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本是浑然一体，在天外大水的冲击之下，才分化成如今的三界格局。

当世针对仙神佛圣妖魔鬼的鸿蒙道则至宝，皆是后天炼制，虽然妙用无穷，到底在品阶上有一定的差距。

除此之外，三界各有先天鸿蒙至宝，那是天外大水带来的外界之物，无论是品阶还是道则之力，都完全克制三界。

如同中土人族皇朝的人皇剑，那便是先天鸿蒙至宝，不是针对人族，也不是针对妖族，而是针对三界内，拥有邪祟之心的生灵。

当然，先天鸿蒙至宝并非只有杀伐之力，还有诸多神奇妙用的存在。比如说，酆都无常界的，三生石。

一个能够铭刻任何生灵，所有前尘往事的鸿蒙奇物，也是三界仙神佛圣证道之后，都想要一探究竟的存在。

只是，在地狱十九层的三生石，又岂是轻易能够查看？那是几乎需要耗费一名大罗金仙的力量，才能窥探一角的存在。

这样的代价，对于那些仙神佛圣来说，不可接受。

地藏王菩萨好似站了起来，也像是有由那金毛狮子背负着前行。“施主，请跟我来吧。”

到了这里，杨莲以为已经是酆都最深处，但是在地藏王菩萨的座下，竟是又打开一道门，好似坐在这里的菩萨佛陀，并不是在清修，而是在镇压下面的东西。

在灿然佛光的照耀下，杨莲不由自主得跟上去，随着甬道缓缓下降，金毛狮子托举着地藏王菩萨，其上是杨莲。

本该没有呼吸的杨莲，却是感觉愈发沉闷，魂灵之体都要消散了。

“这里是世之极致，也就是与鸿蒙外界接触的地方。虽然鸿蒙之气被阻隔，依然会或多或少得影响三界。”

“所以，菩萨您，坐镇在这里，不仅是因为自身的佛力会净化酆都魂灵，更是在，时刻镇压着鸿蒙之外。”杨莲更加震撼了，在世人不知的背后，究竟有多少地藏王菩萨这样的存在，默默守护着三界的平和。

“可以这么说吧。这也是，我不愿看到三界有任何变动的原因。也许，天外大水的祸患，会再次上演。届时，谁又能弥平呢？”

杨莲有些明白地藏王菩萨的意思了，甚至，其他大罗金仙，佛陀菩萨也是这样的念头。维系当下，或有不公，却是安稳的选择。动辄天变，若是再来一场天外大水，那众生能否保存，犹未可知。更何况，他自己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个红尘人间的地仙，所知所见有限，又怎么敢说重塑三界秩序？自己真的有那个能力吗？即便能够推翻中天阳明大帝，又该如何维系三界众生的延续？

太多的疑惑与未知，让杨莲神识开始混乱。

“静心，走在自己的道上，本就无对错善恶之分。不过是不同的选择罢了。了解自己前生之后，你的选择，将决定三界未来的命运。”

地藏王菩萨终于停下了，金毛狮子依旧蹲伏着身子，或者说有佛光隔绝了它和地面的接触，像是有什么危险。

佛光庇佑下的杨莲也悬浮在一旁，“这里就是，世之极致吗？”

“嗯，当年天变，除却天外大水肆虐之外，西谷之地亦同受磨难。虽然没有天外大水的外来之物，却有鸿蒙混沌之气进入，那些被埋葬的生灵，皆是被化消归无。若非三生石的出现，填补了空缺间隙，只怕三界早已破灭，不复存在了。”

杨莲适应这里的环境后，才努力开口道：“我听闻古神补天，用了一种奇特的势头，与这三生石，有什么关联吗？”

地藏王菩萨道：“古神所用材质，能够与乾坤天地相合，后世近乎难以察觉任何异样。而三生石，只是自身的材质特殊，为鸿蒙混沌之体，能够抵挡侵蚀罢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所处的三界之外，究竟是什么？菩萨可知晓？”

“三界之外吗？其实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只是你遗失了自己的记忆罢了。”

“那就是，道清境才能明悟的了？”

“也许吧。”

杨莲紧紧皱眉，仙古时代，帝城崩塌，天外大水，三界创生，这一切都太过震撼。而他的实力，实在太过微渺，甚至连得知真相的资格都没有。如果自己真的没有死，离开酆都无常界之后，修行要更加努力了。

“那位司法天神，究竟留给了我什么？”

地藏王菩萨道“留给你的，是你前十几年的记忆，还有，他的一生，如果我的能力足够，你还可得见，仙古时代，自己到底是谁。”

“菩萨的能力足够？这么说，查探三生石的代价……”

“如你所想，想要催动先天鸿蒙至宝，必须要大罗金仙或者金身佛陀才可，我的修为足够。但是能支撑你看到多少前尘往事，就不知道了。”

杨莲问道：“那菩萨会如何？会受伤？还是需要调养？”

“不知道。如果施主不愿回归，我应该会坐化此地。”

“菩萨应该有强行唤醒我的方式。”

“命数虚无缥缈，连我也看不清楚。只是以我的秉性来说，答应你的事情，便会做到极致。只要施主不回头，纵然力竭，不会打断施主。”

“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答应了你的条件，这是公平的交易。施主不必介怀。”

杨莲眉头紧锁，“那是司法天神，不是我。”

“看完记忆，你会明白，你就是司法天神，司法天神就是你。”地藏王菩萨依旧平淡，哪怕是面临生死，不曾有情绪波动。

“如果你死了，酆都无常界怎么办？你不是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吗？如今要为了一个交易，献祭自己吗？”

“所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非是我执意倒坐，是施主，不肯回头啊。如果施主就此离去，不再探查过往之事，不再执着与三界创生之秘，回到红尘人间，做一世逍遥地仙，对于三界，对于你我，也许都是最好的安排。”

杨莲双拳紧握，没有肉身，也能感觉到力量的汇聚，“我会在菩萨力量耗尽之前醒来。”

“唉！”地藏王菩萨长足叹息一声，这是他第一次表露遗憾。“这是我与施主的交易，施主选择继续前行，我也不会阻挠。生死，皆在施主一念之间。”

“如果我回返之后，依旧要重塑三界，更改天规天条，菩萨会如何做？”杨莲最后问道。

地藏王菩萨罕见得沉思了一阵，“佛语有言，万事万物皆有定数，施主若是选择颠覆三界，又具有这种力量，那便是三界该有改变。如果成功，可以理解，如果失败，也是应当。就像当年的仙古帝城时代，也许足够美好，也许足够平和，可是命数如此，该绝灭的，天地不语，也有鸿蒙混沌的排布。”

“鸿蒙混沌，就是三界之外的存在了吧，也许，我们三界之内的所有事情，都与鸿蒙混沌有关。我会查清一切，再做最后的决定。”

“施主能够如此想，而不是陷入极端的非杀不可，我已经很欣慰了。现在，我会为你打开三生石上的记忆，三界存续，皆系于施主身上了。”

杨莲顿首再拜，即便只是第一次见到地藏王菩萨，杨莲也是发自内心的敬佩。无论是宏愿，还是佛法修行，都近乎无可挑剔。

三生石像是斜插在地面之上，露出丈许长的部分在外面，上面有类似文字或者雕纹一样的符号，杨莲走上前去，地藏王菩萨的佛光也适时应运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