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花里胡哨。

这是岐沧看见它时唯一的评价。

这正是已修炼万年的泽熙，如今它实力强悍，已足够能担得起冕鹿之王的称号，当初它逃出魔界时四处寻找梵音，却不想被启天司抓回了仙界，现如今想离开都是难事。

它扭头看了眼身后众多夕雾园的看守，抬脚便踹翻了星司府的外墙。

岐沧挥手散去令人不喜的灰尘，但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外界与她并无太大关系，再说了她对仙界又没什么感情，就算这鹿毁了整个仙界又有何干。

泽熙生气的喘气，几名守卫便被吹翻在地，看的它很是乐呵。

仙界谁人不知它是启天司抓回，暂时养在夕雾园的，哪敢动它分毫？而在仙界中又有几人能动它分毫？

离沅忍不住看了眼被踹塌的玉墙，若是启天司知道他会如何？

许是没有半分波澜吧。

“你又想天司仙君丢你进源寒渊了？”

泽熙闻声望来，听见源寒渊这三字它有些腿软，那地方可不是能呆的，可还没等它做什么动作，便呆在了原处。

岐沧只是浅尝小酒，眼眸低垂，露的半侧脸给它，就使得它实实在在的激动了起来。

看，它终究是找到了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那人。

可还没等它做什么动作，便被远远而来的启天司用捆仙丝捆住身子，不得动弹。

启天司淡淡的看了眼那墙，什么也没说，从大门处进了星司府，守卫见此不敢多话，赶忙将泽熙带走，这一次夕雾园的结界只会更加强劲，怕是它许久不会再出来作乱了。

“天司仙君。”离沅唤了声。

启天司颔首，从他所处的位置看去只能看见岐沧的背影，仙界仙子多不胜数，他只以为是离沅新交的朋友。

“仙君，她是我这次下界时收的徒弟。”

徒弟？

自从离沅飞升之后听说梵音进了源寒渊，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独独喜欢修炼，如今怎的忽然收徒了？

岐沧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离沅同时也道：“就在安宁城哪儿困着，她叫岐沧。”

他看见了样貌，愣在原地。

她终究是回来了，原以为要许久，没想到不过百年。

启天司看了眼离沅。

没想到换了个身份样貌，竟又成了离沅的徒弟。

“仙君，仙君……天司仙君？”

离沅的呼唤将启天司的思绪拉回，他松了不知何时握紧的手。

“往后便住在星司府罢。”

岐沧点头，倒没那么冷漠。

启天司还想说些什么，但想的许多话都停在心中，此时的她与自己并不熟稔，若他贸然搭话关心她的近况，岂不是太过突兀？

本来就因为看不得她受苦所以才给自己许多事，不让自己想些有的没的。

“喻榕呢？”他问。

“回来时并未见到。”

“嗯。”

他本来是想让喻榕去处理下玉墙，不在便算了，修不修对自己而言倒是没多大关系。

启天司又离开了星司府，离去时不留痕迹的看了眼如今的岐沧，若再有人情味些，便有仙帝风范了。

人情味……

想起她送出的一半仙魂，又觉得她如今这般也挺好。

岐沧见他走了又自顾自的坐下，离沅无奈。

“从为师见到他时就觉得他很吓人。”

“何以见得？”

“你能想象他只是抬手，便有千万仙将下跪行礼吗？”那场面，离沅不论过了多久都是记在心中忘却不掉的。

“跪他？”

“不，跪的另一人。”

岐沧点头，没什么卦的兴趣，更何况又不事关自己，离沅说自己搭个话就好。

……

启天司当时便去了天虚镜，同仙帝说起了此事。

“仙帝可有解？”

按他们之前的想法，岐沧此时不应出现仙界，本来她体内气息繁杂，就算遇见故人也不会有一点儿的蛛丝马迹，可如今来了仙界，届时日日受着仙气洗涤身心，那气息便会成为纯粹的仙气，届时她若再用上神力，一联想，自然就能够大概猜出。

毕竟这世间除了仙帝只有她天生神力。

现如今只能祈祷除仙界外无人知晓神力一事了。

“避无可避。”或许这就是她该经历的，可若放任着，便会走上自己的后路。

仙帝闭上了眼，叹息。

“那不如就留着她，我们日日看着心中也安心，届时让她多去历劫，受着爱恨嗔痴，多次，想来对于那人也不会执着了，这样反倒能增强她的心性与修为。”启天司拘礼，“仙帝觉得如何？”

他摆了摆手，任着他，“凡是仙界中人，皆千年一小劫，万年一大劫，以此修性。”

此话传入每一个仙族的耳中，包括岐沧也是，听见了此言。

岐沧下意识的看向离沅，她可不是什么仙界中人，劫为何她也不知。

“这位是仙帝，统领五界，是仙界之主。”因为岐沧初出安宁城，许多不懂，她便又说了什么是历劫，仙界中哪些殿宇为何人所住。

启天司出天虚镜中后，想起了百年前刚受完雷刑的尘夙，他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解事情前后，再后来便不再理会自己，甚至不听自己的解释。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伽蓝大殿之外，殿门紧闭，自从尘夙回来，他是一次也没进去过，不止他，仙界任何人都没人能够进得去。

仙帝见他这般不劝解，也顺着他意从不去伽蓝大殿。

三仙中仿佛只有他为岐沧当初所做之事耿耿于怀，反观他们，倒一副深有体会、都能理解的样子，就站在她那边。

仙帝终究是忍不住偷偷去了星司府，隐去身形浮在星司府之上。

她二人一个靠在树上，另一个则端坐在石凳之上，静静听着树上之人说仙界的大小事。

他望着岐沧，不觉间过去了许久。

她变了好多，变得没有梵音一点儿的影子。

也好，也好……

这样他仙散之后反而能够放心许多。

“仙帝我也曾远远见过几次，他常居天虚镜内，天司仙君同我说哪儿有许多镜子，能够看见想看的人，也能看见别人的过往。”

“那自己的过往呢？”岐沧问。

“你想知道自己的从前？”离沅来了兴致。

可她却摇头，过往不过随口一问。

离沅又靠在树上，喝了口酒道：“就算你想看也看不了，世间唯仙帝可窥探一二，想来也只能看看凡人的，若是看强大之人的过往怕是不行了。”

“何以见得？”

“修为越是强便越是难窥探记忆，更别说看过往了。”她摇了摇头，心情一下低落下来。

更别说那些被护着的仙了，更是不能探得一丝梵音是为何被罚的源寒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