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见的时候，陈子恒站在发言台上陈词落落，顾垚站在队伍的最末。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便隐约记住了他的名字，陈子恒。

彼时顾垚还才十六岁，有些青春期叛逆的选择了在家隔壁市的学校读高中，所幸那所高中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学校，家里也就没有坚持反对。

再见是一个月后。

顾垚站在走廊上，站在她前面的男生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啫喱水喷的太多的头发，头发纹丝不动。“顾垚，我喜欢你。

走廊上人来人往，表白的那个男生是隔壁班的，走廊上站着些两个班围观的人。

顾垚弯起嘴角笑了笑说：“好巧，我也是。”

周围一片吸气声音……

“好巧……我也喜欢我自己。”她继续说。

四周顿时发出一阵笑声，表白的男生顿时脸一阵白一阵红的……

走廊的人让了让，顾垚抬眼便看见了陈子恒从她面前走过。

顾垚教室的末端是厕所。这一栋教学楼的设计，单数是男厕所，双数是女厕所。

陈子恒教室在四楼，顾垚教室在三楼。所以。他是来上厕所。

这确实是一个不怎么浪漫的相遇。

人多而显得窄小的甬道，陈子恒从顾垚的跟前走过的时候，相距不到二十公分，她看得到他嘴角噙着笑，弧度大致是15度。

二十公分，十五度，这或许就是爱情的距离。

“他叫什么名字。”顾垚看着他的背影问身边的人。

“陈子恒。”

这一天，她被一个男生表白，同时对另一个人一见钟情。

原来真的有一见钟情这种事。“一见钟情”这个词并不是骗人的。

上课的时候顾垚托着腮想，原来他就是陈子恒啊。嗯，不但声音好听人张的也好看。

陈子恒长相温润清秀，身上带着迥异与旁人的气质，十六岁的顾垚也说不清是什么气质，或许是资优生特有的优越感和书卷味，也或许是单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衍生的气质。

气质本来就是很玄的东西。她能肯定是，她很喜欢他的气质。

少女情窦初开，淡淡的喜欢，到后来的喜欢，爱，深爱，直至没入心扉。有些人爱上只要一瞬间，忘记却要耗费你所以的精力。

一见杨过误终身。

顾垚暮然的睁开眼睛，她看着陈子恒，他们相隔的如此之近。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离她头发两公分的距离。

她的心跳没有加速，一种绝望从心里蔓延上来。开口声音却不觉得有些哽咽：“为什么？”

千言万语，到最后化成了三个字。

陈子恒没有回答她，他的眼神暗了暗，眼瞳中一闪而过的微光消失不见，“到了，下车吧。”

顾垚没有动，坐在那儿看着他，有什么呼之欲出。四年前，他们为什么分手？他为什么走的如此狠绝。她直视他，车里的空气越来越浓稠……

陈子恒的电话在此时突兀的响了起来，划破寂静。顾垚瞥见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小溪。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车里太过于安静，以至于她连电话那头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子恒，你在那儿？怎么还不会来？”

“有些事，就快回来了。”陈子恒稍稍往右边移了移，拉开和顾垚的距离。

“我们这周六拍婚纱照的外景怎么样？我查过，天气很好，是个大晴天。”电话那端言语中尽是甜蜜的雀跃。

“你安排吧。”

心脏被一只手扼住，刚刚质问的勇气瞬间崩塌。她打开车门，快步的走了出去。

他和她，一对璧人，鹣鲽情深，她是局外人……

他没有走电梯，而是走到楼梯，楼道里黑黑的，外面的月光照进来，能大致了看的清楚轮廓。

她一步接着一步的快速的往上走，却没有弄出大的声响让灯亮起来。在漆黑的世界前行。渐渐的，她呼吸喘了起来。

我的心里难受，我呼吸不过来，仅仅是因为我在爬楼梯。她对自己说。

顾垚刚爬到家门口，就看见了斜靠在她门口的陆煜城。

“我等你很久了。”陆煜城懒懒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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