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李悟真、景阳居士伫立良久。
遂见一个身着青袍、绣白鹇的正五品官员走了过来。官员俯首抱拳行礼道:“下官梁庸,见过大人,这位莫不是云江书院景阳居士?”
遂又看向景阳居士,洛淮安简单回复一声:“景阳居士,不过区区名号罢了。”
官员欣喜非常,“原来是二位贵人呐!”
“来人,上茶!”那官员遂安排丫鬟备齐茶水。
“我们有要事在身,梁大人不必多言。”李悟真回答道。
“不知大人莅临我府,是有什么何急事不成?”梁大人随即询问一脸端庄的李悟真道。
李悟真沉吟片刻,捋一捋胡子:“听闻贵府公子今日刚抓了一个人?老夫与此人是故交,遂来看看。”
那梁庸随即解释道:“小儿自幼贪玩,但随意抓人这种事情大人从何说起?”
李悟真捋一捋胡子,然后疑惑的看着中年男人,将许长寿留给他的纸条递给中年男人阅读。
这位御史台中丞看完纸条后,悄声询问身旁的家丁道:“公子出门了?”
家丁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明显知道些许实情,梁庸顿时没好气道:
“公子干什么你们不知道?”
“老爷,公子不让我们说。”家丁支支吾吾道。
梁庸顿时气愤感直冲天灵盖。
“TM的在前面拉屎还要老子给擦屁股!”
梁庸颔首低眉,看着李悟真和景阳居士道:“大人息怒,待我将小儿带来!”
然后便凑到家丁耳根处沉吟道:“把公子叫来!”
听了梁庸的吩咐,家丁赶忙退下去寻找自家公子。
半柱香时间,一位白衣公子出现在李悟真视线里。
“哟!爹,今个什么日子,这么热闹?”白衣公子满脸笑容。
“梁公子抓的人呢?”李悟真问道。
闻此,白衣公子装作一脸无辜,跑到梁庸身旁。
“你谁啊!我爹可是御史台中丞。”白衣公子躲在梁大人身后故作镇静道。
李悟真随即看向一旁的梁庸。
梁庸顿时妈卖批,“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种?”
遂又向李悟真拱手抱拳:“小儿不知礼数,还请大人海涵!”
……
“公子心思不稳,莫不是心中有鬼!”景阳居士洛淮安微微一笑。
“爹!堂堂御史台中丞,你行礼干嘛?”
“你是何人?为何诋毁于我?”白衣公子正要放开嗓子便被老爹拉住。
“逆子,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梁庸一时不禁想杀了眼前这个纨绔少爷。
“老妇儒修出身,精进不少道法,唯有一法:悟心,可观人神情,知人气数!公子莫不是隐瞒了什么?”
景阳居士走上前接着补充道:“老妇奉劝公子一句,若是及时更正,还能悬崖勒马!”
白衣公子凑到梁大人耳旁:“爹,她谁啊!”
“不想蹲大牢,就安分点。”梁大人悄声道,碰了碰白衣公子的手,此时,景阳居士尽收眼底。
随即白衣公子吩咐家丁将许长寿带了出来,浑身是伤的许长寿眼神迷离,衣衫褴褛的样子像极了街边乞丐。
看着被人折磨得半死不活的许长寿,李悟真顿时怒目而视,厉声道:“梁庸!你纵子行凶可还有话说!”
“逆子!还不给大人跪下!”随即梁庸踢了白衣公子一脚,指使自家公子跪下!白衣公子识趣的听候梁庸的安排,跪在李悟真身前。
“梁庸,身为朝廷命官,既食君禄,不为圣上殚精竭虑,反倒纵子行凶,管教不严,本官即刻奏明圣上,治你个。你那公子,自有官府缉拿,好自为之。”
李悟真说完,便随景阳居士一道带着半死不活的许长寿离开了梁府。
见众人离去,梁庸顿时气愤得扇了白衣公子一巴掌。
“逆子!你叫本官如何自处?”
“爹!他抢我女人!”
听到这,梁庸杀了白衣公子的念头差点从脑袋里蹦出来。
白衣公子反驳几声道:“爹说过,凡是我梁星竹喜欢的东西,没我得不到的!”
“混账东西!你知道那大人是什么人吗?”
梁庸又扇了他一巴掌。
“管他什么人,我可是当朝御史台中丞梁大人之子!”
梁星竹接着口嗨,殊不知自己这般目中无人给梁大人惹来多少麻烦。
“玄禄寺卿李悟真,官居正三品,还有那位云江书院的大儒景阳居士,你这混账东西,你知道个屁!”
“若是想无事!就听你老子的!”梁庸沉声道。
“我已派人说通狱卒,自然不会让你吃苦!进去安分点,时日到时,自会放你出来!”梁庸语重心长道。
梁星竹这才明白梁大人的苦口婆心,遂阿谀奉承的讨好自己的老爹。
“爹!那许长寿有这能耐?”梁星竹一脸不相信。
“能不能耐本官尚不清楚,但让我梁庸受这般耻辱,就是天皇老子也要掉层皮!”梁庸试探性看了眼周遭,见隔墙无耳,方才大放厥词。
“进去安分几天,好歹本官也是朝廷命官,那许长寿让本官这般耻辱,我梁庸必要他付出代价。”
……
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一股熏香扑面而来,许长寿缓缓苏醒,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周遭,确认不是小黑屋后方才放松心情。
“怎么回事?我又穿越了?”
须臾,脑袋清醒不少后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许长寿,醒了?”
门外忽而传来许长寿熟悉的声音。
随即身穿绯袍、双目如炬的李悟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女儒。
那女儒头顶黑白相间的模样,俨然步入垂暮之年,但那浑身的浩然之气不禁惹人敬慕。
“许长寿见过大人!”许长寿下床行礼,跪在李悟真跟前,瞬间感觉有些莫名的不对劲。
“不对啊!被鞭子抽得半死不活,我居然没事?”
他明明全身是伤、血迹模糊,但现在许长寿俨然什么都记不清了。
只见李悟真将他扶起道:“不必多礼,本官都还没好好谢谢你!”
许长寿遂行抱拳礼道:“许长寿谢大人搭救!”
李悟真捋着胡子笑道:“你不该谢我,你该谢谢这位景阳居士!若不是她略施法术,你恐怕生死难料了!”
听李悟真的意思,许长寿遂又看向他身后的女儒。端庄儒雅,宛若仙家道人,虽为女子,但先生一般的气质溢于言表。
“许长寿谢过景阳居士!”
只见那女儒上前道:“许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听李大人说你的事迹倒是让老妇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在瘟疫中挽救全城百姓,查明瘟疫根源一事救我大夏苍生于水火?”
这般高看令日常谦虚的许长寿顿时面红耳赤,我许长寿竟也有扬名立万的一天?他严重怀疑自己在做梦,但他没有证据。
“许长寿,这位景阳居士便是云江书院的先生!”李悟真解释道。
云江书院是大夏儒家道法圣地,也是天下儒修和读书人穷尽一生都梦寐以求的地方,是除了翰林院、国子监以外最大的非官方教育组织。
看样子这位景阳居士应该是书院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所谓大儒,不过女儒的身份属实令人意外,要知道在古代女子是很难出头的,朝廷限制女子的知识水平,意味着不能参加科举,更不能做官。
许长寿深知这一点。
“飘渺半生,穷酸老儒罢了,若是有缘,老妇倒要见见许公子过人之处。”说完洛淮安忍不住笑了笑。
三人在谈笑声中沉醉不知归路。
俄顷,许长寿告别景阳居士。
临行前李悟真将一纸文书还给了他。那实质上是李悟真的邀请信,来自斩妖天师的邀请……
玄禄寺,负责核查朝廷百官政绩真伪,受大夏皇帝直接监管,同时作为大夏王朝唯一的官方斩妖组织,内部设立妖监司、药务司、术士堂等诸多分支。
许长寿走出房间,走在玄禄寺一条极为宽敞的石板路上。
穿飞鱼服,头戴幞头的应该是天师。至于腰间挂着金丝葫芦,手握一座青铜鼎炉的应该是蛊师。除此之外,那些腰间挂着风水盘,,身穿白色八卦袍子的修士应该是风水术士,又称符师。
药师穿着与常人无异,唯一的区别就是浑身一股药香,但也有少数药师会随身携带一只锦袋,束在腰上,以颜色区分身份高低。
穿梭在玄禄寺中,沿途皆是此类,许长寿算是彻底开了眼界,这是个百花奇放的世界,每个流派都有自己的力量体系。
许长寿回到王府,胭脂欣喜若狂的看着自家公子安然无恙,遂又将好消息告诉给了许馨,先前消息打探无果,许馨那般焦急,如今见兄长没事,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但她还是在胭脂的搀扶下去西厢房问候了许长寿。
为他送来一盘黄油酥饼,许长寿只是随意吃了一块,许馨直到半夜才回了闺房。
近逢天祭,京都限制镖师进出,故这些天他一直处于悠闲度日的状态。
这么颓废下去迟早坐吃山空,许长寿你不能这样!
许长寿打算去看看老熟人,顺便闲来无事,小酌几杯,主要还是因为许馨的眼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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