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地板上满是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踩出来的脏污鞋印,白衬衣的老妇戴着红围裙正弓着腰拖地。
说是小城,其实是三线都够不上的小城市。说起来有山有水,各方面的资源都不好,发展没有潜力,人口流失得很严重。
难得热闹一次,有领着家长往里进的学生。
谢栖闷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两个人身后,思绪有些飘,再加上昨天下雨,淋了点雨,今天早上起来就有点感冒的迹象。
来的人里还有其他的学生,认出来是谢栖,但没敢上前打招呼。黑框眼镜的男生面色讪讪,身高腿长的少年瞧着就冷,高中三年连朋友都没几个。
可他在的三年,硬生生凭借一己之力,带动整个年级内卷。虽过tp分数线的不多,但是整体状况要好得多。
被派过来的两位老师专门开了房间,来给谢栖做心理防设。
湿润的风含着雨水的腥气,窗外则是一览无遗的江景。辽阔的江岸上,架着一座大桥,停靠在岸边的小船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同学,我先给你讲一下我们学校的专业。”男老师拉了把椅子搬到谢栖身边坐下来,一副即将长篇大论的姿态。
“天好早,小谢同学应该还没吃早饭吧,我先去楼下买点早点回来。”年轻更轻的短发老师看了眼时间,起身往外走。
感冒的劲头上来,大脑有些钝感昏沉,冷白的颊肉上蒸上来些许绯红,眼里含着薄薄的水色。
没人注意到谢栖的异样,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一阵阵的颤动,关了静音后便一直在震,大概是不停在发得消息。
老师全方面讲了学校的各个专业,谢栖却一字都没有听进去。入耳模糊的声音像隔了重重的雾。
等男老师意犹未尽地说完了,才眼带期望地看着谢栖:“同学,只要你能来我们专业,合理的范围我们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履历很漂亮,从入学时就稳稳当当地在第一名的位置从未坠落,除了好用的脑子外,外形也极为优越。他已经能够幻想得出未来,要是用谢栖当作招生的招牌,肯定能够吸引进来不少好孩子。
还没有考虑好去哪个学校,谢栖对旁人表现出来的熟络有些不善应对,他道:“我再想想。”
谢栖看了眼手机,密密麻麻的消息,却都没有他想要的那一条。倒是男老师看到了隔壁学校发过来的消息,不由得吐槽:“去年他们为了堵人家小姑娘,直接堵到景点了,人家小姑娘考完要旅游放松,结果突然被拦截了。”
这事去年闹得沸沸扬扬,谢栖也听说过。
男老师的双手拢成塔状,暗示地说:“同学有没有女朋友啊,要是成绩在合适的范围……”
后半句他没明说,只是看着谢栖。
像这种优秀的男生,在高中应该就是被很多人喜欢的那一类。看着清清冷冷,学习又好。
女朋友……
不知怎么,谢栖脑海里蓦然有了一张脸
“没有女朋友。”像是在强调告诫什么,又重复了一边。
“没有。”
拍摄的进度很顺利?_[(,梁别回来是近期难得的好事,宋北砚不再拘着他。
云灯鞠了一捧水,清洗干净脸上的妆容。慢慢擦拭水渍。
距离谢栖回江城已经好几日了,一开始的热度随着时间逐渐归于平息。事情的确过于蹊跷,看着转账记录,云灯有些出神。
出于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从谢栖离开的那天,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不仅如此,稍显生分的父母亲往来的电话也多了。即便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没接收到。
望着几十万的转账,云灯微微出神,这应该是第五次转账了,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小两百万了。基本上每天都会有。
指尖顿了顿,点了收款。他抿着唇,回了句谢谢,随后便将手机丢到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他平时花钱不多,算起来手里也有小千万的存款,足够在很小的城市里生活后半生。
欲望之根愈发牢固、膨胀,想要的也更多更多。
换上更轻便的衣物从更衣室里出来,几个年轻演员约着去吃烧烤。沈渡的车就在剧组外停着,男人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没有降下车窗。
车牌号是吉利的数字,单是一个车牌号的价格就让人暗暗咋舌。等云灯出来,沈渡把副驾驶的车门开了。
车载音乐的味道换了一种,裹着冷香的凉空气把夏日的炎热隔绝在外,云灯自觉扣上了安全带,有些不自然。
“拍完了?”温润的视线擦过云灯红润的唇上,沈渡伸出手,圈起来那截裸露在外,看上去格外清瘦的手腕。
“看样子还是没有好好吃饭。”
“让你担心了吗?”
“有,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把喜欢吃的饭菜列下来,我让人来给你送。”
“这样……会被骂吗?”云灯抿出一个笑来。
客套止于表面,云灯枕在椅背上,沈渡这种身份地位的人,端方有礼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哪怕是明面的客气都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
糟糕的是,沈渡不合时宜的想到了那天的那个吻。
领带太紧了,总有些呼吸发紧的感觉,沈渡松了松领带,驱动着车子向目的地行驶。
拍卖会的主办方财大气粗,精巧的小红阁楼挂着莲花形状的灯笼。云灯认出来不少熟悉的车牌号,都是圈子里名声很响的富商巨贾。
沈渡停好车,云灯慢吞吞摸出来一个口罩,只露着一双眼在外面。
三足鼎立,沈家这一代沈渡名声在外,和他同龄的基本都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但他身边一没什么人相伴,别说投怀送抱,连一点动情的迹象都没有。
他一进来,便吸引了许多人过来打招呼。云灯在他身后垂首,看着西装革履的沈渡被那些财经杂志上能看到的大人物们包围起来,他身高足有一米八几,长腿窄腰,眼眸在灯光的映
照下,像是繁丽亘古花纹的琥珀。
“沈总,有空能赏脸吃个晚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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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日。”
“沈先生……”
他年轻尚轻又身居高位,早就是甩了同龄人许多。从容与那些人周旋。
后面还有蠢蠢欲动想来打招呼的人,被婉言拒绝。隔开那些人,沈渡自然而然牵起还在发怔的云灯,“在想什么?”
云灯回过神,认真地看着他:“我在想,人与人之间有云泥之别。”
有些人生来就已经在云颠,后来者穷极一生,都够不到分毫。他和沈渡,和宋北砚,犹如隔着天堑。
“但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却是你触手可能达到的地方。下雨时自会有人为你撑伞,困倦时会递上软枕,刀山尖锐,可还是会有人愿意以血肉之躯,渡你过千重万重山。”沈渡睨了一眼身旁人昳丽的面容,明明小心思不能完全地遮掩,却偏偏能够让人无条件忍让。
“那你也愿意为我下刀山火海吗?”云灯长睫微动,慢慢回握着男人的手,那枚戒指硌着他的手指。
“在所不辞。”沈渡失笑,但又收敛了笑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这边。”
“拍卖会鱼龙混杂,喜欢什么就加价。”
他语气有些云淡风轻,恢复了往日里的斯文条理。
云灯转过头,走了专用通道,一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两旁的墙壁上悬挂着水墨的字画,写意风流,都是名家之作。
再往里走,则是暗红朱帐的单独隔间。摆着小紫叶檀的桌椅,帐子上有金色的纹理,古色古香,尽显庄重奢华。
黄叶梨的屏风上绘着仕女图,云灯粗看了眼,便不太感兴趣,翻看着这次的拍卖品,难怪那么多人都说这次拍卖值得一观,居然有许多流失到国外的宝物在会展上拍卖。
云灯心想,附庸附雅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人来做,过去或许出于各种各样的缘由,愿意扮演冰心玉骨的假象,如今桩桩变故劈头盖脸砸过来,攥在手里的,眼前能够看得到,触碰到的,或许更有价值。
要是那些人识趣的话,送上来的尽是俗物,他就尽数全收。如若是什么字画,就退回去。
反正他们的爱意止于表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就这些用途。他兴致来时的笑脸,都能让他们欣喜若狂,哪怕心情低落疏于搭理,也会自动补好理由。
云灯没打算索求沈渡什么,细水长流,更何况谢栖才是真正的主角,不能操之过急,反倒衬托出谢栖出水芙蓉。
这次拍卖会的场地有三层,能有单独包间的尽是有权有势的。台下穿着天青色旗袍的拍卖师柔婉地介绍着流程。
第一件拍卖品是唐代画家的真迹,起拍价七百万。唐朝存世的画作不多,因此很快有人开始加价。
云灯早些年学过画,他有些天赋,学起东西很快,但远远达不到喜爱的地步。对于世上许多事物,云灯都是兴致缺缺,虚假的赞美是带着毒的花朵,能够令他一次又一次迷失其中。
就在云灯出神的功夫,那副画被一千八百万买下来了,直接高了上一个叫价的人两百万,因此也熄了其他想收藏的人的心思。
云灯知道这画家,对于这件拍卖品也有所了解。稀有归稀有,远不及价格,溢价过分。
云灯修长匀净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叫价人的声音是他最熟悉的。他浑身一震,宋北砚,他买一副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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