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锐,你别把事情弄巧成拙了。”
趁着众人面露不解,林沐婉连忙把金锐拽到一边,小声提醒。
尽管跟最初讲好的一亿差距太大,但平白得到一千万赔偿,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林沐婉对这个结果也算是心满意足,不愿再看到金锐在这里节外生枝了。
何况,金锐口中什么救人一命的说辞,实在是没有根据。
想用这种话,从苏鹏飞手里诈来一亿赔偿,也太幼稚了一点吧!
“你不信我?”
金锐转眸凝视过来。
那一瞬,林沐婉感觉自己面对着一座万古不化的冰山,高冷狂狷的气质,使得她呼吸一滞。
口中呢喃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心,我心中有数。”
金锐目光往苏鹏飞手中一刺,“爱吸鼻烟?”
把手里的鼻烟壶翻转两下,苏鹏飞炫耀之余,不屑开口:“怎么滴,想说我的鼻烟有问题?”
“烟没问题。”
“沪城老永泰的鼻烟,虽然小众,却是华夏数一数二的了。”
“比起鉴宝的手艺,你这鼻烟还算玩出了一点门道儿。”
这话甫一落地,苏鹏飞不由收回了几分轻蔑。
能说出老永泰三个字,说明金锐在鼻烟上也颇有研究。
看客中有人发现金锐的话外之音,连忙追问:“烟没问题,那就是鼻烟壶有问题了?”
金锐点头,淡声开口。
“鼻烟壶始于明朝,盛于清代,你手里的琉璃鼻烟壶,正是清乾隆年间的物件。”
“想必你也是知道它的年份,所以才天天拿在手里,当个宝似的把玩。”
“可你不知的是,自乾隆年间开始,鼻烟壶开始盛行于墓葬文化,尤其是画有桑槐柳杨这四种树木的烟壶,自一问世,那就是给死者殉葬的冥器。”
“至于这烟壶里装的,自然也不是鼻烟,而是一种特制的防腐粉,再加上入土百年,这些防腐粉带着死者的怨气,早已和烟壶融为一体,这种物件,拿来珍藏观赏也就罢了,你竟然真的盛入鼻烟,每天吸食。”
“就算你清洗的再过彻底,烟壶内的怨气也清洗不掉,这样常年吸食,早就把那些怨气吸入筋骨,一步步残害你的身体,如若不信,现在就可以撩开上衣,看看你膻中、紫宫、神藏三处穴道,是不是肤色发青,表皮发硬。”
苏鹏飞听到一半,就被吓得冷汗直冒,玩古董的,大多都敬重鬼神之说,这话无疑是戳进了苏鹏飞的骨子里。
快速解开扣子,苏鹏飞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众人也纷纷倒吸冷气。
只见苏鹏飞胸前确实生着几块青斑,越中心位置,颜色就越深重。
苏鹏飞两年前生了这病,期间也求过医,但没什么治愈的良策,加上它不痛不痒,日子一久,也就不在理会了。
可现在一想,这事儿太过吓人!
“卧槽!”
怒骂一声,苏鹏飞慌忙把鼻烟壶丢给身边伙计,又拿来一块手巾,发疯一样的擤鼻涕,想把刚刚吸入的鼻烟擤出来。
“言尽于此,抓紧转账!”
金锐懒得多说,冷冷一句话抛出。
一亿的赌注还有理由赖掉,这一千万,苏鹏飞赖不掉。
“大师,这就给您转!”
意外的是,这声音并非苏鹏飞,而是来自内堂,只见一唐装老者急急忙忙跑到金锐身前,“我给您转两千万,还望大师出手,救救小儿的性命!”
说完,直接躬身九十度,毕恭毕敬行礼。
众人顿时间呆若木鸡。
这人是苏鹏飞的父亲,陆家街上公认的鉴宝大师,苏远山苏大师!
多拿出一千万,足以震撼人心,可此时苏远山竟金锐行此大礼,这更是惊爆众人眼球!
可惜,金锐似乎并不领情。
在苏远山身上瞟去一眼,金锐淡声开口:“不要说的我好像沾了便宜,按照我和苏鹏飞的口盟赌约,你该赔付的金额可是一亿。”
“这……”
苏远山咳咳陪笑,这内堂与大厅之间,以三扇屏风相隔,换言之,刚才发生的种种,他在内堂都听的真切无比,所以他才对金锐五体投地,说什么也要从金锐口中,讨来给苏鹏飞救命的法子。
下一秒,苏远山朝着林沐婉投去笑容,示好道:“林小姐,是鹏飞他自不量力,还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上,别跟鹏飞一般见识了吧,对了,你不是要给老太太准备寿礼吗,我现在就给几个猎手联系,两天内,一定为老太太选一份大礼,你看这样如何?”
猎手就是那些专门淘金猎宝的人,他们从各路渠道收到好物件以后,再反手卖给古玩行,也有些古玩行,会花费重金聘请猎手,像是苏远山手下就有几个圈内知名的猎手。
“金锐,要不就按苏老的意思吧……”
林沐婉有些动心,小声对金锐问道。
她浑然未察,向来高傲的她,此时竟像个小女人般等待金锐来拿主意。
“寿宴就在明日,现在联系猎手已经来不及了。”
金锐目光在四周的展架上迅速掠过,中途猛然停下,轻飘飘开口,“两千万赔偿,再加那块砚台,我便把法子说给你们。”
众人皆是一怔,那块砚台就摆在一处角落,上面雕刻的龙形花纹倒是挺漂亮,可这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大师,那砚台虽然有些年头,但也不值什么钱,要不您再挑一挑?”
苏远山汗颜开口,之前有几个京城的老专家来他这里做客,倒是也对那块砚台生了点兴趣,但几人讨论过后,确定那砚台仅就几万块价值,用作寿礼的话,实在是有些寒酸。
苏鹏飞在旁急的满脸燥红:“都选了砚台了,您老还劝什么啊!”
跟两千万的赔偿相比,那砚台等于白送,苏鹏飞当然希望这事就这么了了。
金锐没有在乎苏鹏飞的小肚鸡肠,径直走向货架,拿下砚台说道:“就砚台。”
“好吧。”
苏远山没办法了,跟金锐要了银行账号,很快的,两千万现金到账。
看到金锐手机中的到账短信,林沐婉只觉一阵恍惚,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金锐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找一桃木盒子,把鼻烟壶放入静养,至于苏鹏飞身上的三处青斑,拿黄龙玉煮水擦拭,记住,黄龙玉的质地越好,青斑消解的就越快。”
“是是是,一切都听大师安排。”
苏远山再次鞠躬,等他直起身时,却发现金锐已经带着林沐婉离开。
这时,身后响起苏鹏飞蔫蔫的声音:“我都厚着脸皮压到一千万了,何必又追加一千万的赔偿呢?”
“你懂什么!”
苏远山抡起一巴掌抽在儿子头上,没好气的说道,“用吐气法鉴定瓷器的人,那都是大师中的大师,能结交到这样的人物,是识宝斋的气运,别说一千万,真是要咱们倒贴一亿,也得咬着牙把这钱拿了。”
“爸你开玩笑吧,那小子能值这个钱,他就不会看上一块破砚台了。”
“这……”
苏远山也一时怔住,一块平平无奇的砚台,到底是哪里吸引了那位大师呢?
铃。
正此时,苏远山的手机突然响起。
“远山,还记得上回我们几个老伙计,在你那里讨论过一块砚台吗?”
“当时我留了个心眼,拍了几组照片带回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打眼了,咱们都打眼了啊,那是明成化皇帝御用的龙纹浮雕墨玉砚啊。”
“之后到了清朝年间,那块墨玉砚曾卖出了上千两黄金,仅仅以金价折算,放到现在那也是八千万!”
一位老者的声音从听筒传出,而苏远山父子,已经完全石化。
八千万的古砚?
所以,他们真的是实打实赔给了金锐一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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