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习武之人无数,各种武林门派也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每门每派各自武功心法千差万别,但修习内功时无非用坐卧两式。而任成却在几年前试探出行立也可以练习内功的法门,自然也是一股脑的传给了林音。又因林音体内已经有一小股内力,已克服万事开头之难,因此他内功积攒远远快于一般练习者,这是后话。
日复一日,三人心事重重的在鄱阳湖边上过了一月。任成渐渐觉得自己已快克制不住体力淤毒,每夜三更时分都会吐出黑血,精神也是越来越差。任玥林音二人虽不知他们的大哥夜夜吐血,却看他日继一日的萎靡,均是心里难受万分,也不再缠着要去哪里玩,只是日日守着他,就怕一个不小心,再也看不到了。
内功需要长期修炼积攒,简单的拳脚功夫则无此限制,待得林音有些内力基础后,任玥开始教他一些简单的武功。二人时刻念着不能让任成担心着急,因此一个用心教,一个刻苦学,倒也进步的很快。
这一日,看着在院中练功的两位,任成忽道:“今天下午我们租只小船,去那湖上划船吧。”
林音停下,笑了笑说:“我这套穿云掌还没学会呢,等我学会了再去吧。”任玥也点头附和。
任成道:“不到一个月,你已经学会了三套武功,今天休息一下吧。”林音二人也不再拗他,便点头答应。
下午三人借了一艘小船,林音摇浆,慢慢的朝湖心划去。此时已经快入秋,头上骄阳依然烈如火,任成兄妹二人坐在篷内,徐徐凉风带着水汽,倒也感觉不到很热,见林音摇的满头大汗也不管他。任玥靠着哥哥,迷迷离离的望着船外水色,哼着川中小曲,一动不动。任成满脸苍白,闭着眼睛,也无人说话。
不知道划了多久,也不辨游到何处,忽见前面不远处现出一座小岛,岛似乎不小,上面不少房屋行人。任成让林音将船靠岸,三人上了岛去。岛上有一条街,几十户人家,来此的除了附近的渔民外均是一些游客,因此饭店客栈一应俱全。左右无事,三人便决定在这岛上留宿一晚,先吃些本地特色小吃,再去客栈投宿。
岛上共有两户酒家,任成带着那两人去了临近湖边的那家。找了靠窗的位置坐定,便胡七胡八的点了一大堆菜,也不管吃不吃的完。还不到晚饭时间,店里倒没有几个人,点小二待三人点好菜后也不再招呼,慵慵懒懒的靠着柱子。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各含心事,很是安静。
三人慢慢吃到天黑,酒店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突然任成转过头,看到又进来四个人,这四人与一般渔夫游客打扮不同,衣着华贵,其中三人带着刀剑,一黑衣汉子则拿着一支翠玉烟杆。任成见他们走路毫无声音,知这四人武功不弱,那黑衣汉子似是发觉任成在看他们,朝这边看了一眼,也不说话。
那四人坐定后一直低声交谈些什么,任成无心去听,但他内力深厚,也三三两两听到些他们交谈内容。他最近几月几乎是隐居状态,江湖大事知道不多,待听到那四人说些近期江湖新事,渐也留心起来。
忽地,任成腾的站起来,朝那四人走去,也不行李,直问道:“四位要去大林寺找玄正大师做何事?”原来那四人正说到大林寺中藏有高人留下武林秘籍,现在已天下皆知,不少人物都要去那里行“借阅”之事。
那四人见一陌生汉子过来直问,也未站起,其中一青衣年轻人抬头问道:“莫非你不知道?”
任成隐约猜是自己留秘籍给方丈的事情被传了出去,江湖人心念连玄正都看重的东西必是不可多得的好物,这才有心去夺。不便明说,便道:“在下与玄正大师曾有数面之缘,多曾获他指点,不知几位找他作何事情?”
那年轻人道:“兄台你也是习武之人,竟不知道玄正近日得了一本武功秘籍,据说此秘籍习之可以独步天下,因此我们兄弟四人也想过去瞧瞧,到底是哪位高人留下的秘籍,是否真的如传言般神妙。”
任成八九分确定就是自己留下的心得册子被江湖人士所觊觎,又道:“在下真没听说过此事,不知消息是如何传出来的?又有多少人会去那大林寺?”他心想,万不能因自己之托给大林寺带来诸多麻烦,有心打听清楚。
这时,另一长须汉子道:“你这人也忒孤陋寡闻了,这消息自是大林寺中德高望重僧人所说,是真是假,去了不就知道了。莫非你也想去分一杯羹?”任成不答,拱手称谢,便坐了回去。任玥问他何事,他只摇头不答。
那长须汉子却离了座位走过来,朝任成说道:“阁下人单力薄,如果也想去大林寺争那秘籍,何不与我四人结伙同去,如侥幸由我们拿了那秘籍,到时候好处绝对少不了你那份。”其实与陌生人结伙夺宝本是江湖大忌,但这四人知道此去江州的武林人物多不胜数,又看出任成身怀武功,因此便想结伴同行,好多一丝胜算,其实他们四人也均是半路认识凑在一起。
任成拒绝道不用了,那汉子又劝了几句,任玥已知事由,不耐道:“什么秘籍我们也不稀罕,那东西本来就是我哥……”话未说完,任成急忙打断,说道:“在下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感兴趣,不用再邀了。”
那汉子心知有异,朝同伴使了个眼色,又对任成道:“阁下莫不是怕自己武功低微,去了那里不能自保?其实不用担心,我这三位同伴均是武林成名高手,即使不能夺的宝物,也自能保你们周全。”
任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林音任玥则暗暗生怒,任玥忍不住道:“我哥哥如果不能自保的话,你们去了只怕也是送死,还是好好呆着这岛上吧。”任玥所言自是不虚,但任成武功大成后甚少在武林走动,击毙天一三人时也无他人看到,因此在江湖上几无名声,远不如其父冷君子任萧当年的名气。大林寺后江湖人渐渐得知天一丧在一年前人手里,至于那年轻人是谁,却无几人知道了。
那汉子也不怒,笑道:“我看令兄不过二十七八,武功再高也未必高的过我们,小姑娘可不要胡说大话。”
任成答道:“在下的确武功低微不值一提,有我无我毫无分别。”任玥见不得人看轻兄长,怒道:“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年纪大武功就高么?那你何不回家好好养老,争个长命百岁,到时候自然天下无敌。”
这汉子原本是河北成名人物,近日得知九江大林寺有绝世秘籍,便有心过来一看。他原本纵横河北罕逢敌手,但在长江边遇到一位年轻人,一言不合交手起来,几十招后竟然不敌,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现听到任玥如此一说又想起那恨事,面色一变,怒道:“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可别不知好歹。”
任玥见他生气,但有恃无恐,怒视道:“你自去就行了,何必要缠着我们,莫不是你们怕死,要求我们保护?”任成见妹妹言语毫不客气,也不阻止,心觉这汉子实在无礼。
那汉子嘿嘿一笑,也不说话,突然一掌往任成三人桌上一按,只听见啵的一声,桌子竟然直接掉下一块,正是手掌形状,桌面便多了一个手掌形坑洞。
“你是河北伍召原?这手阴阳掌倒是不错。”任成曾听说过此人,这伍召原名头不小,看着一掌功力的确不浅。
那人正是河北阴阳君伍召原,刚小试一手自己成名绝技,又见此人识得自己,心中暗暗得意,笑道:“正是在下,不知道我这武功如何,是否可以保护阁下?”
任玥和林音见此人武功不凡,也微微折服,便不再说哈,任成笑道:“伍先生武功自是不凡,没有二三十年苦练,这阴阳掌最多只能按碎桌子,却不能按出手印。”伍召原得意道:“正是如此,阁下倒是有些见识。”
任成不理他,又道:“如果伍先生每月月圆时,关元穴不会刺痛,这阴阳掌才算大成,不知你是否已经……”任萧当年闯荡江湖数十年,曾与伍家先人有过交往,知此武功初练时关元穴会每月疼痛数次,功力越深,则疼痛越轻,待毫无痛感时才算是大成。任成曾听其父讲过,便知道这一节。
伍召原阴阳掌功力深厚,却还未练至大成,听了任成的话心中一惊,微微变色,哼了一声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阁下知道此节也没什么了不起。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师承何派?”
任成道:“在下姓名不值一提,伍先生以后练功时,不妨泡在热水桶中,这样也许会练的快一些,每月月圆时,关元疼痛自会减轻。”活阳死阴,尤其是男子更是阳刚之身,凡练习者阴阳相济的武功多会导致身体阴阳失合,热水浸身则有利于足少阴至关元,气海处阴阳调和,于修炼这种功夫自是有利。他略一思索便明白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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