,翻身跳下树,“公主,也不知是府外哪家淘气的孩子放风筝,竟飞到府里来了,瞧,都被树枝刮破了”。
白果说着见阿璃脸色不佳,于是担心道:“公主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阿璃轻喃道:“落月琰……”无意识地念叨这个引起她头疼的名字。
“公主是在担心二皇子么,公主大可放心,二皇子他吉人自有天相”,白果微微一笑道。
二皇子?阿璃猛然抬头,是了,她怎么忘了,落月琰不就是她冷宫里的哥哥么,原来是同胞兄长,难怪这具身体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阿璃拍了拍乱跳的心,精神回笼,点头笑道:“对,本就是不用担心的事。”
【太子府】
密室中,姬翎羽伸手轻触画上的美人,手指滑过那远山黛眉,星子明眸,如玉面颊,终是停留在那蔷薇般的唇瓣上不愿移开,微眯上眼,欺身低头吻上那让他神醉的双唇……
烛火微动,姬翎羽微眯的眸间划过一丝阴冷,“什么人?”离开画卷单手撑着墙壁,声音中略带着的沙哑。
“许久不见了,羽太子”,黑衣人在姬翎羽身后站定,玉质的面具带着淡淡白光。
姬翎羽转身,眉峰微挑,“的确是许久未见了,我该称您为青山君,或是庆国皇帝陛下?”不久前他从手下细作的密报中得知青山君借此次覆灭落月之机独揽兵权,顺势兵变夺下庆国皇位,如此果决还真是令他佩服之至。
青山君微微一笑,姬翎羽知道他是就是庆国新君并不奇怪,鉴于合作的诚意他并没有将姬翎羽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清除,当然也有绝对的把握让那些细作只透露些无关痛痒的情报,“不过是些虚名,本君此次来见羽太子是为了一桩交易,羽太子一直想要的人,本君已经找到了。”
姬翎羽眸间闪过点点兴奋,向青山君走近,烛光下那张脸竟显得有几分狰狞,“不知君上想要以何为交换?”
“本君想从瑞国京都带走一人,到时需要太子帮忙掩护避过追踪”,因为姬翎羽向前走了几步,使得青山君可以看清墙上的美人图,只是看清美人的瞬间却让他眸间划过一丝不快,浓烈且清晰。
“是吗?不知什么可人儿入得了君上的眼?”姬翎羽眸色微沉,他没有错过青山君看到画像的表情,好像自己珍爱之物被人窥探一般。
“殿下不必多问,不过本君要提醒殿下有的东西是不能染指的,”青山君与姬翎羽对视,“相信殿下明白本君手上的人对于渡劫的鬼修而言是何其重要,希望明年殿下依旧安好”,说完只见黑影一闪,室内已只剩下姬翎羽一个人。
好个青山君,如此威胁他吗?姬翎羽握拳的手指深深陷入手掌之中,眼眸间满是阴鸷,挥手打翻桌上的烛台,火苗顺着卷轴底端一路燃烧扭曲了画卷,火光的映衬下画中美人的容颜竟越发明艳妖娆,那眉目,那笑颜,不是阿璃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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