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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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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血洞(3000字)

他吼完,拉上门发出‘砰‘的巨响,她的身子随着这声音抖了两下,爬起来无力地捶打门,甚至是用头去撞门,“放我出去,黑司曜,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要打要杀随你高兴,放了牧离吧,与他没有关系……”

黑司曜已经走了,可听到门里的声音忍不住又回来,喉咙里悲泣而哽咽,隔着门咆哮:“你也有心的,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说我捉摸不定,还不是因为我爱你,爱得发了疯,我求过你的,可你呢,你他妈的是怎么对我的?钟未昔,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是你亲手把我对你心撕成碎片,是你践踏了我的心,把它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乓乓乓”“咚咚咚”两种不同的声音混合起来,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晚了,血从地上门缝里流出来,触目惊心地向外流淌。

拍门声和敲击声还在,他心急如焚,拧着门把手,发现拧不动,沉吸了口气,抬腿去踹门。

无奈,庄园重新买回来后,原先暗中设在这里的监视器以及门窗全部撤掉,这门坚固无比,不是有力气就能踹得开的。

他跌跌撞撞地从楼下跑下去,惊慌的表情把楼下的手下吓了一跳,他揪住那人的衣服,“楼上我卧室的备用钥匙呢?”

“在、在秦……”那手下结结巴巴,被咱得心惊胆颤。

他没听完就大声叫,“秦啸,老六,老六……”

那手下一时没反应过来,黑司曜抬腿就踹,“还不去叫人!”

手下连滚带爬跑出去,到后面小树林找秦啸去了。

他脚步如飞跑上去,试图踹门,嘴里叫着,“钟未昔,你在干什么?回答我!”

里面除了那两个交错的响音,没有她的声音。

“钟未昔,你现在开门,我命令你马上开门!”他厉声嘶吼着,踹门的腿隐隐作痛,抖个不停,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要把他淹没,除了换脚踹门别无他法。

秦啸终于来了,后面跟着庄迟一行人。

“快把门打开。”黑司曜满头满脸大汗,颤颤巍巍指着牢不可破的门。

秦啸其实已经把钥匙捏在手里了,直接插进去,门锁发出“咯嗒”的响声。

黑司曜第一个冲进去,痛心疾首地看着门里的情景。

钟未昔此刻坐在地上,拍门的手垂下来,额头机械地用力撞着墙壁,那“咚咚”声就是这样发出来的,凶狠的力度震得人心惊肉跳,墙壁上粘着被磕出来的大股血,一直流到地上,她衣服上也到处是血。

他们进来了,她没有停止,木然地将头一下一下重重地往墙上撞,他再也看不下去了,痛心地蹲下去,拉住她的动作,声音哽咽了,“够了!他没死,这下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看着她满脸是血,额头上破了一个大血洞,他心痛难忍,颓然地发现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是他用尽全部生命去爱的女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

她垂着眼帘,额头仍面向墙壁,仿佛下一秒又会撞上去,无声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不声不响,显然置疑他话的可信度。

看着大哥急得眼圈都红了,秦啸走进来,“大哥说的是真的,江牧离还好好的,顶多吃了点皮肉苦。”

钟未昔听进去了,她的脑袋慢慢地转过来,垂下去。

看着她死气沉沉的脸,黑司曜痛苦而绝情,缓慢地站起来,后退,再后退,踉踉跄跄着快要跌倒,随即奔了出去。

秦啸不方便与钟未昔独处,跟着出去,紧接着四五个年轻的保姆如鱼贯入,慢慢扶起钟未昔到床上躺好。

穿着白大褂的庄迟进来,开始替她检查伤口。

她直挺挺地躺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庄迟检查完伤口,消完毒做了包扎便出去了。

房间里留了两个保姆下来,钟未昔不管,她太困了,太累了,想睡了。

牧离安全就好,刚刚是她最后一搏,如果没有用,她就打算让自己流血而死,这是她和黑司曜之间的事,真的与牧离无关。

黑司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书房的,他跌坐在椅子上,几个兄弟不放心跟着进来,其实进来也无话可说,这时候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脑海里反复在回放她额头撞墙的画面,他在努力回想,这短短的一天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昨晚他如约去旗山见黑习尧,虽然料到凶多吉少,他还是去了,果然到了约定的时间黑习尧还没有出现。

他突然感觉到小腿一麻,低头一看,右腿后有支很小的针管,里面的**已经注进体内。

转眼,他整个腿麻掉了,再来是下半身,知道不妙,想爬到一处安全的角落,危险发生在一瞬之间,有人在暗中打枪,一枪擦过他的手臂,第二枪打来的时候他赶紧闪过,打了个空。

他摸出手枪还击发现无从下手,山下太黑了,光线昏暗,敌在暗他在明,只有他手里的手电筒能照光,赶紧把手电筒关掉,躲在暗中的人果然没了目标,子弹在空中乱飞。

他匍匐在地,找到隐蔽点,凭着直觉,向黑暗中最有可能是凶手藏身处的

地方连开几枪,枪声骤然停止,看来是打中了。

关键时刻,老五他们带了大批人赶到,打开所有照明灯四处查看,只在大石头后面找到一滩血迹,开枪的人给跑了。

这时候他全身彻底麻掉,被抬回庄园内,自从几年前钟未昔和肖鹰的妹妹中了黑习尧的麻药之后,庄迟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的解药,去年终于研究成功。

手臂上的枪伤是擦伤,小事一桩,他被注射了解药后迷迷糊糊睡着,一觉之后万万没有想到心心念念的人主动出现,紧紧抱住他。

他欣喜若狂,高兴心想就算死掉也值了,然后她翻了脸,又说什么爱江牧离。

然后他们争吵,他强-暴了她……

黑司曜捂住脸,天旋地转,头疼欲裂,反复问自己到底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当年十几岁的年纪,不是毫无主张的小女孩了,他不能再用以前的一套对她,他发过誓的,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毁掉了幸福,毁掉了这一切,只用了一晚的时间。

书房里安静坐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做了兄弟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看到大哥今天这样失控,比连续几年的酗酒更为可怕。

他好象陷在一个泥泞里拔不出来,而这个泥泞不是别人,正是钟未昔,此时躺在楼上,同样不好过的人。

他们这是怎么了?邹逸用无声的口型问秦啸,秦啸没回答,瞄了瞄午征,意思是说,咱兄弟几个只有老七结婚生子,你问老七。

午征指指自己的鼻尖,摇摇头,他是结了婚,做爸爸了,可是他又不是爱情专家,大哥和钟未昔的爱恨纠葛他是一点不懂。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说话,最后齐立非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出去,让大哥静一静。

人都散净了,黑司曜筋疲力尽,颓然地抚着额头,叫住了最后准备带上门的秦啸,“老六,老五下来了叫他到我这里来一趟。”

“知道了,大哥。”秦啸答应一声。

“六哥,人怎么办?”邹逸想起关在屋后小树林屋子里的江牧离。

午征敲一记邹逸的脑袋,“当然是放了。”

“怎么放啊,那小子一出来就要冲过来找钟未昔,大哥看到了还不又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邹逸挠挠头。

午征又敲邹逸的头,“笨蛋,你不会把人打晕了,然后有多远送多远。”

秦啸想了想,道,“我看还是送到他叔叔手里比较好,最近外面的风声是姓江的正在把家族生意过度到那小子手里,听说他是偷跑出来的,一旦送回去他叔叔不会再让那小子轻易从眼皮子底下跑掉。”

“对啊,还是六哥聪明,五哥,你的点子比六哥差多了。”邹逸连忙点头,一讲完赶在午征扬拳头前一溜烟跑下楼了。

接下来的日子,黑司曜的生活一如既往的一成不变,血雨腥风、刀光剑影、为了争地盘争生意,经常砍人,有时也被人砍。

有惊无险,他从大风大浪里过来,这些在平常人眼中血腥黑暗的日子在他看来像喝白开水。

那天老五告诉他她没事之后,他搬出了庄园,去另一座别墅住。

每晚睡前什么也不敢想,梦里却全是她,想她在干什么,想她哀求他时楚楚可怜的表情,想她孩子气地叫他曜哥哥的惹人样儿,想她吃着他做的菜时满足的表情,想她嘟唇吹他亲手煲汤时那可爱的小模样,还想背着她爬山时那种被需要的感觉。

他想着在挑灯镇时两个人无拘无束的快乐,没有寒冷,没有痛苦,没有伤害,只有平淡中流淌的小小温馨。

黑暗中,他抚上手背,那里有为她煮饭时烙下的烫伤,一块一块印在那里,不痛,只冷,一碰就冷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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