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文帝微微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问道:“你是认为是怀德派人烧了那知行门?”
张千垂首恭敬的回道:“微臣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惠文帝想起方才太子所说的那些话,忍不住低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此事便就此作罢吧。”他抬了抬手,“再追查下去已再无意义。”
惠文帝叹了口气,终是沉声说道:“宁王陈怀德,意图谋害储君,本罪无可赦,但太子仁厚,不愿手足相残。责令,褫夺宁王的亲王封号,废为庶人,圈禁宁王府中,非死不得出。”
“遵旨。”
宁王自南苑回来之后,便整日心神不宁。汪真被带走多日,却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此事来的太过蹊跷,叫他没来由的心慌。
这一日,他如往常一样,想要叫了小厮再去打探一下汪真的消息,却见丁万连滚带爬的从外院跑了进来。
宁王眉头微微皱起,正欲喝骂两句,却听到丁万身后似是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上前两步,急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丁万此时面色慌乱,踉跄着跑到宁王脚边,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哭嚎道:“殿下,不好了,锦衣卫将咱们宁王府整个围住了。”
宁王闻言脸色一变,越过丁万便疾步向外走去,还未转过回廊,便见到张千带着一众锦衣卫行了进来。
宁王已经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但仍旧强撑着吼道:“大胆张千,宁王府也是你说闯便能闯的?”
张千却并未回话,只冷着脸走到宁王身前,右手一挥,便有两名锦衣上前,一把将宁王擒住。
宁王奋力挣扎了几下,自是挣脱不开,只得张口叫道:“好你个大胆的张千,我宁王府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张千闻言,冰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他嗤笑一声:“宁王殿下,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罪么?”
“本王何罪之有!”宁王仍旧拧着身子,昂着头吼道。
张千却只是冷笑,却不再理会他,只向着一众锦衣卫挥了挥手,说道:“只留下宁王的随身近侍,其他人全部带走。”
一众锦衣卫齐声应声,立刻向宁王府四散开来。紧接着,府中四处便传来了仆妇们的哭喊声。
宁王此时已是急红了眼,他奋力的扭动着,想要摆脱那两个锦衣卫的挟制,却是毫无用处。
他嘶吼一声,满脸愤恨的望着张千,咬牙说道:“你不过是父皇的一条狗,也不过得意这几日罢了,待到本王翻身那一日,本王必会活剐了你!”
张千却不以为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圣旨,沉声说道:“那微臣便就等着那一日了。”说罢,他便展开圣旨,将里面的内容读给了宁王。
宁王听着张千的话,脸上的愤怒逐渐转变为惊恐。待到张千收起圣旨,他挣扎的更加厉害了,口中还不停的喊道:“儿臣没有做过,父皇,儿臣冤枉啊!”
但却没有人理会他的喊叫,锦衣卫们将不合规制的用品房舍一一查封抄没,不多时,便有一名锦衣卫走到张千身侧,低低说了些什么。
张千听他说完,便抬了抬手,示意那二人松开宁王。
宁王骤然失力,猛地扑倒在地上,摔了满身满脸的尘土。
张千却冷笑两声,蹲到宁王身前,低声说道:“殿下,未来的日子还长的很,您可千万要好好保重身体啊。”说罢,便站起身来,转身带着一众锦衣卫离开了宁王府。
随着锦衣卫的离开,宁王府的大门也咣当一声阖上,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锁链之声,大门被锁住了。
宁王此时才反应过来,撑着地爬了起来,踉跄着就往大门口跑去。
这一路跑去,却只见到满眼的狼藉,却听不到任何人声。
宁王一路跑着,却猛地失了力气,跌倒在地上。
他将头埋起,半晌没有动作。
后面的丁万也踉跄着跟了过来,见到宁王趴在地上,忙上前却抬手扶他,却被宁王一把甩开。
丁万一个不防,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丁万摔的呲牙咧嘴,却不敢多说什么,扶着地站起身来,再次走到了宁王身侧,低声唤道:“殿下......”
宁王听他这一声唤,心中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他猛地弹坐起身,红着眼眶嘶吼道:“哪里还有什么殿下,本王如今不过是庶人,庶人而已!”
丁万听他如此说,也跟着落下泪来,他哑着声音道:“殿下可莫要说这样的话,陛下定是受了奸人的蒙蔽才会如此的。”他抬手去扶宁王,宁王这次却没有了任何动作,只呆呆的任他扶起来。
他在丁万的扶持下,站起身来,再次望向这满眼的荒凉,只得叹了口气,扶着丁万往回走去。
封禁宁王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秦媛听说此事的时候,正在望月楼中收拾自己的行囊,而卫雍则是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
秦媛听逐海回来禀报此事的时候,不过是微微愣了一愣,低声喃喃道:“这回来不过两日,圣上便就这样定了宁王的罪?”
逐海闻言地笑道:“听太子派过来传话的人说,是那汪真主动招认的,铁证如山,陛下立时就发落了宁王。若不是太子殿下求情,宁王怕是连命都保不住的。”
秦媛低低的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此事,扭头对一旁的卫雍说道:“这书房中的书册,我可以随意取走的罢。”
“这是自然。”卫雍点头,之后又忍不住低声询问:“你不必如此着急的,再多停留几日不是更好。”
秦媛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笑道:“既然决定了,那边早一点离开的好。”她说着将几本书册收入箱笼之中,又转头看了看在一旁帮着收拾的康镇,低声说道:“那康镇可以随我一同走么?”
康镇微微一愣,他是卫家的家生子,本是不能离开国公府的。但是听到秦媛如此说话,他心中又忍不住升起几分小小期待,也回头看向了卫雍。
卫雍无奈的点了点头,笑道:“即使你不说,我也是要让他跟着你的。”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秦媛,“这是康镇的身契,如今我就交给你了,他今后如何,便都由你说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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