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麻绳垂入水中。

过了大概也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麻绳瞬间被绷的笔直，林砚手中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拖拽力从水中传来。

但这点力气还不足以能撼动乌篷船上的林砚。

感受到水中传来的动静。

林砚一只手拽着麻绳，另一只手拿起竹竿轻轻点了两下水面。

一层层的波纹从竹竿所轻点的位置扩散。

随着水波纹在河面上荡开，林砚的目光随之看向远处。

感受到了麻绳另一端的“鱼”。

他也是时候该消磨一下鱼儿的耐性了。

麻绳晃动。

乌篷船随着林砚一下下撑杆往远处划去。

而且随着乌篷船前行。

林砚的手中拿出了一沓黄色的纸钱。

......

“水神借路，阴阳回避！”

纸钱抛洒。

一经落入水中立马就融化了进去。

丝毫看不到任何痕迹。

霍秀秀颇为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林砚的这些手段尽管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再看依旧还是十分的震撼。

随着之前落入水中。

原本一直都飘浮在天空中的浓雾竟然开始逐渐消散。

不仅如此。

霍秀秀清晰地闻到了一种十分腥臭的味道。

果真如同林砚所说的一样。

河面上的味道十分浓郁。

就像是死了几十条鱼然后堆积在了河道里面一样。

原本不知道是为什么被遮掩住了。

现在林砚直接把那隐藏着的气息给驱散。

没了遮掩之下。

这一段虞河中的水都变得无比浑浊了起来。

......

仅仅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

原本干净的水面就变成了和臭水沟一样的颜色。

这味道就连林砚不禁都皱了皱眉。

看来这条蜃比他想的还要更加恶心一些。

都已经把虞河变成了这副模样。

林砚握着麻绳的手陡然用力，青筋暴起。

那条蜃看来先前也是一样并没有彻底施展出全部力量。

只是和他一样在互相试探。

“秀秀，你退到船篷里。”

面对这么棘手的对手，林砚也不打算再隐藏实力了。

否则搞不好还会出什么意外。

等到霍秀秀进了船舱里面，看着面露忧愁之色的霍秀秀，林砚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放心。”

林砚松开了手中的麻绳。

就这么角力下去的话没什么意义。

他想要把这只蜃给钓上来，那就得用点特殊手段。

他松开之后的麻绳瞬间就被拖入到了水里面。

可紧接着不知为何麻绳并没完全落入水中。

还剩下了很小的一段，大概也就只有几厘米的样子，露着一点点的小头。

而且还不是漂浮在水上。

而是直挺挺的立着。

......

林砚从乌篷船上面一跃而起，单脚站立在了麻绳末端。

“虞河隶属黄河，小小河神既见我...”

“为何不现身！”

一道晴空闪电划过天空。

瞬间整个河面变得波涛汹涌。

在这宛如天灾一般的景象当中，乌篷船就像是漂泊在其中的一片树叶。

可尽管河水汹涌，乌篷船却始终平稳。

坐在上面的霍秀秀看到眼前此情此景不由得有些震撼。

狂风四起，一身黑衣立于河面上的林砚如同仙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未让林砚有丝毫惊慌。

反而平静地盯着水面，单手轻点虚空。

“雷来。”

......

虚空中一道玄奥的符印显现。

林砚的指尖被划开了一道细微的伤口。

猩红的鲜血滴落在了水面。

这就像是个引子。

引着天雷下落。

轰——！

剧烈的轰鸣声响起。

蓝紫色的雷霆早已经酝酿许久。

水面上电光肆意，残存的电流遍布林砚周身。

最后汇聚在了林砚的指尖。

......

霍秀秀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口中喃喃自语道。

“这真的还能算作是人类么...”

雷光荡平了一切阴晦之气。

焦煳味掩盖了原本的腥臭味。

林砚轻轻跃回到了乌篷船。

麻绳也从水面浮起，他一招手就自动落了回来。

再握住麻绳，另一端那挣扎的气息也没了。

三息过后。

湖面上显现出一道庞大的阴影。

如同一座小山那么大的一只蚌从水中浮起。

麻绳另一端就系在蚌壳上。

蚌壳微微开合，就像是在求饶。

林砚眼神淡漠地看着这只体型大到有些夸张的河蚌。

这就是虞河流域一直以来那些村民们所供奉的“河神”。

同时也是现在几乎已经绝迹的生物。

蜃。

......

随着人类对自然的开发。

绝大多数的自然环境中都远不足以再支持那些动物养精蓄锐。

甚至像这只蜃这么大的河蚌，可能这世界上都不会再有第二只。

而且在它浮现出来的时候。

林砚就已经发现了。

它的蚌壳上面缺失了很大一块。

有着相当大一部分蚌肉都裸露在了外面。

“它是不是快死了？”

霍秀秀已经从乌篷船的船篷里走了出来，和林砚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这只蜃。

尽管她并不了解蜃。

但看样子，这只蜃怕是受了很重的伤势。

活不了多久了。

......

林砚眯眼打量了一番之后轻轻点头。

的确和霍秀秀所说的一样。

“它快死了。”

百年蚌吸纳月华可化身为蜃。

而从眼前这只蜃的体型来看，恐怕还不单单是百年那么简单。

甚至可能已经是更久。

先前河岸上面的壁画就已经体现出来这，只蜃在古代就已经生活在虞河里面了。

而且或许曾经的它还庇护过这里的人民。

所以才能被供奉成为“河神”。

只是可惜，随着日月变迁。

虞河流域没有了那么多住在这里的人。

几十年前仅仅只剩了一个破落的小村子。

现在更是连那个小村子都没了。

“林砚，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种事超出了霍秀秀的认知，她没了主意只能看向林砚。

站在船头的林砚目光落在破碎的蚌壳上面。

相比起怎么处置这只蜃。

他更想知道，为什么这只蜃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

虞河之中能对它造成威胁的东西，几乎没有。

就算是林砚，自认在不动用特殊手段的情况下都做不到。

刚刚他那一声天雷并非是为了劈死这东西。

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威势，以及驱散一部分虞河中的煞气。

所以这伤自然不是他弄出来的。

思虑片刻，林砚决定还是先把委托给完成。

虞河这条河的水。

有点深。

连他这个黄河上的水神师傅都感觉不一定能把握得住。

林砚手中麻绳挥舞了一下，抽打在蜃的身上，“把虞河底下那具尸体捞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