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越来越累,真气仍充沛,身体却有些难受,心知如不快点脱困,只怕便就要丧命在这里。%.%换股四周,那些拓羯兵依然谨小慎微的注视着自己,手中长枪一刻也不曾放下。林音苦笑一声,便聚集内力,已经不能再拖了。他左手西林剑指天,右手晚剑指地,潜运真气,想同时聚起太虚剑气场及用西林剑射出几道剑气,不求伤敌,就算能打乱敌军阵势就是万幸。
真气源源不断的聚到双剑之中,经脉中内力迅流动,急流直下一般前仆后继滚滚而过,气海内内力球不断翻转,源源不断将真气输出到奇经八脉,转向十二正经之中。林音觉得两把剑都有些沉重,又似乎要活过来一般,微微颤动。紧紧握住双剑,全力将真气灌注其中,只盼生成的气场与剑气威力大些才好。
那些拓羯兵见林音姿势怪异,虽不懂其中之意,但均认为必是狡猾汉人的诡计,因此仍无人上前。拓羯兵人数多,可以分批让人离开休息饮食,自是不怕与林音苦耗下去。何况最早今日,最迟明日,便会有援军经过,到时候,就算林音武功再高十倍,也难以脱身。
真气运行越来越快,气海穴如煮沸了的水壶一般翻腾,林音觉得有些热,由内而外的热,甚至身上沾染的血迹都被身体热度快的蒸干。周围的拓羯兵更是惊奇,只见林音肌肤赤红如血,身上雾气腾腾,如传说中的怪物一般。再看他手中双剑,皆震动不休,嗡嗡作响,竟连四遭的杂音,都被掩盖。
林音觉得自己要炸了,经脉被自己强行驱使运行真气而撕扯的有些隐隐作痛,可他心知,如果不能一击建功,凭着自己现在的内功修为,难以多次炸出有威力的太虚气场,因此也只能忍着难受,多聚集一些真气。
周围的拓羯兵渐渐觉得,林音似乎不是在故弄玄虚,却仍无人敢上。那光头领虽不知道林音在做什么,但也觉得不能再等,只听他一声令下,便有二十余名拓羯兵,挺枪向林音围了过去。
林音此时觉得身体已经烧着了,眼前事物都是红彤彤的,腹部气海处如被刀剐斧凿一般疼痛,已经再难忍受。恰好这时,那二十余名拓羯兵挺枪冲了上来,林音大叫一声,晚剑重重插在地上,一股无形气浪,便以晚剑为心,向四周散了开来。
周围远些的拓羯兵忽然觉得整个人像淌进浅水池子一样,虽行动无碍,却稍稍有些滞束,浑身上下都有些黏腻之感。而那冲过去了的二十多名拓羯兵忽然齐齐的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半步也不能迈,都觉得全身似被淤泥所掩盖。身不能动,但还能张口,那二十几人大声呼喝,脸上满是焦急。
没等他们惊慌失措多久,二十几团血雾蓬蓬升起,周围拓羯兵只见林音左手软剑如电光般转了个旋儿,先冲上去的拓羯兵纷纷倒地,无一得生。其余拓羯兵大怒,那领一声令下,所有士兵齐齐冲了过来。
林音一招得手,心里一喜,忍着周身百骸经脉剧痛,西林剑滋滋剑气连射,瞬间又洞穿了数名拓羯兵的喉咙,但剑气渐弱,第十名拓羯兵中剑气的时候,仅仅只是喉头软骨痛了一下。
西林剑气虽弱了很多,但太虚气场仍在,靠近林音八尺以内的士兵均变的行动迟缓起来,举手投足都十分吃力。晚剑插地,右手不离剑柄,左手西林飘舞闪动,最近的几名拓羯兵又被切开了咽喉,片刻间,敌兵便总共被消灭了一小半。
这结果差强人意,勉强可以接受,林音见气场越来越弱,索性拔起晚剑,又和冲上来的拓羯兵混战一起。此时他内力消耗过半,真气已不继,气海穴内蒸腾如火,远远出林音平日所能负荷之度。拓羯兵勇不畏死,前赴后继挺枪而来,林音虽将双剑舞的风雨不透,仍被扎了几枪,索性都不是伤在要害处。
林音早已杀红了眼,持剑在人群中,一开始以晚剑护住周身要害,西林剑可软可硬,飘忽无迹神出鬼没,不时间就有人被一剑刺死。想那些粗通武艺的拓羯兵,如何抵挡的住,若不是他们身体强健,反应快,又能互相掩护,只怕不久就被杀个精光。
身上伤口越来越多,林音凶性大,索性只攻不守,也不管身上多添伤口,疯子一般拼杀冲突。敌兵越来越少,杀到快中午时,已不足三十人,林音浑身上下伤口也已难以计数。
林音浑身浴血,被二十几名最为精悍勇猛的羯族战士围住,假使再给他半个时辰回复,自然能杀死这些敌兵,不过此刻林音内力十去**,不要说剑气气场,就是保持快出剑都难以做到。
一个又一个拓羯兵倒下,林音却越来越虚弱,真气还未耗尽,但也所剩无几,假使真气耗尽,内力不济之时,就算一三岁孩童,那把刀也能要了他性命。强转气海,不但气海翻腾厉害,奇经八脉也跟着一起震动,此次即使杀光敌兵,恐怕也会大病一场。林音忽然明白任成当日所说,任督二脉打通的人,内力会充沛的多。自己任督二脉应该还未全开,洗穴虽有奇效,但毕竟时日太短。林音气海穴藏内力团,内力恢复度远常人,可毕竟还不是用之不竭取之不尽,非不可取,乃不能取,除非他打通任督二脉,才会无忧于内力损耗,真气散射。不过强运真气,气海中内力团一丝未小,却限于任脉(气海穴属于任脉)未通,真气消耗剧烈后,气海穴难以再输出真气内力。若强行输出冲击任督二脉,轻则只怕会经脉损伤,难保无虞,重则筋脉寸断,全身瘫痪,再难恢复。此中道理,不需人教,修习内功者,自然明白。
不知自己杀了多少敌兵,到现在对面仅剩十数人,不过这十数人放佛比比千军万马还要难以应付。林音想笑,却不敢浪费丝毫气力,心想自己只怕快和那被人痛打的死狗一般了吧。
全身疼痛不堪,耳边是一众敌兵呼喝叫嚷怪声,林音一剑一剑的出击或格挡,幸得敌人情形也不多好,大多都已精疲力尽,一夜又大半日剧战之后,双方打斗与那乡野孩童相斗也无差别,只看谁先撑不下去。
拓羯兵不敢让林音休息,林音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双方剑来枪往,却都毫无力气。“简直笑死老子了,这和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分别。”林音剑法虽乱,却仍有章可循,对面即使再有一两枪碰到他,却连他身上衣服都戳不破。林音想喊住手,大家先罢斗,可他又不会异族语言。
拓羯兵又有两人倒地,不过并非被伤,而是虚弱不支之故,林音觉的似乎有希望了。可此时,忽然听到隐隐有群马踏地之声从北面传来,心道不好,这个方向来的只怕是敌人的援军。
不久,众拓羯兵也听到马蹄之声,细一辨认,个个立时精神振奋,平添了数分气力。林音终于苦笑出来:“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林音懒得在想,如不是惯性使然,只怕已弃剑倒地了,可惜自己不能去救任玥,找李猪儿了。
“我这种天下第二的天才,要死了,哈哈哈哈。”林音想自己全无基础,能凭着一本晦涩难懂的秘籍,修练到如今这种地步,只怕放眼天下,仅次于他崇敬的任成吧。
“不对啊,反正要死了,我还在乎什么经脉断不断的呢?”林音恍然大悟,心觉自己愚蠢,又想:“也不是很蠢,还有救。”他用尽力气,紧咬压根,绷紧全身肌肉,聚集气海中内力,不断膨胀气海穴,其中内力团翻转如飞,内力充盈至极。
汗流如注,立时又被蒸干,林音呆立数息时间,也不管敌人兵器即将招呼到自己身上,忽然猛地大喝一声,头竖起,衣裳无风自鼓,而周身毛孔及七窍均齐齐渗出血来。那剩余十几名拓羯兵均觉不妙,想退未退时,只见一道银光闪过,端的是快如电,疾如星,无人能惊呼一声,十几人都被一剑划开喉咙。
林音如癫如狂,杀掉身边全部敌兵,最后又看下那领头颅,便要离去。刚才他用气海穴内真气猛冲任督二脉,竟然真的在千钧一之间让他给打通。然后内力似乎比以前更浑厚了十倍不止,真气似乎真是源源不断,涌向周身百脉,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经脉震颤,损裂之痛。经脉肯定是没有断成一截一截,不然站都站不起来,但肯定有了大损伤。
林音从敌人尸体上撕下一块布片,包住那领头颅,便去寻马。他不认识崔乾佑,只得拿了头回去给封常清看。
营中马多,林音跨上一匹,便要离去,安禄山援军已经可见,他不敢耽误。还未走几步,竟听见中军帐中有女子哭泣之声,犹豫片刻,咬咬牙,下马进了中军帐。
一入账内,顿觉气炸欲裂,十数名汉人女子赤身**的被绑在帐中间,个个伤痕累累。林音也不避嫌,拉扯断她们身上绳索,对她们说道:“你们快走吧,叛军马上就来了。”那些女子显然受惊不轻,竟大多萎缩不动,林音焦急,大喊一声:“快走,不想死就走。”众女子这才爬将起来,四散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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