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活生生的人，竟然成了耻辱？

也是，因为地府的疏漏没有看住烛龙，烛龙跑到人间作乱害死了几百条人命，这个因果的洞，地府可不好填。

林砚莫名有些想笑，但笑到了嘴边，又想要咬牙锤这阴差一拳。

“什么几百条人命啊？”

红绫很是迷茫，王胖子打着哈哈，将人带到了山洞里面，离这边远远的，大抵是听不见了。

见状，林砚才开口。

“所以呢？那些人，你们怎么安排了？”

“洗净灵魂中的罪孽，让他们投胎。”

“他们都是贫苦村民，哪来的罪孽？”

“猎杀山中动物也是罪孽，他们靠山吃山，已经是罪了……”纸人沉默片刻后，说：“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们根本就来不及恨自己命运不公，不然这件事情更麻烦嘞。”

要是那么多人都知道自己是“死于非命”了，可就要闹翻天了！

“行了，我会尽快把那条混蛋长虫给抓到的。”

纸人虽然只是纸人，但从他的姿势不难看出，他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好歹那也是烛龙啊！那可是上任阎王费了大力气才封印在章尾山的，竟然被林砚说成是“长虫”，足以可见他有多么不把那玩意放在眼里。

“那边辛劳大人了。”

林砚没有回答，微微点了下头，但是等了几秒之后，那纸片人还没有走。

见状，他便知道，这东西传话不过是个借口，无非就是专门过来监视他而已。

林砚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就走，那纸人身材矮小，费了好大的劲才跑着追上来。

这个山洞里面更黑，地上都是水，纸人还没走几下，腿就湿了，软趴趴地更不好跑。

它追到林砚的脚旁边，好几次怯生生地想要拉着他，贴到他身上，却始终不敢。

前面有个大水坑，他已经走不过去了，只能停下来，望眼欲穿地看着林砚。

——完了完了，这个任务都完不成，回去肯定要被大人丢进火炉里面当燃料了……

正在他可惜自己好不容易混过来的公务员位置要没了的时候，身体猛地一轻，他竟然被林砚提起来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林砚提到肩膀上的位置，轻轻一拍。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纸人明白，他这是愿意让自己跟在他身上沾光了。

“大人……您好帅气哦……”

一个纸人，那沙哑的声音竟然还能听出一丝羞涩！

林砚：“……”

走着走着，原本狭窄的山洞小路已经变成了宽阔的大道，有点像是古代王族宫殿的华道，两侧的灯座上面已经落上了厚厚一层灰尘，像几百年未曾开启过的样子。

“看来，到过我们前面的人并不多啊。”

“甚至是没有吧？就那条大蛇，就够吓人的了。”

王胖子想起那条蛇，还觉得背后膈应得慌。

他们两人相互讨论着这一路来的事情，而林砚却说：“在我看来，这墓主人是个十足的怂包，所以咱们前面遇见的东西有可能会更吓人。”

“啊？”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守门的神农，被布置成青铜树的幻术结界，还有幻术大蛇，都是吓人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要你不怕，就不攻自破了，若真有能力，为何不弄一条真的有灵气的大蛇来看门？”

说到这里，墓主人的性子似乎已经定型了。

懦弱，自卑，富可敌国，却又不怎么讲究的人。

看二人一脸迷茫的样子，林砚突然说：“你们知道西国吗？”

“什么东南西北的？”王胖子不解。

肩膀上的纸片人插话道：“大人说的，可是传说中的西国？”

“嗯。”林砚点头道：“与其说是传说，不如说是野史吧。在大陆的最西边，有一个很小的国家叫做西国，那边没有死亡，每个人会永远停留在二十四岁，这个秘密千百年来始终没有人可以参透。

“后来这边大陆的王去请教长生不老的秘密未果，便强行把对方的王子公主绑架了过来。”

“奇怪的是，他们在来到了这边之后，没过多久就死了，后来西国的人不远万里地过来安葬，又神奇地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后来王朝的人还没有放弃长生不老，就想要找到王子和公主的陵墓，但是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似乎也和长生不老一样，成为传说了。”

林砚自顾自地说完，纸片人又补充了一句。

“……那个传说中的地方，似乎就是秦岭这一带。”

“看来你很懂啊？”

“多谢大人夸奖，在下是给判官大人掌管档案的，有的时候会翻阅些古籍。”

闻言，林砚唇角溢出一丝笑意：“这么看来，算计我来抓烛龙的，就是文判官了？”

纸人的身体不住颤栗：“……大人您饶了我吧！”

“呵，早晚要见的。”

说罢，林砚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而吴天真却对这个起了兴趣。

“您为何突然提起西国？难不成您怀疑这个墓穴是王子和公主的？”

“正是。”

“但您也说，那是野史啊，不一定是真的吧？”

王胖子真不是有意要反驳，只是这事听起来太玄了，单单是一个“长生不老”，就让他怀疑了，这世上除了神和鬼，真的能有长生不老的吗？

在他沉思的时候，林砚说了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编撰历史。”

这倒是真理。

自古以来，唯有胜利者可以在史书中担任极其重要的正面角色，没人希望自己在后人眼中是个大坏蛋，那么，那些史书上的“坏蛋”，究竟是真的坏蛋，还是个失败者呢？

林砚刚想说什么，脸色猛地顿住了。

仔细听，远处似乎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有什么在靠近？不，不只是一个存在，而是很多个方向！四面八方都有轰隆隆的声音在势不可挡地靠近！

到底是什么？！

突然，地面裂开了一条大缝！王胖子直接掉了下去，临了还不忘推一把吴天真，不小心把红绫带了下去。

林砚堪堪接住吴天真，刚想要离开，自己脚底下也裂开一条大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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