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莲失魂落魄的离开人族皇朝，前往北荒探查最后的真相。

万灵的未来归宿，仙古帝城的崩落祸首，还有天帝帝佛在那场变故中的角色，都是萦绕在他心头的不解之谜。

然而，最让他心神难安的，是青龙敖冥带来的，李大一师姐说的话。

“请你告诉杨莲师弟，李大一是我在瀛洲道院的名字，大一真名，景元！景元会在东海，等待他回来。”

等他回来，等他回来。

杨莲一直抱着，哪怕身死，也要为众生寻得大同世界的归宿的信念，所以，他想了却所有凡尘牵绊，包括周茜长老，包括清逸妖王，也包括东海的朋友。

可是，他却忘记了，那个一直在等待他的女子，一个本该在东海大放异彩的女子，一个天赋异禀的阵法宗师，因为他受了多少委屈，因为他，又变成了何种模样。

即便如此，那个女子也一直在等他。知道他有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知道他背负着血海深仇。如果不能成为他的助力，那么不去当他的累赘，就是唯一能做的事情。

更何况，李大一就是景元小仙女，景元小仙女就是李大一。

原来，从天界开始，景元小仙女的轮回，便一直在等待着他。无论经过多少轮回，无论经过多少人生，她终将等来一个机会，一个与司法天神再会的机缘。

现在，她等到了www.shitouxs.com 石头小说网

杨莲双拳紧握，任由狂风拂去他眼角的泪痕。如果说，他此前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在作战，现在，他开始有了犹豫，有了牵挂，有了必须活下去的信念。

人族皇朝极为广袤，是占据红尘人间最多的地域，大抵相当于和东海之间的无边海域那么大。

在不动用天神之力的前提下，杨莲御风而行，也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而在到达北荒之前，杨莲还有最后一个需要见的人。

那个被封印在砚山之下的，他的母亲。

砚山地处人族王朝的北部，因为接近北荒，人烟稀少，连带着这山也变得杂草丛生，一条山路都没有。

杨莲想起过往，他想要见到母亲，都是需要从山脚开始往上攀登，甚至因为时间不足而被天帝直接驱逐。那是他最堪回首的往事。

再度面对天帝设下的禁制封印，杨莲却是不再犹豫，各个种族的血脉之力，已经在他体内融会贯通，虽然还不足以让他晋升道清境，却是道清之下绝对的第一人。

“天帝啊天帝，你我之间，究竟该算什么呢？我曾经以为，你我是守护生灵并肩作战的朋友，但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又是如此的令人愤怒。”

杨莲始终不明白，当初天帝帝渊在帝城崩落的时候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但是他却是清楚记得，身为司法天神时期，被帝渊施加的各种苦难，他想不通这样做的目的，除了折磨他。

“难道说，当年将众生的命运交托在我手中，让你，嫉妒了吗？是因为这样，才联合宇外生灵，覆灭了帝城吗？”

这是杨莲能够想到的唯一的解释。

但不论如何，眼下已经是无可回转，强力破除砚山的封印，救出母亲，是杨莲此刻的念头。

“九霄御雷赤金枪，你的材质，还能承受我多强的力量？”

一直伴随杨莲身边的九霄御雷赤金枪，本体是远古建木遗种，在材质上远超任何非鸿蒙灵宝。只不过，毕竟是在下界炼制，品阶上要低得多。

一旦杨莲动用天神之力，它能否承受还要另说。

雷灵从其中化形而出，“即便是我全盛时期，也无法承接你的力量。而远古建木遗种虽然强大，却也是毁坏的枝条。只怕无法承载你太多的法力。”

雷灵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杨莲道：“我曾经受天帝天条的制约，无法在红尘人间动用神力。现在我可以忽视天条的桎梏，那么我先以自己的实力试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再借助神兵吧。”

雷灵道：“你知道砚山真正的禁制是什么吗？”

“嗯？不是天帝设下的封印吗？”

“是，但不完全是。”

杨莲心下一沉，感觉事情又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雷灵本体乃是远古雷君，无论修为还是见识，都远非其他生灵可比。“如果我猜测得不错，一旦砚山被你打破，北荒死寂之力将蔓延中土人族皇朝，连仙神都会被吞没的死寂之力啊，那些凡人没有死在天界与灵山的绞杀下，却会因你而死。”

“这……这怎么可能？”杨莲难以置信。

“没什么不可能的。还记得人皇的担忧是什么吗？如果你的道法是必须走两种极端之路，那么你所斩杀的生灵，缺少了人族。”

“所以呢？这是给我的考验吗？”

雷灵叹息道：“是拯救自己的母亲，还是毁灭中土人族皇朝，这不是对你的考验，这是对人性的考验。你，还是太过仁慈。”

杨莲怒极而笑，“我仁慈？你不知道我杀了多少生灵吗？”

“那么，就打破这砚山吧，放出你的母亲，你也有可能成就道清境，两全其美。动手吧。“

雷灵分明应该劝说杨莲放手的，可是他的话却在激发杨莲心中的怒意。

“为何是我来做选择？或者说，为何是我，成为左右三界的人？”从得知雷灵真身的那一刻起，杨莲就在思考一个问题，他所经历的一切，是否真的是自己的选择。还是说，这一切都在天帝与帝佛的掌控之中。

就像是雷灵，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雷灵淡然道：“如果你不信任我，大可以现在杀了我。只不过，仁慈的你，应该做不到吧。做不到，就离开，去北荒，去找仙古的真相，去肩负起你的使命。你唯有对自己绝情，才能对众生有情。”

“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人生轨迹都在你们的算计之中的？”

“你觉得，是我们算计了你？”

“难道不是吗？”

“促使我成为司法天神，促使我下界重修，让我得到可以抗衡三界的力量，让我面临这样的抉择。你敢说，你从不知晓这一切？“

雷灵道：“我知道又如何？这就我操控了你一生的证据吗？瑞如果你真的如此天真，那三界的命运交托在你手上，还真是古神无眼了。不过，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在这种情况下，你没有选择暴走，已经算是心志坚定了。”

杨莲痛苦得双手抱头，他终于明白了，暗中有人在推动他的人生轨迹，无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是一个棋子。

但是，现在，他有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打破砚山，救出母亲，回到东海，和他的李大一师姐，和他的景元小仙女避世不出。

无论三界的存亡如何，无论万灵生死如何，都与他没有关系。

他大可以这样选择，以此来打破背后之人的谋划。

说到底，背后操控者也在赌，赌杨莲对于众生的守护之心，赌杨莲不会因为一己之私，枉顾三界众生。

当然，这存在着极大的风险，如果真是那样，那就是古神的托付有误，那就是三界合该覆灭，那就是，注定了的命运。

“距离宇外邪神的苏醒，已经很近了，留给你选择的时间并不多。现在，告诉我答案。是救出母亲回转东海，我愿意牺牲在这里，当做对你的补偿。还是说，你要继续前往北荒，履行你护佑众生的使命？”

杨莲眸光颤颤，望向砚山之顶，那是过往他与母亲交谈的地方。

而后，杨莲转身略过砚山，直奔北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