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赖的情形也不坏。
至少看到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出了门,赖长星情不自禁地先舒了口长气。他知道自己的命是暂时保住了,对于自己的保镖,老赖的信心一向强烈,这三个马崽跟着自己鞍前马后,血雨腥风,出生入死。他们的身手,赖长星一度认为是自己最宝贵的财富。澳门的赌城大老板,当地黑帮的龙头大佬何先生曾经不止一次地流露过想把这三个马崽借调给他开个地下拳赛的意思。
“价钱随你开。”何先生基本上每次都是这么说,谁都知道,何先生有着乌鸦也飞不过的产业,他这样说,和财神爷向你开口,基本上没有什么两样。老赖每次都摇头拒绝了,赖长星很少这么直白的去拒绝一个人,惟独在这件事上他表现的很坚决。老赖有时候自己也在想,如果何先生是开口要董文化,自己没准真的会答应。
拒绝归拒绝,赖长星也给足了何先生面子,但凡是何先生旗下的snpn收费电视台要拍摄一场地下黑拳实况之类的要求,老赖还是主动会提出让自己的马崽参加客串的。回内地之前,赖长星刚刚在香港赤柱军人监狱里,由自己的马崽参加了一场激烈的黑拳比赛。何先生对阵日本的黑龙会,这场黑拳比赛由snpn电视台进行了实况转播,通过租用的俄罗斯卫星向全球收费频道转播,在崇尚暴力的北美地区创下了超过职棒联盟决赛的收视记录。
黑龙会请的是俄罗斯黑拳训练营的高手,一个身材巨大的黑人。经过三分钟的鏖战,黑人被赖长星手下的头马,一个干净利落的摆腿踢断了头颅。这一仗,何先生满意极了,他在澳门的盘口,也获得了大胜,自己的电视台也赚的盆满钵满。作为答谢的条件,何先生给了赖长星百分之三的snpn电视台的干股。干股就是不计算在帐上的股份,但花红是双倍的,赖长星一下子就坐拥了不少的财富,虽然老赖的钱并不少,但他自己仍然是相当的满意。那天的庆功会上,老赖酒喝多了,据后来他的马崽告诉他,他那天曾经宣称,只要手下的三个保镖在,哪怕就是赖长星现在折戟沉沙了,凭着三个保镖,他能在三年里再东山再起。
老赖事后有点后悔,话说满了。自己的保镖告诉过他,这世界上永远是这山更比那山高,封闭的大陆里,有无数的高手,正虎势眈眈地看着这个世界。要不拿破仑也不会说东方有条睡狮之类的话。
但事实上来说,老赖对自己手下对付两个不入流的绑匪这个问题上,还是充满了自信的。他因为服用了安眠药的原因,醒来的比较迟,他哪里知道,就是这两个不入流的绑匪,居然把他在香港赤柱军人监狱里打的黑龙会屁滚尿流的那个保镖给一刀剁倒。不仅成功收取了一次赎金,而且顺带还给他安上了老大一顶绿帽。
老赖痴迷在自己的美梦中不可自拔了。小房间里就剩下了一个看守他的女孩,女孩的脸上脂粉虽然厚,却掩饰不了涉世未深的神态。老赖的心里安心了,现在的他就等着自己的保镖驾着七色的云彩,威风凛凛地来救他了。
可惜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如果不是一个英雄横空出世,老赖的下场顶多是被塞进一条麻袋,然后被扔进一个肮脏的下水道。历史总是因为一件小事而改变了进程。如果没有那帮上海老大的刺激,如果不是道明臣这个穷鬼怕收不回本钱,如果.
可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老赖自始至终也没有放弃过自己求生的念头,可惜嘴里的那卷蕾丝内裤挡住了他的发挥,从两个绑匪离家开始,老赖就开始用舌头顶自己嘴里的那团蕾丝内裤,两个绑匪很老道,他们把蕾丝内裤一直塞到了老赖的喉咙口,任凭赖长星怎么努力,也始终没把内裤用舌头顶出来。老赖徒劳了很久,身子也不免有点挣动。
坐在床上的那个绑匪的姘头也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没什么大作为,又趴在了被子上看起了书来。
赖长星被捆的很结实,绑匪把他的四马捆蹄般的绑法,让他的身子扭动起来对嘴里塞着的蕾丝内裤没有丝毫的助推力。老赖苦苦挣扎了好久,还是放弃了。他开始使用另外一种方法起来。
男人和女人一样,到了某种困境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起自己的天赋本钱起来。何况老赖是个长的并不难看的男人,他这样的年纪浑身上下正散放着充满了男性气息的荷尔蒙,除了被捆着的姿势有点难看之外,老赖对自己无可挑剔的脸型拥有着强烈的自信。
于是老赖开始目不转睛地盯住了躺在了床上的女孩。
女孩倒是没觉察出他的苦心,一直在看书,看的性起还唱了几句老赖听不明白的山歌,一会看的伤心起来,又吧嗒吧嗒地落眼泪。老赖看着她足足有两个多小时,她连正眼也没瞧老赖,眼睛只管盯着那本书。
老赖绝望了。
他开始在心里咒骂起写这本书的作者起来。连一个暗娼都喜欢看你的书,你他妈也太没素质了。由于老赖的话过于刻毒,俺在这里就不一一做叙述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老赖终于看到女孩扶起了身子,把书合了起来。老赖兴奋了,开始继续使用媚男神眼。可惜女孩还是没看他一眼,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从床底下拖出了个痰盂,把裤子往下一拉,一屁股就坐到了上面。
“卜噗”女孩坐在了痰盂上面伸了个懒腰,撅起了屁股,一连串地放出了连珠响屁。有道是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连环屁是又臭又响。狭小的室内一下子飘散起一股熏人欲倒的骚臭味,可怜老赖只能靠两个鼻孔出气,一下子闻进了若干,避无可避。老赖的喉咙口原本就臊气冲天,已经是在苦忍,这一下又闻进了这许多臭气,一下子感觉到了喉咙口象抹上了一层油腻腻的大便,再也忍受不了,张口“哇”地吐了出来。
这一吐倒还因祸得福了,污秽的胃分泌物一下子把嘴里那团塞在了喉咙眼上的蕾丝内裤给冲了出来。老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就象刚刚从月球返回的阿波罗号宇航员。
“唉油”女孩抬着屁股正在用毛仓纸擦拭着*,看到了老赖的嘴里喷出了一团灰糊糊的东西,一下子恶心的不得了,顺手就用粘着*的毛仓纸帮老赖抹了一下嘴角。
老赖嘴边粘满了唾液,眼睁睁地看着脏到了极点的毛仓纸在自己嘴边抹来抹去,老赖心里直滴血,但脸上还得装出一副真诚感激的样子来,并且还在已经被恶心的走了形的瞳孔里努力释放着媚男神功来。
老赖的意图落空了。
女孩还是没正眼看他一眼。在咖啡厅里的皮肉生涯已经让她对男人彻底的免疫了。架势堂的白相人老早就说过,你如果天天是对着女人,一年下来,这个星球上,你最不想看到的动物就是女人。这个道理对于娼妓一样适用。
女孩把自己褪到了腿弯的内裤脱了下来,看来是要继续塞进了老赖的嘴里来。老赖急疯了,媚眼没用,那还能靠什么来打动这个女孩呢?眼看到女孩提着内裤过来了,老赖看到内裤中间的黄色粘粘的污秽马上就要加入嘴巴这个大阵营,眼眶一红,泪水差点落下来。
灵光总在瞬间闪现。老赖忽然福至心灵,开口说道,“小姐姐,你原来也喜欢看《终身制职业》啊?”
“是啊!”女孩果然停下了脚步,带着点惊讶地看着赖长星。
老赖这时候真恨不得把这本书的作者拉出来打个啵,谢天谢地啊,刚刚让我看到书背上的书名了!老赖在心底里向上苍呐喊道。
“我也很喜欢这本书!”老赖被塞了过久的嘴巴并没有失去应该有的灵活,“你知道吗?这本书也是我最喜欢的书啊!”
“哦?”女孩笑了笑,把内裤又套上了脚,轻轻一提,内裤又恢复了自己原该艰守的阵地了。
“我喜欢这书里的血泪!我感觉这书是作者一字一字用鲜血浇灌出来的。”老赖其实根本就没看过这书,信口胡编。
“说的是!”女孩也正色道。
还他妈真蒙对了~!老赖心里狂喜啊。这作者一定是犯了痔疮时在写作的,要不哪来的血泪浇灌啊,老赖在心里说道。当然表面上还是一副探讨文学的学究造型。
“那是那是!”赖长星跟着附和道。
“唯一的遗憾就是结局挺悲情的。”女孩抹了抹还在有点微红的眼圈。
“瞧不出你还是个感性的人!”老赖砸着嘴啧啧赞道。
“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暗娼就不该有文学爱好了是吗?”女孩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赖长星弄巧成拙了。
老赖的汗珠滚滚地在额角泛滥了。
“不是不是!”赖长星急忙分辨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女孩都很浮躁,象你这样的比较少了,我是这意思!”
看到女孩的脸上阴云稍霁,老赖把心放下了点点。他在脑海里寻找起适合的词语来,防止再刺激面前这位小姑奶奶。
“我觉得吧,你干个别的职业也一样啊,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呢?”老赖和颜悦色地说道,心底里只喊晦气,原来是个暗娼,刚刚那张毛仓纸擦完了*,又抹在了我的嘴上。老赖想到这,脸都白了,看上去,倒也衬托的正气凛然。
女孩幽幽地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女孩说道,“我从小生在了一个小山村里,家里有个继父,我十三岁时就被他凌辱了。我小时候成绩很好,作文一直很好,我的继父不让我上学,我逃走过,被抓住就吊起来用皮带打!”女孩用手比画着皮带的宽大程度,继续说道:“后来我下了决心,我想跑远点,我从我们那跑到镇上,求一个长途货车司机把我带走,随便带到哪儿都成,开车的司机是个中年汉子,他让我陪他睡一个礼拜就答应我的要求,我答应了他。反正已经是破鞋了,我也无所谓了。后来司机把我带到了天都,把我扔在了天都车站。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后来遇到了现在的这个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吧,他让我跟着他,我也心死了,跟就跟吧,反正跟那么老的男人我也睡过觉了。没想到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我的男朋友又得罪了人,带着我逃到了上海,没吃没喝,只好又让我干起了这个呜呜”
女孩说到了伤心处,趴在了床上哭泣了起来。
“这个还是有好人的嘛你把我放了,我给你安排个体面的职业!”老赖想安慰她几句,没曾想,一漏嘴,把意图给暴露了,老赖本想找个婉转点的方式给说出来的。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孩哭的梨花带雨,转头骂了一句,泪水把她脸上浓厚的粉底冲开了条条沟壑,露出了原本稚嫩姣好的脸庞。
“我不是!”赖长星努力分辨着,“你看看我,我象坏人吗?坏人是你的男朋友和他的同伙,绑架在中国可是枪毙的罪!”老赖威吓中带着利导,“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也是受害者。我同情你,希望你也同情我。冒昧地问一下,你今年多大?”
“十八岁!”女孩嘴角**了一下回答道。
“天哪!”老赖如丧考仳,“丧尽天良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小女孩?”
女孩停止了抽泣,开始打量起老赖来,目光中已经带着点柔和了。老赖竭力地把自己的面容装扮的象个大义凛然的烈士起来,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的确看起来象个烈士,象个被押赴刑场五花大绑的烈士。
“噗嗤!”女孩破涕为笑,她这一笑,老赖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你捆的象个粽子似的,还知道关心人,还算不错。”女孩说道。
“我是个好心的商人。”赖长星说这话时担心地看了看窗外,他怕雷公发火。
“你是我出了家乡后,说话说的最多的一个人。”女孩哀怨地说道:“其他的男人见了我就想扒我的衣服,你的眼睛里最干净,没有那些我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很高兴认识你。”赖长星挣扎着挪动了一下身体,被捆了几个小时了,他觉得自己的手脚好象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你想继续看书吗?想有个环境给你写作吗?我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条件,假如你不愿意跟着那两个坏蛋浪迹天涯的话。”赖长星继续诱导着女孩。
“我想!”女孩坚决地点点头,“知道吗?我这些年也在试着写作,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稿子了,我给我的书起了个名字,叫《魔女的修炼》。”
女孩脸红了一红,“就是不好意思投出去。我怕我的文笔不怎么样。”
“文笔哪有天生就好的。”老赖急道,“你放了我,我给你一个最好的写作环境,找最好的老师指导你。”
“是吗?”女孩的眼睛亮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定把你捧成八十年代最耀眼的女作家!”老赖什么许诺现在也敢开,就是这女孩说要拿诺贝尔文学奖,老赖现在也是一口答应。
“我姓云。妈妈喜欢叫我岚岚,出来后我男朋友在咖啡厅里给我起了个艺名,叫之之。他说外面混的没人叫真名。”女孩说道。
“没问题。我一定让你的名字响遍大江南北!”老赖说谎时眼睛也不带眨的。
“我来帮你解开。”女孩高兴地说道,绚丽的梦飞舞在她的面前,一下子让幼小的她忘记人世间的险恶卑鄙。
老赖的瞳孔一下收紧了,心也撞的胸口“砰砰”作响起来。
租住屋的木门就在这一刹那被“蓬”的一声撞开了。
女孩傻了。
老赖傻了。
一辆嘉陵摩托车带着纷扬飘落的木屑,停在了屋子里。
道明臣挟着一股劲风和杀气,手持两把太平斧,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两个文学爱好者的面前。昏黄的灯光照射下,他就象批上了一层金色的盔甲,嘴唇间的没屁股香烟氤氲下,就象五色的云彩。
老赖看清楚了是这张早已经熟悉的面庞,眼泪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明臣!”老赖哽咽了,“我感动的岗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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