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天一老人的笑容，陆无敌心中一沉。

那笑容中的轻蔑，让他极为不适。

“师祖！你……”

方蓉掐指一算，似也意识到了不妙。

“蓉儿！你别拦我。”

天一老人挥手，将方蓉囚禁在符文中，不让她替陆无敌说话。

“宗主，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无敌已然察觉到不对，天一老人定然是想借某件事逼迫他。

“你在俗世中，还有一双儿女吧？名字叫作陆长乐与陆念离，是吗？”天一老人问道。

“是。”

陆无敌点头，天一老人是小方的师祖，知道这些事倒也正常。

“前些日子，九天十地发生了一场巨变，你知道吗？”天一老人再问。

“不知。”

陆无敌摇头，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那老祖我便告诉你。”

天一老人道：“不久前，你的女儿、北离女帝陆长乐得到了祖龙传承，遭来正道联盟十三宗与魔道大能的觊觎。”

“他们设下重重诡局，想要阻止陆长乐得到传承，并将其杀死。”

“……”

“最终，俗世天地脱离了九天十地，自成一界，遁入了无尽虚空中，作为祖龙的传承人，陆长乐虽然没死，却也被困在无尽虚空，回来的几率极其渺茫。”

“你那儿子倒是幸运，和你一样，依靠女人活了下来。”

“但那小子比你有胆，喜欢就喜欢，风流就风流，至少敢认，是自己的女人他就敢要。”

“对了，顺道告诉你，那个救他的女人，是当今九天十地魔尊之下的最强者之一，太上忘情宗的执法长老，白月仙尊！”

“这一点，他比你强太多。”

“看看你儿子，有那么多女人，照样敢和白月仙尊结成道侣，再看看你，怂成了什么样？”

天一老人鄙视着陆无敌，前所未有的畅快。

“学学你儿子吧，你这点胆子能做什么大事？难道你那什么爱妻琉璃，还能比白月仙尊更强？”

“你以为你的爱妻是魔尊？！”

天一老人之言，字字诛心。

陆无敌心沉如铁，虎躯震颤，双目出神。

“俗世！消失了？！”

“我的女儿！长乐！”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失魂落魄，猛然跌坐在地，对于一个老父亲来说，这样的打击太过沉重。

原本三个子女都有了大好前程，却在转瞬间变得如此凄苦。

为了让陆无敌相信，天一老人还将那天大战的留影石放给了陆无敌看，那样的场景让陆无敌窒息。

一双儿女在那种绝望的环境中遭遇了莫大的痛苦，他这个做爹的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安然享乐。

“不行，我一定要救回长乐。”

陆无敌不敢再细想，一想到女儿在冰冷的无尽虚空中受苦受难，他就浑身发痛，无比自责。

他看向天一老人。

既然天一老人刻意说了此事，就证明其有救回长乐的办法。

“宗主，你能够救回长乐是吗？”

陆无敌将希望寄托于天一老人。

后者眼神戏谑，“我天一道宗最擅推演，自然能找到救回陆长乐办法，可老祖我为何要帮你？”

“我……”

陆无敌双拳紧握，无力感袭遍全身。

为何要帮他？

看在小方的面子上，天一道宗已经帮他不少，他却这么残忍的对待小方，对方没把他赶走就是仁至义尽。

他还能奢望什么？

“说不出来了是吗？”

天一老人得意道：“那老祖我便开始提条件了，我的条件很简单，留在这里，陪着蓉儿。”

“记住，这是交易，不是感情。”

“做得到老祖我就帮你，做不到就滚，再也不要求蓉儿帮你做任何事，哪怕她愿意，作为男人，你也该懂得拒绝。”

天一老人终于狠下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不想再让乖徒孙反反复复受陆无敌的折磨了。

陆无敌低着头颅，陷入沉思。

他在仙宗福地没有背景，能帮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天一老人便是目前他能看到的最优解。

可是……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方。

对于小方，他心中其实有着不可割舍的感情，但想起与爱妻琉璃的承诺，他又不得不遵守。

否则他愧对的将是两个女人。

明明都与小方分离了那么久，命运之绳却将他们紧紧拴在一起，仿佛他们就不该分离，就该面对这一切。

现在，这个抉择中又多了女儿长乐。

于他而言，长乐同样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他这辈子都无法心安。

“选好了吗？”

天一老人步步紧逼，“给你三个数，再不做出抉择，老祖我就默认你拒绝这项交易。”

“三！”

“二！”

“一！”

“我选！”陆无敌不敢再犹豫，“我愿意留在天一道宗。”

作出这个选择，他也无奈。

或许这就是天意。

爱妻琉璃若是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怪他，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女儿。

“很好。”

天一老人大笑，“记住了，这是交易，你收了老祖我的恩惠，就要做到该做的，否则别怪老祖我翻脸无情。”

“嗯。”陆无敌重重点头。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说罢，他立下了神魂誓言，恳求道：“请宗主帮我寻找救回女儿长乐之法。”

“早这态度多好，何必弄得大家脸面都不好看。”

天一老人的态度这才缓和一些。

他正准备施展天机纵横之法，窥探救回陆长乐的一线机缘，符文刚聚，他眉头猛然一皱，又将符文散去。

“宗主这是何意？”

陆无敌不解。

“出现意外了。”天一老人叹息一声，“相比于陆长乐的事，老祖我觉得你更应该解决眼前之事。”

“什么事？”

陆无敌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女儿长乐的安危更重要。

天一老人沉声回道：“这件事，关乎你的另一个女儿陆清雪，也就是当今的碧落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