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风头

萧木棋公司。

萧木棋独自晃在自己的老板逍遥椅里，店铺的事今日会有结论，电视已经打开，只等新闻了。

果然，没几分钟，开始插播这条新闻。标题一如往昔的醒目，‘两大艺术家族再次惨败于失和’。什么叫再次？萧木棋觉得标题应该是‘萧欧宿仇，再战不迟。’

新闻里还在继续：“因为萧氏和欧氏对这间店面的过高估值导致了泡沫收场，萧氏和欧氏最后同时被挤出竞争行业，本台得到的最后准确消息是，这间引起了两大艺术家族恶战的黄金店铺最后居然被无名一家小企给签下了租约，但是每平方百万的租金，业界并不看好，这间小企能够支付多少平方、几天还是几个小时的租金呢，大家都在拭目以待”

百万，每平方。萧木棋有点敬佩另一间幕后推手的公司老板，他且知道那位是欧氏欧董的外孙女，这个欧老太究竟有几个外孙女，现在CEO位置上是一个，此次参与幕后推手的又是一个，难道跟萧家一样，也有这么多后备力量？萧木棋只是解闷想想，从没去调查过，其实到他们这一代，跟欧氏的关系已经趋向于冷冻状态，只时不时地来个小热身，媒体是习惯了炒作萧氏和欧氏的对立，这样才有点击率嘛。！！！！！！！！！！！

棋逢对手啊，嘉金金站在自己公司偌大的落地窗前如此感慨，虽然她是从80万每平推到百万的人，但是从25万推到80万的却另有其人。她略略地调查了一下，对方偏偏是萧林石的孙子之一，萧林石的孙子还真多，最近暂代CEO了一个，现在幕后又现身了一个，难道跟欧氏一样，也是后备力量雄厚？嘉金金兀自寻思着，虽然萧氏欧氏都没得到这间店铺，但也只是暂时，这间店铺转手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是否再跟萧氏争个高下，看来已不是两个暂代CEO的事了，嘉金金觉得会跟对方这位幕后人物必将正面交锋。但其实争什么呢，到她们这一代，矛盾都快忘干净了，就算是曾经被排挤的险些破产，又面临被迫退出艺术市场，但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萧氏欧氏都活得好好的，孙子孙女一辈也都成长茁长，真不明白就连恩怨也要代代传承。对于只对金钱感兴趣的嘉金金来说，家族宿仇，有点无聊。

她关上电视，新闻已是旧闻。

事件已过，但记者采访约不断，宣传部委婉拒绝了所有采访。萧木书接下来要开始项目收尾工作，核算所损失的成本。不知道为什么，项目终止了，反而比项目进行中还要忙，到处都是需要处理的事情，收个尾需要签署的文件一堆。又不知道为什么，萧木书在最最忙碌的时候居然想起了一个人。廖茵茵，欧氏的暂代CEO，此刻她也是如此繁忙吗？

廖茵茵已不能用忙碌来形容眼前的状况，简直就是焦头烂额。项目成功，采访约踏破门也就罢了，现在项目失败，居然记者还不打算退潮。核算成本的会议即将开始，比项目进行还要麻烦。不知道他此刻是否也是加班加点，手忙脚乱。廖茵茵忽然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她怎么会想到他？他为什么也是萧氏的暂代CEO？

人有一种共性，捕捉巧合，信奉缘分。

萧木书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团队为了这次的店铺项目作出的努力，大家的辛勤他也看在眼里。

原本跟欧家争夺这个店铺项目都势在必得的自家公司却因为那个门店东家突然的坐地起价失去了准备了这么久要接手的门店，这对他来说都是个意外，更何况那些眼高手低的主管了。

鉴于公司里持续的低气压和员工们茶余饭后的风言风语，萧木书决定开个项目损失费后续统计会，让秘书通知了各个部门主管，萧木书也不紧不慢地向会议室走去。

坐在上位，萧木书看着主管门陆陆续续的从会议室的门口不慌不忙的走进来，有的主管看了看自己带好了笔记本和笔，有的主管不看自己打着空手就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萧木书心里很清楚，年轻而且脾气又好的自己是个看上去难以服众的CEO，再加上自己又是新上任的没有主管们的经验丰富，虽然自己也是从基层做起，公司里很多人依然对自己颇有微词。

但是萧木书从不在乎，他不是一个把别人的看法当做自己做事的重心的人，他会过滤会忍耐会宽容，只要是原则问题不被违反，他都能够平和的接受，毕竟每个人都有适应期，自己是，自己以后朝夕与共的员工们也是。

但是主管们似乎太不把萧木书当回事了。财务部主管进来就一屁股坐在真皮座椅上，不耐烦地说：“我说小萧总，您还是看看我们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天天加班也不是个事啊。”

项目部主管是萧木书爷爷以前器重的一个陪他打江山的老伙伴的侄儿，在萧木书还没上任的时候他就不是个谦逊听话的主儿。

萧木书依然脾气很好：“这件事确实要跟大家说个抱歉，不过这件事不得不做，不愿意也得做，我们得对得起自己的付出。”

听到萧木书在上面说出这样的话，大家在下面都不以为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还对得起呢，萧总也说的出来，他上来的第一个项目都丢了……”

“还是他年轻呗，纸上谈兵，也不晓得变通，如果是萧老爷子，这点问题还需要后续处理这么久吗？”采购部主管也知道萧木书脾气温和。

“声音小点，再怎么他也是CEO……”财务部的主管比较谨慎。

“呵，声音干嘛小点，自己没能力没脾气让大家跟着累，当初我跟着我叔叔和萧老爷子做项目的时候，哪次不是圆满收场。”项目部主管总是喜欢仗着自己和萧老爷子有点关系说闲话。

萧木书平淡地扫了一眼大家，开口：“这次是东家漫天要价，项目部主管，这些东西你们部门不是一直都在跟企划案吗？”

项目部主管还是不服气，不过底气倒是不足了：“小萧总，我每一步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结果你也看到了，又不是我造成的。”

萧木书还是不生气，淡然自若，也不开口，只听项目部主管细数自己不适合做CEO的理由。

项目部主管和采购部主管两个就像唱双簧似的把责任都推到了新上任的CEO，他们觉得问题绝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两个人唧唧呱呱的说，并没有看到会议室门口斜靠了一个男人已经听他们说了很久。

“说完了吗？”那个男人平静的开口。

听到这个声音，主管们脸色变了一变，萧木棋的雷厉风行绝对跟萧木书的息事宁人截然不同，这个笑里藏刀的男人来了，大家都在自动回忆刚刚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项目部主管和采购部主管两个人面色从萧木棋开口就一直很僵，他们不用回忆就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萧木书喊了一声：“二哥。”

萧木棋点点头表示回应，依然若无其事的开口：“项目部和采购部看来都有一个好主管，都知道CEO应该怎么当了。”两个主管面如土色。

萧木棋依然若无其事：“这样能干的主管我想我们用不起，你们俩自己去创业吧，希望以后还能和你们的公司合作呢。”两个主管正准备开口，又听见萧木棋说：“闭嘴的话还能领点薪水，你们再高谈阔论我就会觉得你们已经能干到可以白手起家了。”两个人欲言又止。

就这样，项目部主管和采购部主管被利落地开除了。虽然萧木棋即刻接到了爷爷的电话，为项目部主管的事，先生气后讲清，但是开除的决定没有变化。

第二天进公司，萧木书偶然听到员工们在窃窃私语地讨论昨天萧木棋开除主管的事。

“哎，我说这小萧总太能忍了，一再退让到底能不能带好我们公司啊？”

“这样的性格才好呢，大家才会更有动力啊，好多公司都因为老板太凶而导致影响业绩呢。”

“我觉得吧小萧总就是太依赖他二哥了，有点没有主见，感觉他自己不怎么顶用。”

“是诶，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棋少也太爱表现了吧，他又不是我们公司的CEO。”

“对啊。”

……

萧木书仿佛没听见，不紧不慢地踱步过去。！！！！！！！！！！！！！！！！！！！！！！！！！！！！！！！！！！！！！！！！！！！！！！！！！！！！！！！！！！！！

阳光透过明净的落地窗将偌大的会议室染成一片金黄，黑色大会议桌前端坐着的廖茵茵轻蹙眉头。

“人都到齐了吧？这次会议辛苦各部门全力配合，将门市项目已付成本尽快核算出来，以利后续工作的开展。”

财务部主管：“我们部门已经预估了项目初期到现在投出去的成本，具体的款项麻烦各位仔细核对上报。”

机灵的内部审计趁着他说话的空档已将准备好的资料发给了每个人。

企划部主管立刻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廖茵茵的助理，一边说道，“这是我们部门这边核算出来的结果，上午跟财务部进行了核对，这是最终结果。”

廖茵茵接过资料仔细的翻看。

信息部主管推了推眼镜，呆愣愣的，“我们部门一切运行正常，在这期间，公司信息系统出过一次问题，三个小时恢复了正常，嗯，没有了。”

廖茵茵忍不住低笑，这个项目确实跟信息部无关，难得这位呆愣的主管认真汇报。

销售部主管窝在舒服的椅子中，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闲适的晃动着，随手翻了翻几十页A4纸的资料，漫不经心道：“我们部门没什么要上报的，不过就是出了些人，至于其他的，我可不了解。”

设计部主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低声笑着看向采购部，“上次你说的那酒吧还不错，我女朋友很喜欢。”

采购部主管挑眉，笑嘻嘻：“那是自然，装修还雅致，女孩嘛，都喜欢这样有点档次的地方。”

会议室的自动门缓缓打开，嘉金金一如往常快步走来，脸色肃穆，顿时有些喧嚣的会议室鸦雀无声。

扫视全场，目光如荆棘一样几乎是刮过采购部和人事部主管，“采购部，设计部，开会好像打扰了你们聊天，我真诚的建议你们出门左转人事部，那里的人事部的人自然会帮助你们。”

嘉金金又转向人事部主管：“人事部，火速联系猎头公司，尽快安排人进来。”

设计部和采购部主管脸色黑到了极点，一脸愤懑不平的样子灰溜溜的逃出会议室。

不得不说这招杀鸡儆猴的作用甚好，一时间会议室中的空气降到了冰点。廖茵茵黑色眼眸下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看不出神色，好似松了一口气似的，轻声道，“继续开会。”

嘉金金的严厉是出了名的，一句话就开除了两个主管，随即接到外婆的电话，训斥她不该插手家族公司的事务，但是欧董并没有恢复那两个主管的工作

晚餐时分，公司餐厅。

几个私交不错的主管们坐在一个小圆桌前用餐。

销售部主管：“今天开会真是吓死人，嘉总这个煞星怎么总是插手公司的事情，廖总走马上任倒是没多久，风头可是被抢走了不少，倒是谁才是公司的正主？”

项目部主管：“自从这廖总上任，遇上这么个棘手的项目，倒是感觉她温温吞吞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深不可测，多半像是懦弱无能。”

企划部主管：“同一个项目，嘉总已经插手两次了，怎么都看着廖总能力有点弱啊，是欧董欧老太看走眼了，选错继承人了吧？”

“不过，你想让嘉总来家族公司吗？今天开除一个明天开除一个，你受得了吗？”

“太可怕了，完全不想。但是欧董不是还有两个外孙女吗？”

“欧氏家族的继承权问题什么时候你也能帮着甄选了。”

人事部主管：“让我说呀，多半是姐妹情深，守望相助，一方有难，另一方挺身而出。”

说完收获了一堆大白眼。

一时间，开会中途半路杀进去的嘉金金又一次成了谣言的中心，公司中关于姐妹俩的流言蜚语满天飞，对廖茵茵的评价更是褒贬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