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将希望寄托在迎仙门，毕竟能够飞天遁地，能够行云布雨，他们就是凡俗不可得见的仙人。天象地变都有迎仙门在前面撑住，这是数千年来的局面，老人们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杨莲知晓这怪不得他们，只能解释道：“刚刚我说了，为了帮助人族改变天时天象，迎仙们的修士，会受到惩罚，因为他们违背了天条戒律。”

“什么天条戒律？帮助生灵不才是真正的唯一的天条吗？什么时候这也成为罪孽了？”老人不可置信，声调也提高了许多。

“这就是天条的内容，我们可以质疑，可以不满，但是在天条彻底改变之前，任何人都必须遵从，违者，便是和迎仙门一样，人才凋敝。”

“这就是惩罚吗？”

“呵，远比这沉重，他们活着的时候，不会有飞升证道的机会，那已经被天界彻底杜绝堵死。即便拥有道法，也与凡俗之人一样，不过百年之寿。这只是最轻的惩罚了。他们死后，神魂并不会如万灵一样进入六道轮回，而是会被当做罪孽深重者，打入地狱受苦，百世千世不能重生。而即便刑期结束，他们还是能否再入人道，还是个疑问。”

“原来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迎仙门，在为我们付出，唉……”老人感慨，凡俗政令，有人皇负责，这天象之变，却是迎仙门一力担之。数千年来，不知有多少修士，为此献身。也难怪中土迎仙门实力最为强大，却几乎没有听闻过有飞升之人。

“嗯，这些事情的真相，本来不该对你们吐露，但是在下需要印证一些问题的答案，方对诸位长辈提及，多有打扰了。”

那老人道：“也许，年轻人说的事情，太过非匪夷所思了，我等还来不及吸收接纳。不若，现在我程家村歇歇脚吧，后续再有疑问，可以彼此印证。”

杨莲摇摇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也许涉及人族皇朝的安全。”

“这样啊，那真是很可惜啊。很少能遇到这么谈得来的年轻人。”

杨莲道：“我们还会再见的，三日后，封禅之地，人皇会亲自吐露世界的真相，到时候，决定权还在你们手里。”

“封禅之地？决定权？年轻人太看得起我们这些老家伙了，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动咯。”

“无妨，迎仙门的人，会以道法凝聚人族皇朝百姓的心念，聚拢一处，虽隔千里，犹如对坐，诸位长者，我们还可再见。。

说罢，杨莲已经划过烟云消散，直到现在，老人们才知晓，杨莲不是凡人。只是那些问题，如同通透明白，不加掩饰，又该如何解决呢？”

杨莲没有再去与民众接触，他已经印证了一件事，皇朝的百姓，将会追随在人皇身后，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敌人。他们的心志越是坚定，人皇剑便能发挥更大的威力。接下来，就要人皇那边的安排了。

三日后，封禅之地，那里是每一任人皇登基之时，都会从山脚一步一步登上的阶梯，是人族九五至尊，也是天下之主的象征。

如果迎仙门的五座山脉是聚纳地气，培养修士。那么这岳山之首，便是吸纳天象之力，成就帝王之身。

从山脚开始，人皇身着华裳，头带冠帽，有厚重的帘子垂在面前，却掩盖不了他前行的路。

岳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皇朝百姓九千九百九十九万，数之极，人之极。

人皇每走一步，岳山便有光华冲天一抹，在山路的两侧，是迎仙门的弟子，从辟谷到凝元，甚至是地仙，他们在牵连着黎民百姓的神识心念汇聚此处，与人皇轰鸣。

皇朝之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人皇的气息，气魄，气势，那是一种问罪上天的不可侵犯的威严，即便他们还不知道人皇要做什么，为了什么，但他们就是愿意追随。

于是，人皇整个身影也在百姓的信仰中不断增强，好似人皇不是在登封禅之地，而是本身就要与山齐高，与天齐平了。

当人皇终于登临最后一阶之时，整个中土一片寂然，所有人都知道人皇有事要宣布，远比人皇传承还要重要。

“诸位百姓，诸位臣民，吾乃中土人皇，虽有九五之尊，掌握天下之志。然则，功不过伏羲魁隗，绩不如颛顼大禹，碌碌平生，几无寸德施于黎民百姓。所仰仗着，不过先人之功罢了。”

“人皇贤明昭世，不可妄自菲薄。”

人皇的声音传遍所有人，所有人也都可以直接与人皇对谈。

“哈，多谢诸位抬爱，正因为诸位都是值得守护的人，所以，进入本皇必须做出一项重大的决定。也许，很多人会死，也许很多人尸骨无存，也许很多人神魂不复。如果有畏惧退缩者，本皇不会有任何阻拦之举。”

“人皇威武，人皇圣明，人皇所行，我等皆愿随之。”这是百姓的呼声，也是大多数人的心念。只有少部分明哲保身的人，一时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我人族生于天地之间，吃穿住行皆由劳动所得，言谈举止皆有道德约束，自问不愧对于天地。然则仙古时有天外大水肆虐，如今也有天象之灾，人族想要安稳的存活，要面临诸多磨难。如果是罪有应得，本皇不会多言。但是良善之辈，积福之家尚不能幸免，便是这上天有失公允，或者，根本就是错误的。”

“这……”

所有百姓都心生畏惧，原来人皇要问责的人，是上天吗？

“诸位应该明白，我人族皇朝之所以风调雨顺，正是因为迎仙门的仙人们在暗中护持。如此庇佑凡人的举动，却是被天界定为罪孽，无论生死，皆有惩罚，试问诸位，可能答应此事？”

“不答应。”虽然是上天，可是有不公的地方，生灵还是会有怨气。

“那么，无缘降灾，可能答应？”

“不答应。”百姓越说越有胆气。

“那么，这样的天条我们还能允许继续施行吗？”

“不能！”

异口同声，万灵共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