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离暮城有四百多里,如果御剑,速度快点几个时辰就能到,如果坐马车,走走停停,得花三四天。
这条路上,有两个筑基的正御剑在山林上盘旋,手里捏着个寻盘,似在找什么人。
两人模样轻松,还有心思聊闲。
“嘿,你说不过杀一个废人,楚四爷还请筑基的修士动手,真是大方。”
另一人笑笑:“有钱赚谁不喜欢,这趟差事好啊。嗯,找到了。”
寻盘方针落定,山林间,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人正慢吞吞行走。
他似乎力有不济,在山路上走得很艰辛,两个筑基期的拿出楚四爷给的画像一比,果然就是他们要杀的目标,楚惊澜。
管你昔日什么天之骄子,今日都得成他俩剑下亡魂,拿头颅换钱。
而且楚惊澜被废前还是个金丹巅峰,现在却要死在他们筑基期的手上,想想还有种莫名的快/感。
对付这样一个废人,他们不屑偷袭,御剑而下,直接拦在楚惊澜身前。
“楚少爷,留步。”
突然出现两个拦路人,楚惊澜没有惊慌,也并不惊讶,他当真停下步子,古井不波掀起眼皮,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他明明落魄至此,目光却仿佛自上而下,在高处远处不经意瞥过他们,根本没细看。
这目光踩了其中一个筑基期的尾巴,他皱眉:“叫你一声少爷还真端上了,以为自己还是金丹的天骄呢?”
楚惊澜身上好像真没什么力气,凉丝丝剜过他们,连开口也欠奉,这副无视人的模样让本想欺凌他的两人火气上来,一个修士直接将剑尖递到他眼前:“我们可是来取你性命的,楚家彻底不要你,伤心吗楚惊澜?”
剑尖戳到跟前,楚惊澜终于抬眼,他的表情却忽的凝固一瞬。
俩修士以为他终于要害怕了,正要得意的继续玩弄猎物,却见楚惊澜寡淡的表情消失,弯弯眉眼,居然冲他们露出一个笑来。
楚惊澜长得俊,笑起来自然好看,但这个笑莫名让两修士心头一突,“楚惊澜”悠悠盯着剑尖:“我该害怕吗?”
这语气,慵懒中带着玩味,跟他们情报里的楚惊澜不同,一个修士直觉还挺强,莫名感觉不妙,决定不再给自己找刺激,抬手就要结果楚惊澜,但猝不及防对上了楚惊澜的眼睛。
那双漆黑的眼睛中暗红的光华流转,“楚惊澜”缓缓开口:“杀了你左手边的人。”
旁边那个筑基修士一笑:“哈,你在说什么梦话——啊!”
他不可置信低头,却见同伴本该朝着楚惊澜的剑反手就没入他的胸膛,把他当串儿穿了个透心凉。
他嗫嚅嘴唇,至死不明白为何同伴突然背叛,杀了自己。
活着的那人魔怔般呢喃:“杀、杀……”
“楚惊澜”声音灌入他耳朵里:“对,接下来自裁。”
本是绝对不可能的命令,但剩下的这个筑基修士竟毫不
犹豫把剑架上自己脖颈,手利索一割??[,轰然倒地。
血淌了一路。
两个筑基修士,对上一个废人,眨眼间却尽数毙命。
“楚惊澜”眸中红色褪去,表情恢复了冷淡,萧墨解除附身,在楚惊澜身边现出身形。
没错,刚才是他们第一次合作,由萧墨来操控楚惊澜的身体。
元婴期的心魔探知范围广阔,这两个筑基沿着路追上来时萧墨就感知到了,楚惊澜如今不能打,只能靠他。
第一次附身,两人都还有点不习惯,但感觉很奇妙,对萧墨来说,是终于拥有了肉身,掌握身体的那一刻非常踏实,久违感觉到了血肉心脏真正的跳动,但又有点别扭,无论怎样都隔了层薄雾,就跟机器虽能用,但不如原装舒服;
而对楚惊澜来说,则更不容易,他要甘愿把自己身体交出去,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为他人驱策,忍着夺回身体的本能,仿佛变成了提线木偶,失控的滋味绝不好受。
好在对内磕磕绊绊,对外合作顺利,成功处理了追杀者。
萧墨瞧着地上两具尸体,虽然不是他提剑杀的,但两人确实死在他手里,第一次杀人,萧墨并不习惯,但却也没想象中那么怕。
可能是在暮山秘境里见了太多可怖的死状,又或者方才动手时是两个灵魂紧贴在一块,连害怕和不适都被对方分去了一半。
“反派死于话多。”萧墨说,“当然,话不多他们也得死。”
魔音册的心法“惑心”,本质上来说是影响神智的媚术,对于修为小自己太多的人,萧墨不需要吹笛,光是瞳术就能控制他们心神。
楚惊澜已经蹲在尸体边,开始翻找他们的随身物品。
萧墨用黑雾搅碎了寻盘,顾名思义这是寻人的法器,上面有楚惊澜的精血,是楚惊澜曾留在楚家魂灯里的,他被逐出楚家,魂灯移出祠堂,楚四爷取了里面的血,放在寻盘上来找楚惊澜的踪迹。
但魂灯里的精血本就不多,这一次可能就耗尽了。
萧墨:“楚四派来的,真急啊,杀了他们,楚家会不会察觉有异?”
“精血没了,楚家之后没法随时掌握我们范围,只要不是元婴亲至,我们……你都不在话下。”
萧墨眯了眯眼:“是我们两个不在话下,没你的身体我也伤不了他们。”
楚惊澜从善如流改口:“嗯,我们。”
一个人没修为,一个魔不能直接杀人,为了活下去,他俩确实已经绑在一块儿了。
楚家长老对楚惊澜的态度是废人不足为惧,爱死不死,底下人如果派杀手,他们就当没看见;楚老四恨他没救下自己儿子,最多也就请得起筑基修士了,元婴在下界都是镇派大能,哪有闲工夫来杀他。
萧墨满意了,帮他一起翻衣服:“不过如果是个能越级杀人的金丹高手,我对付起来也会有困难。”
他不能用楚惊澜的身体储存魔气,因此施展魔功时,优先选择直接用灵气,代价是威力打折,
另个选择是化出魔气后现化现用,缺点是出招有读条,启动比较慢。
说话间,他们已经从两人身上翻出了钱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只有点碎银、面额不大的银票,和普通伤药。
萧墨失望:“这么穷?”
连个储物器都没有!
下界不是人人都用得起储物器,因为储物器本身就不便宜,连楚惊澜从前是少主的时候,也只有一个收纳空间十平米的储物器,况且这两人出来杀一个废人,身上就没想带多少东西。
两个筑基修士舔包战果:银票共五十,碎银十两,普通伤药两瓶。
穷,但是比身无分文的一人一魔富有,谁也别嫌弃谁。
从宛玉之死到被赶出楚家,事发太匆忙,萧墨在楚惊澜院里只摸走一些药材,没有留财物,楚家则是让楚惊澜“净身出户”,一个铜板也没给。
楚惊澜将东西收拢到一个钱袋,萧墨伸手:“我来放着吧。”
楚惊澜没有停顿就递给了他。
两人以后算得上相依为命,萧墨把自己会的功法、有包裹的事都说了,楚惊澜理解为芥子储物空间,倒也没错。
起身时,楚惊澜脑子忽的眩晕,险些没站稳,萧墨忙扶住他。
萧墨看了看楚惊澜脸色,讶异抬手,贴上了楚惊澜额头。
楚惊澜只觉得额上一阵冰凉触感,很舒服,他耳边听到萧墨急切的声音:“楚惊澜,你在发烧!”
萧墨附身楚惊澜时,肉身若有疼痛或不适都不会传给他,只会由楚惊澜感受,楚惊澜身体本就没好全,走出这一段,已经精力不支了。
楚惊澜苍白面颊泛起病中红晕,低喘了两口气:“没事。”
看着明明很有事!
萧墨扶着他在一旁坐下:“先歇会儿。”
让楚惊澜靠着树,萧墨坐在他旁边打开面板翻背包,先看从楚家带出的药材,好,没有治发烧的;再看商城里的药,嗯,还是没有。
萧墨不得不点名一个看起来可能有用的:“系统,补气丹他能用吗?”
系统这个负责看病但不负责治疗的半吊子医生敬业开口:“他丹田存不了灵气,无法流转灵力来消除病症,补气丹下去只会让他烧得更厉害。”
萧墨幽幽:“偌大个商城连退烧药都没有,你们有服务评价吗,我想提交评论。”
系统噎住,弱声弱气:“没有呢亲。”
萧墨还想说什么,肩膀忽然一沉,他惊得扭头,就见楚惊澜烧晕了,靠着他,栽倒在他肩头。
“楚惊澜,楚惊澜?”
萧墨连唤两声,没能把人唤醒,心魔灵体没有温度,他又碰了碰楚惊澜的脸,好么,烫得他手都要化了。
这么烧下去不行。
萧墨抿抿唇,扶着楚惊澜起来,将他背到了自己背上。
萧墨在自己身上再加两层灵力,他身形没有变化,但脚下却出现了影子,元婴期后,他能操控自己身形显露在外人面前,此
时若有旁人经过,便能看见他背着楚惊澜,而不是楚惊澜莫名其妙浮在空中了。
如果楚惊澜身体好,萧墨完全可以带着他飞行赶路,但他身体不行,飞着吹了风不是烧得更厉害么。
萧墨不可能认识去渭城的路,但系统认识,元婴期感知广阔,能探知方圆数十里的气息,拿游戏类比,就是你能飘在上帝视角,看一些模糊的3D建模。
萧墨闭眼感知了下,从山林下去的小道,有一支车马队正远方驶来,队伍中有两个练气后期的修士,剩下的都是凡人,距离尚远,不能完全确认车队是做什么的,但根据人员构成可以判断,肯定不是世家或者门派出行。
他准备去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搭上车队,楚惊澜今晚不能在林子里过夜。
楚惊澜脑袋搁在他脖颈边,灼热的呼吸洒下,真是快把魔烤熟了。
商队一行五辆车架,走了段山路,离官道还有约莫半天的脚程时,路边突然慌慌张张冲出一个人来,惊了领头的马。
商队聘请的一个练气护卫猛勒缰绳,警惕高声呵道:“什么人!”
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人,一个锦衣的少年,背上还背着一个。
那少年长得实在漂亮,若不是神情慌乱,简直像是山林里突然出现的精怪,跟话本子里那种要勾人去□□气似的,护卫对他大呵,他却眼前一亮,背着人朝他们跑来。
“救、救命……”
商队老板推开马车门出来:“发生了什么?”
他刚巧对上少年的眼睛,愣了愣。
就听少年说:“您可是当家?晚辈和弟弟本要去渭城省亲,途中遇了劫匪,我们舍了财物,好不容易才逃脱,但是家弟现在发了烧,眼看要烧坏了。”
少年抿抿唇,放下背上的兄弟,单手架住他,而另一只手伸入袖子里,掏了掏,捏出一枚碎银子来。
“我,我在身上还藏了一点,可否将我们捎到顺路的官驿?这些作为路费,若不行,给我们一碗退烧药也好,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商人闻言,细细打量他们,两人都身着锦衣,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说话这位焦急又期待望着他,另一人应当是晕了,头歪靠在“哥哥”肩头,面容看不全,但小半张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确实似在发烧。
练气护卫小声在商人耳边道:“不是修士,他俩周身没灵气。”
商人是个心善的,但也谨慎:“你们马车被劫,随从等人呢?”
大户人家少爷出门省亲,自然不可能让两人独自上路。
少年抿抿唇:“我们兄弟习过武,这次只我二人出行,两匹马便够,实在是劫匪有些厉害,连剑也折了……”
说到打不过,他有点后怕,又有点不甘,是年轻人闯荡受挫的模样。
商人瞧了瞧他们,看着实在不忍,既然不是修士,他商队里可是有修士护卫的,帮他们一把也不是问题。
“上来吧,我们刚好要去渭城,你们可同
行。”他想了想,接过少年手里的银子,“这便是你们路费了。”
少年面露喜色,忙道:“多谢,您可真是个善人!”
他说得很真诚,商人忍不住笑了,招手:“快来,我这里有大夫,替你弟弟看看。”
少年被人引着去了最后一辆马车,里面是些零杂货物,坐着两个侍从,车停了,两个侍从先从车里出去,坐久了也想活动活动筋骨,顺便给他们腾出地儿,让大夫看病。
少年道谢,将“弟弟”放下躺着。
而后他长长舒了口气——演戏好难,还好遇到的人好心,没有过多怀疑。
没错,这两个去省亲却在半道遭劫的少年就是萧墨和楚惊澜。
萧墨运气不错,是商队车马,刚好还有大夫,真是太及时了。
仗着楚惊澜说不了话,萧墨便占了“哥哥”的便宜,谁让他晕了,晕着的人乖乖当弟弟。
大夫来时,商人让车队整顿,自己也过来看了看,这下看清了楚惊澜的样貌,不由道:“你们兄弟二人长得确实像。”
萧墨隐去了额间的红莲纹,笑笑:“是,经常有人说我们跟双生子似的。”
商队大夫是个凡人,不懂修士的某些伤势,他把脉后,神色逐渐凝重:“血脉滞涩、气血空虚,他这身体需要养啊。”
萧墨顺着说:“是,早年习武留了暗伤,一直养着呢。”
大夫点点头:“发热并不难解决,我去抓药,吃两副应当就能下去了。”
萧墨忙道:“多谢大夫。”他不忘朝旁边的商人再度道谢,“真是很谢谢您。”
“诶,不客气,再说你也付过路费了。”商人生得富态,笑起来也亲和,“我家中也有孩子,见着你们,就想起许久没见过他们了。”
马车再度骨碌碌转动,两个侍从钻进车内跟他们同乘,萧墨让楚惊澜靠在自己肩上睡,这两位侍从年纪尚小,不太怕生,羞赧又亮晶晶地对萧墨笑:“公子,你们长得可真好看。”
萧墨也冲他们笑笑:“谢谢,你们也很可爱。”
他这么一笑,对面两人脸蛋更红了。
大夫在前面的车架里起了小炉,熬好药让人送来,两个小侍从很积极:“我们来帮忙!”
他们帮忙把楚惊澜扶好,萧墨接过药碗,边吹凉,边指上用灵力悄悄冰碗,觉得温度差不多了,用勺舀了药,喂到楚惊澜唇边。
但楚惊澜昏得太沉,嘴闭得太严,小侍从试着抬起他下颌好打开齿关,却发现这位病人哪怕昏死了骨头也很硬,脖颈好像拗着一股劲,就是不肯顺服。
萧墨愣了愣,之前楚惊澜刚被废那几天,他给昏迷的楚惊澜偷偷喂二品灵药,过程很顺利啊?
他疑惑了下,先将药碗递给一个小侍从,伸手:“我试试。”
他冰凉的手指抵上楚惊澜下颌,楚惊澜蹙着眉,在昏迷中很不安稳,方才脖颈还犟着劲儿呢,但在凉丝丝的冰块贴上来后,他的劲却松了,顺着萧墨的力道,嘴唇微
张。
旁边一小侍从笑笑:“哎呀,看来他睡着了也认得亲人呢。”
外人说的真心实意,但只有萧墨自己清楚……可我不是他的亲人。
萧墨捻了捻指尖残存下的温热,他也不理解,最后只能认为大约是自己体温辨识度太高,让病中的人有点舒适吧。
毕竟他除了凉的跟冰块似的,也没其他什么特质了。
小侍从帮忙端药碗,萧墨一手扶住楚惊澜下颌,一手喂药,一碗药很顺利喂了下去。
又过片刻,萧墨摸了摸楚惊澜额头,发现温度确实在消退,终于松了口气。
入夜前,商队在路边扎营,他们带的帐篷管够,萧墨和楚惊澜也分得一个,侍从和护卫起了柴火架上锅子,烤了肉,还煮了面糊,递给萧墨两碗。
萧墨喂完楚惊澜吃饭,看着自己那碗香喷喷还加了肉丝的面糊,萧墨无疑是喜爱美食的,但闻着这么香的味道,他却居然在犹豫。
但只顿了顿,萧墨还是张嘴吃了下去,神色如常。
很香,是人类的食物,是他许久没有享受过的熨帖。
片刻后,萧墨不得不暂时拜托小侍从照看一下楚惊澜,他不好意思指了指树丛:“我去方便一下。”
小侍从点头,表示让他放心,萧墨匆匆走近树丛里,去了稍远的地方,然后按了按胃,弯腰张口,吐出一些黑色的粉末来,远远看去,像是喷了一口黑色的血雾。
“噗,咳,咳咳咳!”
心魔当然不需要吃东西,但既然伪装成没有灵力的凡人,不吃不行,如果是灵物做的东西入口,他还能全部转化成灵力,但凡人吃食杂质太多,黑色的粉末便是杂质,留在灵体内只会让他浑身不适。
“咳……”
萧墨吐完杂质,用清洁术抹过唇角,半酸不苦笑了笑:“好不容易有张嘴吃东西了,居然变成了折磨。”
味道还真挺好的。
“没事的宿主,”系统安慰,“等之后楚惊澜修为恢复混到高门大派里,什么灵食珍馐,您想吃多少吃多少。”
“唔,”萧墨不走心地说,“那我期待一下。”
原著这时候的笔墨主要都去描写苏白沫的视角了,写他上了中界幻剑门,靠着对戴子晟的救命之恩,得到幻剑门资源,加上戴子晟的庇护,正一边修炼,一遍陷入新的爱恨情仇。
而楚惊澜在重修的路上经历了多少磨难,原著却没怎么提,当楚惊澜再度出现在原著中时,他已经成了上界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
仿佛从前的被废只是一场梦,他至始至终都是皎若明月的天之骄子。
他的出场翩若惊鸿,以苏白沫的视角来描述,极为打动人心,读者直呼不愧是初恋,仿佛又看到了少年最纯粹的情愫,还觉得诸多角色里,作者对楚惊澜甚为偏爱,每次都写的那么帅。
萧墨嗤之以鼻。
偏爱个鬼。
他们如今不过刚离开暮城,就过得这么不容易,之后楚惊澜
一路爬上去,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可这些都被带过了,只让人……不,应该说是只让苏白沫看到惊才绝艳的楚惊澜。
苦难仿佛不值一提,众人觉得他生来就在天上,无人在意他受过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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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墨走回扎营地点,在火堆边坐下,让楚惊澜的头靠着自己肩膀睡。
别人在不在意也无所谓,反正他是要跟着楚惊澜走一遭,做个见证者的。
想想刚穿来的时候各种抵触,决定撒手不管,啊……脸疼。
没办法嘛,萧墨想,毕竟身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张看得见摸不着的纸片。
大家此时都还围着火堆说笑,有汉子跟萧墨闲聊:“小小年纪出来走走也好,受挫没事,权当经验了。”
萧墨自然点头称是。
又有人问:“你们去看望哪个亲戚?”
萧墨张嘴瞎编:“表叔,也是许久未见了。”
这时有个渭城本地人开口:“他住哪儿啊,说不准我还见过呢!”
萧墨:“……”
好问题,我怎么知道这位不存在的表叔住在我没去过的渭城的哪个角落。
“系统,赶紧查查渭城有什么街道名!”
系统:“马上!”
萧墨话头停住,本来想等系统查完赶紧编,他肩头却有个声音替他把话续上了:“东华巷,表叔虽辈分比我们高,但年纪却差不多,最爱窝在屋子里看书,足不出户。”
是楚惊澜醒了,他张口声音还有些哑。
也不知刚听了多少,竟这么快就圆上了萧墨的话,可以,这波配合满分。
那人笑了:“不爱出门,那我跟他大约是没缘分见了。”
楚惊澜慢慢从萧墨肩上挪开,萧墨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欣慰:“嗯,退烧了。”
细腻冰凉的触感贴上额头,楚惊澜肩膀一绷,大约是因为身体不好反应慢了,竟然没有下意识躲开他人的接触,他感受着额头上的舒适,肩骨悄悄松下,轻轻“嗯”了一声。
对面有汉子扯着嗓门:“醒了就好!小兄弟,多亏你哥哥机灵,有兄弟就是好,你以后可得好好待你哥,你病着时都是他在照顾你。”
哥哥?
楚惊澜缓缓看向萧墨。
萧墨占了便宜,半点不心虚,点头:“您放心,我弟弟懂事,最为敬重兄长了。”
说得煞有介事,几位又忍不住夸他们兄弟感情真好。
楚惊澜听了会儿,才终于慢条斯理开口:“是,他对我好我必铭记在心,互相扶持,哥哥。”
最后两个字带了点莫名温度,其他人没听出来,可身为楚惊澜的心魔,萧墨感知可太敏锐了,他忍不住将舌尖抵了抵牙关:……怎么听着有点麻?
明明是他占了便宜啊?
见萧墨没吭声,楚惊澜居然慢条斯理,把这两个字细细嚼了一遍:“是吧,哥、哥?”
篝火的微光跳动在他眸子里,深邃又玄妙,眸光合着他的语气一起,把萧墨整个兜住,骨头心窝都跟着颤了颤。
灵体没有骨头,所以只好整个都颤了颤。
萧墨:“……”
救命——我错了你别叫了,你才是哥哥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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