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身形并未被撼动丝毫。

他不能跑，身后的山壁已经被炸开了，若这些东西跑出去，他就成罪人了。

林砚自顾自地举起手中的剑，用力一劈！

在那个瞬间，吴天真甚至看到了他刃下劈出的，浓厚到可视的黑雾，是杀气！

那杀气一路劈到前方，瞬间碾碎一人多宽道上的尸鳖。

一时间，难以形容的恶臭味钻进每个人的鼻子。

吴天真和王胖子停住了动作，直觉告诉他们——水神师傅并不怕这个，甚至能将它们全灭！

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林砚就只是不断重复着简单的劈砍动作，并没有什么酷炫的招数。

仅仅只是这样，就把那些不断涌来的尸鳖群斩尽。

偶尔有侥幸逃到林砚身后的，也被那炎火咒堆砌而成的火墙挡住去路，然后吴天真和王胖子随意地，“咔嚓”一下，将那尸鳖虫踩得爆浆。

王胖子在地上搓了搓脚，蹭掉那粘稠的液体，又啐了一口。

“我呸！敢追你胖爷我！胆子不小啊你！”

吴天真有些无奈地扯了扯他，然后上前去，迎了迎刚刚转身的林砚。

“水神师傅，那剑好厉害，未曾动刃，却能杀敌于无形！”

林砚看看他二人，还是默默把剑背到背上，不想暴露自己有空间的事实。

他转移话题道：“我记得前两日才和你们一同下墓，怎么现在又在这里遇见了？”

想了想，也只有可能是他们刚从那个墓离开后，就马不停蹄地往秦岭这边赶了。

虽然自己动作更快些，但因为在道观里耽误两日，所以他们才在自己前头遇见了尸鳖。

吴天真和王胖子二人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并没有开口。

想来是不愿意说，又不愿撒谎，只能赔笑。

见状，林砚也不逼问，反正他也没有问自己为何会在此。

“你们方才遇见了什么？可是动了什么机关才招来这么多尸鳖？”

“我们也不知道哇！”王胖子咋咋呼呼地说：“我们也才刚进来不久，要记录地图的时候，没想到指南针压根就不管用！”

“意识到不对想原路返回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根本找不到原来的路！”

“后来又不小心踩到机关，窝草那尸鳖一拥而上啊，恶心的要命，我俩疯狂逃命，这才遇见了贵人你嘛~！”

王胖子说话挺有水准，只是将自己怎么来的说清楚，并未再提及其他，又顺带夸了林砚，给人戴了顶高帽

他觉得，反正横竖都是要进去，搭个伴总好过单枪匹马。

林砚从来不吃这一套，但这时吴天真又说：“唉，要不是那个爆炸声——”

他们说，之所以会不小心触动机关，完全是王胖子被山洞里面剧烈的震动吓到扶了一下墙。

王胖子感慨完，又嬉笑着问：“水神师傅，您有没有遇见啊？”

林砚：“……”

貌似罪魁祸首就是他。

“……没遇见。”

说完他转身往前走。

吴天真二人连忙跟上。

走了几分钟后，吴胖子就好几次想说话，但被吴天真堵住了。

林砚看在眼里，淡淡说：“我来此是为了缉拿从地府出逃的犯人，可以和你们同行，若我达到目的，便会立刻离开。”

闻言，两人一愣，随后大喜过望。

王胖子本就想让林砚和他们一起，而吴天真则是怕再欠一个人情不好还，现在林砚主动开口，自然是皆大欢喜。

他们似乎走到了正道上，约三米宽，地面为砖石堆砌，墙壁上挂着壁灯座，但没有灯芯，只有身前的三张炎火咒照明。

王胖子觉着无聊，便和林砚闲聊。

“水神师傅，您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传说这秦岭深处，有个王墓，内有一青铜树，有十丈九尺高，上面结出来的果实，看着像是一颗颗骷髅，那东西可以完成人的愿望，故有‘得一青铜树，世间百无忧’的说法。”

可以完成人的任何愿望？

他不信。

世间因果轮回万事皆有章程，如果真有天上掉的愿望成真，那也不是“心诚则灵”，而是交易。

要么是寿命，要么是功德，有得有失，方为世间因果平衡之道。

“水神师傅，您信不信这个？”

“不管我信不信，自然有人会信。”

换言之，他不信。

吴天真笑了笑，说：“偏偏我有个朋友信了。”

“那时他刚刚出狱，听到这个传闻之后就让我和他过来，我没答应，他就自己来了。”

“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失去联系了，我只能来找他。”

原来他并非是为了墓中某种宝物，而是为了找人。

林砚看他问：“那你怎么能确定，他一定来这里了？万一只是和你绝交了呢？”

“他一定来了，因为他无比迫切的需要那个青铜树。”

林砚觉得，那位朋友一定要达成的愿望，大抵也和尘间俗事有关。

他虽也是个凡夫俗子，但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愿望难以达成。

或许，人正是因为弱小，才会过得不尽如意。

走着走着，面前的路开始变得窄小，从最开始的三人并肩，变成单人弯腰才可以通过了。

“咱们不会是走错路了吧？”王胖子砸吧着嘴嘟囔着。

林砚停下，回头和他们说：“方才咱们走过的，可能只是排水通道。”

“排水通道？那么宽啊？”

吴天也在纠结着。

那条路，人走的话刚好，水走的话，未免太宽了。

林砚指了指上面说：“没发现咱们一路都是上坡吗？说明咱们之前在排水口下端，上面才是需要排水的地方。”

墓中多珍宝，有些虽能顶得住潮水，未必能抗水泡，所以需要排水通道。

他们一路向上，就证明，离放着宝贝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王胖子反应过来之后，猛拍大腿，眼睛好像都在放光。

“本来想着，陪小天真过来找闯祸的家伙有点亏，现在一点都不亏了！”

“行了胖子，这里的东西不要碰，关于这里有太多的传言了，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

林砚没有插话，继续向前走带路。

终于，他们走到了一处狭窄而陡峭的台阶上。

抬头向上看，台阶的尽头是网格状的地板，似乎有微弱的摇曳烛光投过来，和炎火咒的颜色不同。

那是几近红色的火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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