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屏:“……”
这还叫不影响大局?!
他捂着胸口,呻。吟着。
怎么办?
总觉得不孝女这么时不时刺激一下,他的身体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不行——
他得坚持,他得活着,否则安庆王府就真的完蛋了!
那些与团团共进退的世家子今晚都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能和裴关山、裴承诀混的世家子都是家里比较优秀的那一个,如今到这种局面,不仅被长辈教训,还被族中许多人笑话……
委实让人咬紧后槽牙。
在家中长辈面前,他们咬紧牙关,一定坚持不退股,与团团共进退。
可当被关在房间后,他们却又忍不住深思。
这样折腾……
将原本自己的好名声折了进去,真的值得吗?
有人觉得值,他们坚信这样做是有意义的。
有人心中却也隐隐后悔,团团没什么利润,是典型的出力不讨好,现在又被人嫌弃、嘲笑,好像真有些不值。
也有人已经没办法判断值得不值得,局面已经如此,只能咬牙坚持。
可无论哪种思想的人,他们都被关了起来,不肯放出去。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
这团团,当真是要黄了。
然而没人知道,第二日一早,一个消息便在百姓中流传。
“什么?团团可能倒闭?”
“那些大人们觉得容世子等人做的这个团团丢人?呸,怎么会丢人?分明是做了大好事,便民惠民。”
“怪不得我今日没见到赵家公子,往日都能看到他与商户谈价,他很会压价,也让我们的拿货价低了不少。”
“不行,不能这样。”
……
团团倒闭,不单单是他们买东西时可能会多花钱,且不再如此方便。
更重要的是——
与团团相关的产业链全都要埋进去。
这也与容昭一开始给团团的定位有关,团团不单单是买、卖东西,还会提供一些岗位,派发一些手工活计……
而这些,都是对百姓们十分有利的一件事。
许多家庭刚刚欣欣向荣,这时若是团团倒闭,岂不是他们的希望全都跟着消失?
经济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这也是容昭一开始便决定用资本撬动阶级的根本原因,资本与经济的能量,十分强大。
举个例子。
原本京中是一潭死水,那团团便是盘活这潭死水的存在。
因为团团,百姓们买部分东西时能够节约银钱,还有些不用的东西也能卖出去,这是节流,而团团制造的岗位和工作,就是开源。
开源加节流,势必让原本没钱的家里有了些银钱,而有了银钱,就会有需求。
需求会带动消费,会制造更多的岗位和工作需求。
这是一个很好的良性循环,而这个循环一旦开启,处于中间调度的“团团”就至关重要,不仅仅是对京中百姓,也包括乡下农人。
消息传到乡下。
岭村已经沸腾。
因着萝卜买了好价格,每日里的菜蔬、鸡蛋价格也都很不错,还能接些手工活,农人们在农闲时还可去团团兼职、打零工。
这段时间,岭村人生活好过了许多。
甚至有些家里已经置办上从团团处买的便宜大件,还有许多家里放着团团要收购的箩筐、草鞋等物。
现在你说——团团要倒闭了?
“不行!团团这么好的存在,为什么要倒闭?”
“那些当官的真是糊涂。”
“住口,不许胡说。”
“我说的是实话呀,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我还不信这么好的团团不能存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
百姓的议论达官显贵们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但无一例外,都不太在意。
毕竟,那些议论之声没办法伤到他们的根本。
也就是第二日。
朝上有御史弹劾安庆王、愉亲王、荣亲王、大理寺少卿等人教子无方。
致使安庆王世子容昭、愉亲王世子裴关山、荣亲王嫡次子裴承诀,及大理寺少卿之子关梦生等团团计划所有“股东”,行经商之事,全无世家大族风范。
在御史出列那一刻,所有人心中是同一个念头——
来了。
张丞相嘴角扬了扬,微微垂眸,遮住眼中的幸灾乐祸。
有人弹劾,也有人辩驳,朝上一片混乱。
但嗓门最大的还是不支持之声,毕竟,很多官员没为儿子据理力争,他们并不怎么认可团团。
永明帝并未当场处理。
但所有大臣都理解,总要给皇帝了解情况、思考处理方式的时间?
他们都以为处理结果第二日就能出来,所以当日散朝回去的人分成两种。
一种是晚辈没有参与,幸灾乐祸看好戏,一种则是愤怒至极,把关着的儿子再骂一顿,顺便想办法怎么摘出来。
可还没等他们想到办法,午时,皇帝急招一些大臣入宫,看起来似乎有急事。
这是永明帝打听清楚之后,十分生气,所以迫不及待便要处理那些胡作非为的小辈?
“临时会议”安排在御花园,皇帝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们。
等他们一到,行礼过后,便被赐座。
永明帝面前放着三个折子,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敢多看,全都垂着脑袋,一脸沉稳。
永明帝并未一开口就说什么处罚,只问:“那些小辈与劳什子团团,你们怎么看?”
多年皇帝,积威很重,他的话带着极大压迫,却又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许多人都没说话,面面相觑。
永明帝拿起一块点心,一边吃着,一边淡淡道:“现下不是朝会,爱卿可以畅所欲言,便是说错了也不打紧。”
他这边显得很轻松,朝臣们也就轻松下来。
话音落地,终于有人开口:“此事早朝御史已经弹劾,实在是丢人,给我们大雁朝的官宦子弟抹黑。”
这人刚直,说话也难听。
张丞相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但他知道,若无意外,容昭他们就要倒霉了。
荣亲王与愉亲王当即就黑了脸。
虽然他们也觉得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很丢人,可那毕竟是他们的儿子,儿子丢人,老子的脸就在地上踩着。
——这一刻,他们无比羡慕安庆王不用上朝。
容昭明明是最丢人的一个,安庆王却不用在这里尴尬。
荣亲王半晌才抿了抿唇,尴尬道:“他们年岁还小,都没成婚,做事只凭一腔热血,确实有些不当……”
愉亲王赶紧点头,附和:“是呀,他们的本意是好的,现在也已经知错就改。”
乐亲王突然插话:“二哥、三哥,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一贯是京中年轻公子们的榜样,如今却是带着那么多人一起给我们抹黑,不该用年纪小搪塞吧?”
禄亲王摸着胡须,笑得和善,“还是太有主见了,之前他们也曾邀请过犬子,犬子蠢笨,也非双杰,不敢轻易掺和。”
乐亲王:“犬子也是。”
像是想到什么,他故作诧异:“三哥说已经知错就改,可我刚刚进宫之前还看到团团外送员在街上跑着,似乎并未知错就改……”
嘲讽!
这两人绝对在嘲讽!!
荣亲王和愉亲王气得磨牙,脸色也十分难看。
这两人一唱一和,分明是将他们的短全都揭出来,在皇帝面前抹黑裴关山与裴承诀,为他们儿子未来扫清前路。
太龌龊了!
可偏偏,他们完全不知如何反驳。
荣亲王与愉亲王黑着的脸,与旁边乐亲王与禄亲王带笑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其他朝臣心思各异,但前面有亲王顶着,他们都没开口说话。
而正在这时,上首一直没说话的皇帝突然道:“朕这里收到了两道折子,都来自京城府尹,你们先看看。”
说着,他伸出有些苍老的手,将最上面的两个折子拿起来,往前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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