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几个衙役赶紧上前拦住,这才没闹人命来。
其中的一个衙役从床单上撕了块布下来,让那男人把头上的伤口草草的包了。将这对奸夫淫妇一并锁拿到了衙门。
到了衙门,衙役们就把刚刚在寡妇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顿时满堂哗然。
高家三人被锁拿到县衙,高家坪的也跟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回听到高大桩果然当了绿头龟,顿时个个大骂他活该!
为了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和野种,居然生生的逼死了自己的媳妇儿和三个亲生的孩子,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高老头和高家的老虔婆也懵了,他们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孙子不是他们家的。
他们白给人家养了这么久的孩子不说,只怕背地里没少被人看笑话儿。
为了娶孩子他娘进门,还搭进去一个儿媳妇和三个亲孙女。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正在这时候,义氏带着三个女儿登场了。她们的出现给高家坪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活见鬼了。
高家三口更是吓结巴了,一边大喊着有鬼,一边连滚带爬的想要离开此处。却被一拥而上的衙役,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义氏走到高大桩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家三口,面无表情的说:“你确实该害怕的。如果我们娘四个不是被恩人救起,这回还真就成鬼了。”
高大桩这才明白过来:“你,你们没死?”义氏冷笑一声。撇开了头去,一个字儿都不想和他多说。
几个孩子也都当没看见他。在她们的幼小的心里,除了她们的娘亲,她们的爹和阿公阿奶早就死绝了。
义氏来到老虔婆面前“啪啪”两耳光打在她脸上,恨恨道:“这两耳光是给我和我几个女儿打的!”
老虔婆跪在地上,捂着脸一脸的不敢置信。
反应过来后立即开始哭天抢地:“来人啦,儿媳妇打婆婆了啊,太没天理啊,救命啊,老婆子要被打死了呀!”
气得县令拿着惊堂木重重的往案桌上一拍:“肃静!再敢扰乱公堂,仗十下!
你以为这是你家么,容得了你一哭二闹三上吊!”
老虔婆立即不敢嚎了。
义氏拿出一封状纸,跪在地上,状告高家人多年来一直虐待她和三个女儿。
甚至为了一个寡妇的奸生子,合谋要将明媚正娶的发妻和三个亲生女儿发卖。差点逼死她们母女四人。
因此,要求大人判她和高大桩和离,三个女儿归她。
高家三口自然是不肯。但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他们抵赖。
况且县令早就得过上头的吩咐,这样三观不正,有违人伦的事情,绝不可姑息,当从重处罚。
于是判了义氏和高大桩合离,三个女孩归义氏。
按律“发卖正妻者,仗一百。”虽未卖成,义氏母女却差点因此而死。
因此,另判了高大桩五十大板。高家两老亦是主犯,但考虑到他们的年纪,于各判了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并赔银三十两给义氏母女,以赔偿义氏这么多年来在高家所受的苦楚,以及三个孩子的抚养费。
判决一出,高家三口顿时嚎啕大哭,嚎叫着“大人饶命”。然而没有人同情他们。
至于那位寡妇......朝庭虽然鼓励寡妇再嫁,但像这位风流寡妇,同时与数名男子通奸,并携子逼婚。
险些逼死人家原配和原配所生的孩子,所作所为着实令人不耻。
按大夏律:诸奸者,仗三十,徒二年。”听到对自己的判决,风流寡妇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至于被高大桩砸伤的那个寡妇的姘头,因为牵涉到另一桩盗窃案子。则被县令押进大牢,立案另审了。
判完了,也该行刑了。
高家三口和风流寡妇被衙役的按着,扒了裤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板子,个个叫的跟杀猪似的。
然而没有人同情他们,相比这几个畜生对义氏母女做的,他们受的这点不过是毛毛雨。看得人心里十分痛快。
“好日子”还在后头等着他们呢。
蒋禹清也在公堂上看热闹。
等打完板子之后,她晃晃悠悠的走到高大桩的面前,俯身看着他们,一脸疑惑:“为什么非要生儿子不可呢?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
闻言,大家一片惊讶之声。不知情的都觉得这女子太过大逆不道,这样的话也敢说。
县令则是抽搐着嘴角一脸无语的看着蒋禹清。暗道娘娘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耿直。
那边蒋禹清又说了:“女儿又怎么了?女儿就不是人了吗?
好好的养着,将来三个女儿留一个在家招婿,给你们养老不好吗,不也一样传宗接代?
何苦呢,折腾半天结果一无所有,真为你们感到悲哀。”
随后她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我是京城和安医院的大夫。受过邱神医的亲自教导。不管你们信不信,今天我把这话摆在这里。
神医曾跟我们说过,生男生女从来都不是女子的事情,而是由男子决定的。
俗话说的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果女子是一块地,男子就是下种子的农夫。你自己种的是豆子,还能指着的地里长出瓜来吗?”
众人闻言,又是一片哗然。神医天下闻名,他们自然是相信的。
一个妇人一拍手掌,大声说:“就是,我娘家侄女原先嫁的那家,也是连生了三个女儿。婆家骂她光插稗子不插秧呀,把她给休了。
她后来改嫁到了后头的婆家,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儿子。如今想来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自家不积福德,还怨女人,老娘呸!”
妇人的话一出,大家顿时议论纷纷,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一切尘埃落定。蒋禹清问义氏,今后有何打算?义氏说:“我有个姑婆,她早年远嫁到了府城,无儿无女。
老姑父前几年去了后,就一个人生活。前两年她回了老家,见我过得不好,问我可愿意跟她去府城生活。
我那会儿对姓高的还怀了指望,就没答应。如今想来,到底是我太年轻,太想当然了。
姑婆怕是早就看透了高家,这才想带我脱离这苦海的。所以我打算带着孩子去投奔她。我有手有脚,只要不懒,我相信总能养活自己和几个孩子的。”
蒋禹清点了点头:“你自己有打算就好。正好我们也要去府城,你们便同我们一路吧!”
“多谢恩人!”义氏顿了一下又问:“恩人,您可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蒋禹清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说:“放心,他被送回他生父的家里了。
听说孩子的祖父母也只有他父亲一个儿子,也只有这一个孙子。对孩子很是喜欢!”
“那便好。这父母再混账,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由此可见,义氏是个十分善良的女子,孩子的父亲给她们带去不少痛苦,可她却很清楚的将她和孩子分开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蒋禹清才会想要帮助她。
为了带这母女四人一起走,蒋禹清还特地去“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将她们送到了府城。
义氏按姑婆当初留下的地址,果然找到了姑婆家,是个不错的小院子。姑婆也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听闻侄孙女的遭遇,老太太抱着娘儿四个狠狠的哭了一顿说:“你这孩子,从前就劝你离了他们家,你偏不听。
如今差点叫人害了性命,真是造孽。
如今,哪都不要去,就搁我这儿住着。咱们娘儿几个,作个伴!”
安顿好了义氏母女,大家终于松了口气。临走前,义氏带着三个女儿给蒋禹清一行磕了三个响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恩人受我们母女一拜!”
蒋禹清受了她们一拜,否则她怕这个善良的女人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过了代州,就是晋州。这两日接连下小雨,蒋禹清只好待在马车厢里。又因为昨晚上,折腾的有些晚,她这会儿有些昏昏欲睡。
景衍一边看书,一边揽着她,以免她打瞌睡时磕到车厢。
路上,看到一个身形佝偻,穿着件破蓑衣的老者背着篓子,拄着拐杖蹒跚的行走在路边。篓子里装着大半背篓的野菜。
景衍叫停了马车,伸出头问老人:“老人家,您这是上哪去?”
老人似乎没想到还有坐马车的贵人,会跟他说话,停下来愣了好一会,方才抹去脸上的雨水道:“去镇上卖野菜,家里没米了,想换些米!”
景衍抬头看看天侯,雨势渐渐的大了。此去前方的小镇还有十多里,就老人的速度,等他走到小镇上,怕是早就散集了。这么些野菜又卖给谁去?
景衍问老人家里都还有谁?老人伤感的说:“儿子早些年死了,老伴儿也走了,如今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蒋禹清在马车停的那刻就清醒了,于是拿了一块肉,一小布袋子米,换下了老人全部的野菜。
老人高兴极了,往他的背篓里放东西的时候,蒋禹清趁他不注意,又放进去一小包铜钱,有个五百文的样子。
看着老人高兴的返程,景衍轻轻的叹了口气:“民生多艰。我身为大夏的君王,却不能让我的每一个子民都吃饱饭,心里惭愧啊!”
蒋禹清安慰他:“可是我们已经在努力了不是吗?”
景衍握着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无意识的摩挲着:“回去后,我便下旨。
凡我朝天命(五十而知天命)以上,无人赡养的孤寡老人,每月发一斗米(小斗:设定为二十斤),三十文柴薪钱。”
蒋禹清便笑:“那我便替他们谢陛下隆恩了,只是我爹该头疼了。”
景衍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笑着说:确实!不过岳父可能比谁都高兴,他是个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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