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来求本尊，本尊兴许放过仙界。”

良久，于陵松了手，仙族之人落在地上。

百年不来找我，我杀你一个仙界中人，你总会回来吧？

“你做梦。”

于陵没同他们再纠缠下去，生生抽出他们体内的仙力注入仙花之中，那原本有些焉了的花瞬间又变为娇滴的模样。

“魔君，泽熙它跑出魔界了。”魔侍出现在花园之中，不敢离于陵太近。

于陵一掌将他拍至树上，那树应力断裂，“废物，一只冕鹿都看不住，若找不回来，你就死吧。”

魔侍不敢怠慢，忍着骨头断裂之痛跪下身去，随后消失在魔界。

“将他们丢到边界处。”于陵淡漠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魔侍，抬脚离开了。

“是。”

……

再之后过了四百年，离沅出关，这一下便是飞升成为散仙，她也是唯一一个在仙界飞升的凡人。

启天司满意点头，悟性倒是极好的。

“苍生为重，己身其后，这是你需得牢记于心的，将来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舍己为人，仙生漫漫，等待你的将是无边的孤寂，但仙者当是自由洒脱的，仙界也向来没什么规矩，你想去哪儿，去干什么，只要是不违反天规自然无碍。”

离沅坐于下首，静静听着。

“仙者不论阶位高低，都万年一小劫，百万年一大劫，为的就是能在历经诸多爱恨嗔痴后还能坚守本性，若是能够历劫归来，你的心性或是仙术都能够大有长进，但若是被困于一小方天地不能够走出历劫时的欲望，那你们就会一直轮回转世，而由仙体所化的凉生铃也会一直挂在万年树上，直到勘破劫难方可回仙界。”

“天司上仙，这一闭关我也不知过了多久，梵音可回来了？”

他品茶，“过了已有五百年。”

“那梵音呢？”离沅见他不回应梵音之事，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五百年前犯下错事，已然进了源寒渊。”

源寒渊？

离沅有些不可置信。

那里可是仙界惩罚仙者的地方，一旦进去，再不得出，究竟是犯了何事她才会被罚源寒渊？

“梵音之事，往后莫要再提。”

她后来也偷偷去打听了梵音，可所有人都闭口不谈，对于尘夙，她所能知道的也不过是被罚了，至于为什么也不得知。

之后又过了六百年，景巧云和喻榕前后飞升，等在星司府的殿中，看见对方之时，都挺诧异的，没想到还能够再见。

离沅跟在启天司身后进入大殿，就站在他的侧后方，巡视一眼，看见了极其不想见的二人，瞬间沉了眼眸。

喻榕身上有些许梵音的气息，极淡，这让启天司忍不住看了一眼。

从前都是尘夙来管新仙飞升分配仙职的，如今他不在都由启天司来管着了。

他坐在主位之上，离沅为他斟茶。

所说自始至终都不过是那么几句话，离沅早早就能背下来了，从前倒是为他们分完仙职便让她们离开，可今日却不同了起来。

“你唤何名？”启天司看向喻榕，现如今只有她没有仙职。

喻榕愣了下，确定启天司问的是自己才起身行礼，“下仙名唤喻榕。”

“喻榕？”从未听梵音有提起过，“仙界无空闲之职，你就跟着离沅罢。”

“上仙？”离沅是想拒绝的。

喻榕小心看了眼离沅，知道因为当初种种她已经很不喜自己，可如今的喻榕不再是过去的喻榕，她只希望离沅能给自己一个服侍在身边的机会。

“多谢上仙。”

这位上仙很是眼熟，细想，原是那次号令千军的领头之仙。

而景巧云则成了一个小小的药童，跟在药仙手下打杂。

……

千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一日启天司日盼夜盼，终于盼来。

待他与仙帝到源寒渊底瞧见梵音时，她身上已被冻伤多处，仙帝忍不住伸出手为她治好这些伤口，可今日好了又如何？过不了多久一样会被冻伤。

梵音身子冰凉，对一切的触碰与疼痛早已失去了知觉，她只是睡着，想来就算现在被刺上一剑也是没有什么知觉的。

源寒渊实在是太冷，冷到梵音都陷入漫长的沉睡之中不醒。

“仙帝，再忍一忍。”启天司忍不住出言。

他收回了手，大袖一挥，太阴剑便出现在她的正上方，原地立为一道结界，护着梵音的身躯，而仙帝则又以自身一半的神力渡给梵音，为护住她的仙魂。

“再等等，等上九千年，万年一满，源寒渊的寒气慢慢洗去你的天罚，让你不再受制于天道，得以修炼神力，这样即使你只有一半仙魂也能替爹爹守好六界。”

他放轻自己的声音，生怕吵醒梵音，可此时的梵音又如何能够醒来？

仙帝露出笑来，可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苦涩与不舍，他将梵音凌乱的头发抚顺，可这手却忍不住的颤抖。

“您……下仙带您回天虚镜养伤。”启天司忍不住开口。

本来仙帝就没多久可活，如今这一下一半神力没掉，他的时间就更少了。

“仙生漫漫，还有几万年可活，够了。”仙帝抓着颤抖的手，“若是能在仙散之前看着你继承仙帝，也好。”

“一定可以的。”

……

喻榕日日跟在离沅身边照顾她的衣食起居，可离沅从未同她说过一句话，星司府中本来就冷清，现在已然变得诡异。

她以为飞升之后能够看见梵音，可没想到梵音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按照之前那个样式，启天司同梵音的关系应当是很好的，可为何他们从不谈论？

好几次她想要去问一问，可每每看见她二人的表情都硬生生的憋着，所以她来星司府许久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于陵日日都在期盼梵音回来看看自己，他按着梵音的喜好收集六界最美的花种在园中，又为她在魔界最好的地段建立了个安歌殿，就按着她从前对自己的只字片语中布置。

杀了一名仙族之事后来也不了了之，他以为是梵音不想见自己便压下去了，泽熙也没有再找回来，渐渐他的脾气越来越怪异，使唤魔族扰的仙族不得安宁，却又不伤凡人，不杀仙族，就是给他们使绊子，为的不过就是逼得梵音来见一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