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四邻从未见到有人敢至红枫小筑闹事,一时之间,院落街口竟是围满了看客。
早有护卫跑到王若离和于老身边,告知了闹事者的身份和缘由。
王若离听完甚是不爽,竟敢以莫须有的因由,就闹到王家府前,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简直是不把王家放在眼里。
“司马庸,你那废材儿子不见了,与我王家何干,青天白日的,乱泼脏水,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想要个什么样的交代!”王若离身为荆阳王家少爷,拨开人群,厉声道。
“你就是王若离吧,众所周知,我家平儿在红枫湖心岛,与你发生争执,还死了几个小厮。”司马庸虽然有些气弱,还是硬着气势道,“肯定是你记恨在心,对我家平儿暗中下手,说不定已经被你抓走,囚在密室,饱受折磨……”说着,司马庸都有点声泪俱下的感觉了。
王若离一阵无语,这司马庸脑袋坏掉了吧,无凭无据,这是要凭空捏造罪名么?不由得声色渐冷:“司马庸,你空口无凭,竟敢以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凭空捏造,栽赃到本少爷头上,哼,是谁给你的胆子!”
“哼!好一个王家的病罐子少爷!”只见后方雅轿的挡帘拉起,从里面悠悠地走出一个青年,长衫翩翩,气宇轩昂,颇有倜傥之态,“欺我司马家无人么!今日本公子在此,定要你王家给个公道!”
又是病罐子!病罐子你全家!王若离现在对“病罐子”三个字,莫名的深恶痛绝,冷冷地斜眼看向面前的青年:“你又算哪根葱!”
“你……”青年为之气堵。
“这位乃是我司马家主族四公子,司马怀,怀公子!”旁边一个青衫中年站了出来,“王家少爷,请注意你的言辞分寸。”
“本少爷说话,不用你一个奴才指手画脚。”王若离直接无视。
“你……好……”青衫中年面红气涨。
“让本公子教教你怎么说话!”司马怀今年二十二岁了,几曾见过有年轻人敢在自己面前放肆,当即运力,一巴掌劈向王若离,手掌气力翻腾,竟是不留余力。
都被欺负到家门口了,王若离可不是任凭欺负的小白兔,当场也是运劲反手回劈司马怀,两人气劲嘭的一声撞在一起。
司马怀一个吃痛,手掌变形,竟是被王若离的反劈打折了手骨,还未来得及哼痛,就被王若离一个狠踹,直接踹飞回雅轿里了。
王若离不由哼哼,看司马怀这气劲,顶多也就是个凝气期,还敢在自己面前蹦跶,完全是在找虐。
这也不能怪司马怀,谁都知道王若离是个病罐子少爷,不但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是说不定被一碰就会归西的那种,哪曾想到,自己竟然不是他的对手!
旁边的青衫中年,名叫赵修远,筑基期修为,是司马怀的贴身守卫,原本正在幸灾乐祸,等着看自家公子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生料到,脸上挂着的嘲弄表情还没来得及改变,自家公子就被踹飞了。当下又羞又恼,提步一个上前,对着王若离就是一掌拍来。
无耻!王若离也来不及谩骂对方以大欺小,只得运起八部游身,仓皇往后急退,手下托掌,以期卸下对方的掌力。可惜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王若离在后退中,胸口还是被对方的掌力余劲扫到,登时喷出了一口鲜血。
后方的于老一见,大是气愤,只因距离王若离较赵修远稍微远了一些,以致竟然使得少爷受伤。于老含愤而至,拦下企图乘势追击的赵修远,与之大战起来。
这时候,大批披铠持剑的军士,从街东面奔跑而来,武力驱开人群,把府门口紧紧地包围了起来。原来是洛水镇校尉叶无双,带着一队亲随,还有手下的军士,前来相助。
只见为首的叶无双在旁边一个瘦脸的中年男子耳边,细语了几句,像是吩咐什么事情。这个瘦脸男子便带着一男一女,快速地朝院落东面的街角掠去。
叶无双来到院口空地,见司马怀被几个奴仆扶着,坐在雅轿边,而雅轿的拦帘破裂不堪,连帘木布条都掉了一地。至于王若离,则是在下人的搀扶下,回了凝红堂调息休养,贴身自有刘孤鸿带着两名护卫跟着。
院门前,于老和赵修远正在过招。
叶无双眯着眼睛,看着赵修远早已落入下风,不过却只是被于老打出了几处小伤,看来于老并不想取他的性命。
叶无双暗忖道:听传闻,于仲谦是筑基期的修为,不过今日看他与赵修远拆招,却是稳稳地已经踏入培基期无疑,恐怕与自己不相上下。
“此事也是因我叶家而起!”叶无双抽出宝剑,跃入战圈,“于老先生,叶某前来助你!”
于老得叶无双相助,两人原本修为就高过赵修远,自不必说,场上完全是一面倒的倾压。
赵修远心里有苦难名,一直被压着打,连口气都不能好好地喘,不多时,全身上下更是多处挂彩。眼见前方的叶无双又是一剑削来,赶紧曲身避开,怎奈于老也是一掌拍到,正中后背,登时腿步踉跄地往前倾倒,迎空就喷了一口鲜血。
正在这时,叶无双的剑锋再次直挺挺地刺来,赵修远身形蹒跚,根本避无可避,剑锋一下子从其心窝刺入,透背而出。
一旁的司马庸见此,眉宇大惊:“你们竟敢杀我司马家的贴身守卫……”话未说完,一柄锋利的剑刃从他的背后刺入,前胸而出,把他戳了个通透,竟是被旁边的带甲军士一剑了结了。
“司马庸污蔑王家嫡系子弟,更是带众闹事,当街斗殴,实在是死有余辜!”叶无双仗剑拄地,“本校尉身为洛水镇统兵军尉,自当秉公执法!”说着,冷冷地看向司马怀。
司马怀大慌:“本公子受司马庸这个奸人蒙蔽,实是无辜啊!这就离开……离开……”一边说着,一边慌不迭地带着余下随从落荒而逃,而叶无双并未加以为难。
于老不由看向叶无双,这个叶校尉平时看起来软软弱弱的,不想发起狠来,更让人生畏。
只是这下子,荆阳王家可就与司马家结下了梁子,不但杀了对方一个贴身守卫,还杀了司马家莲土镇分支的人,这个梁子怕是没有那么好揭过了,就算和司马家没有撕破脸皮,肯定也会被暗暗记恨在心。
却说叶秋水听到王若离受伤了,赶紧从右厢房跑来看望,正见王若离歪着身子坐在椅上,手里扶着胸口,面色有些难看。
这会儿,一个身材苗条的婢女刚好端上来一壶新茶,这个婢女虽然头未抬起,但在其转身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张姣好的面容。
叶秋水微不可察地看了那个婢女一眼,自己倒了杯茶,放到嘴边抿了抿,见茶温合适,便再倒了一杯,送到王若离面前,眼里满是柔情:“若离哥哥,你没事吧,伤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很痛……”
王若离回头看了看叶秋水,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右手接过茶杯,喝了几口。
“若……若离哥哥,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晕……”叶秋水一边手捂着额头,一边竟是向王若离的怀里倒来。王若离微觉有异,伸手想要扶住叶秋水,只是站起的瞬间,感觉自己怎么头也有点晕了。
站在两人后面的护卫队长刘孤鸿不明所以,见到两人甜腻一块,咳了咳,起身对着门口的两个护卫喊道:“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医师还没来……”话没说完,竟是说不出来了。
原来一直悄立下首的那名婢女突然暴起窜到他的身后,趁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将一把匕首扎入了他的后心。
王若离觉得头脑昏昏,全身无力,跪坐在了地上,两眼惺忪,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当当当”声响,这时,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手中的宝剑都掉到了地上,身子也是随之软倒。
王若离趴倒在地,脸面贴着青砖,努力睁眼,似乎看见一个粗犷雄健的男子身影,从门口大步而入,手中拿着一个像是黑布麻袋似的东西,呼地一声,往自己的头上套来,紧接着,便成了一片黑暗。
隐隐约约中,王若离似乎听到“放过”“求你们”“真心”“不知道”什么的碎碎话语,头脑迷糊,思绪沉重,只在心中明白,自己被掳了,之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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