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在艾瑞安的皓腕上游龙一般盘亘三圈，倏忽之间便消失了，菲力知道他是退出了艾瑞安的梦境，只因为他今夜依然风雨无阻地来见艾瑞安。

“盘龙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见我来他就走了？”菲力抱艾瑞安在怀，在耳际呢喃问她。

之前也常有过菲力累到支持不住，艾瑞安和盘龙一起守着他的情况，所以根本没必要菲力一出现在艾瑞安的梦境，盘龙便要退出去。

“因为我今夜只想单独和你呆着，不过如果你感到很累的话，菲力，你可以不用理我去补觉。”

自从艾伦送给他束灵石后，菲力不再总是累到不行，他今天的状态可以用不错来形容，所以艾瑞安的建议他不打算采纳。

“不，我今天很好，不需要去补眠。”

看来菲力很在意盘龙突然退出去，艾瑞安觉得很好笑，因为菲力吃味了，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菲力作为精神体的敏锐，就是他今天敏锐得有点过了头，误以为盘龙是在嫉妒。

“你确定不用去休息？”艾瑞安故意去问菲力。

“不，我要陪着我的艾瑞安……”

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固执，看来她的菲力实在是太在乎她的，一点风吹草动都受不了。

“那么好吧……”

艾瑞安垂下长睫，把偷笑压在眼睑下，唇畔却还是收拢不住的扬起一抹可爱弧度，这个样子的艾瑞安像个孩子似的可爱，菲力看得不觉痴了。

为何艾瑞安会偷偷的笑，而且完全不想他发现？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而且这件事同自己无关，所以她担心被自己发现了尴尬，所以才使劲藏着不让他发现？

“艾瑞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菲力轻吻了下艾瑞安的粉颊，像说情话一般附耳问艾瑞安，痒得艾瑞安不住耸肩，唇畔的笑意更明显了。

“菲力，别这样，很痒的……”艾瑞安讨饶似的小幅度回避着。

“那么，你快告诉我，你在笑什么？”菲力非但没放过艾瑞安，还一个劲地追着在她耳畔讲话，更多绵软的气息直往耳朵里钻，痒得艾瑞安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好吧，我告诉你……”艾瑞安笑得喘着气商量菲力，她实在太痒了，痒得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菲力暂时放松一点拥抱艾瑞安的力度，“好吧，你快讲，若是讲得不好，我就让你痒得笑到流泪。”

这恐怕是菲力想到的，对她最严厉的惩罚了吧？艾瑞安想着清了清嗓子。

“你得把我松开，然后我再和你说……”

艾古国与四边临国的大战一触即发，她能于如此重压下与自己开怀大笑，菲力哪里能舍得惹她不高兴呢？菲力恋恋不舍地松开抱紧艾瑞安的手。

“我是说，你得把我完全放开。”

艾瑞安的解释让菲力很不满，“为什么，这样已经很好了。”

确实这样是挺好的，菲力的长臂虚圈住她，一点也不会因为用力过度而让她呼吸困难，又能让她有空间来回转动身体，回应菲力对她的痴缠，可现在不行，这点空间根本不够她施展。

“菲力，你得彻底放开我……”艾瑞安示意着菲力，抬手拍了拍合拢在她身前的菲力的手，菲力只得恋恋不舍地松开。

艾瑞安倒退着站在寝殿中央，她海蓝色的眸子里只有菲力那漂亮到不可方物的脸……

窗外的月光投进殿内，银辉像是专注于人间的精灵，在静谧中不住跳跃，艾瑞安融入那束薄纱般的月光中，与看不见的精灵一起款步轻舞，蓦地便轻启朱唇，唱起了自编的歌谣。

“唱上一段祝福词，我的费朗和菲力，日月中英勇又无敌，玫瑰花盛满爱意……”

艾瑞安在为他翩翩起舞，而且还编了歌谣唱给他听，菲力激动得注视着月光中轻舞的艾瑞安，听着她用欢快的调子唱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歌，如醉如痴。

蝴蝶一般蹁跹着回去到菲力面前，艾瑞安献上深深一吻，一双眼痴迷地落在菲力脸上，吐气如兰向菲力祝福，“我的费朗，生日快乐！”

菲力的笑容因此一句话凝在脸上，他是已死之人，哪里还会记得生日，如今就算是要过生日，也只会是按照菲力的出生日期为标准，哪里还有费朗什么事。

注意到菲力脸上凝固的笑容“我永远感激这世上有你的存在，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该记住那最值得庆幸的一刻……”

“艾瑞安……”菲力发着颤音拥紧了她，他只是太高兴了，一时都忘记了该如何去回应艾瑞安的精心安排。

“我本来想亲手做些什么东西送给你的，不过，这里我什么也带不进来，只好唱首歌祝你生日快乐了。”

“不，这已经是最好的了。”菲力将头深深埋在艾瑞安的肩窝里，灼烫的泪濡湿了艾瑞安的衣衫。

抬手抚摸着菲力看似倔强实则柔软的发，艾瑞安不禁潸然泪下。

“我的费朗本该在阳光下接受所有臣民的祝福……可是如今却要在这幽闭的梦境里，连一顿像样饭菜都没有的过生日，我真的很抱歉！”

艾瑞安把菲力这个躯壳剔除了，她直言他是她的费朗而非她的菲力，菲力于感动中竟不知是喜是悲，只是被艾瑞安滚滚落下的泪打湿了面颊，心都疼得起了皱，“艾瑞安，这是我过得最快乐的生日了。”

哪里会是最快乐呢？如今的费朗只剩了一个符号，外表是菲力的躯壳被封在水晶棺里，与躯壳剥离开流落到前世的精神体也是菲力的样貌，唯一那残存的不会让艾瑞安认错的，也就是费朗那情根深种的，对她绵绵不绝的爱意了。

“费朗，其实我很想再看一看你的样子，有那么一阵子，我觉得我爱上了你所主宰的躯壳，可是当我守在水晶棺旁久了，发现他总是不知不觉变成你的样子，我才知道我错了，我爱的还是你呀，是完完整整的，而不是在别人的躯体里有迹可循的你。”

“艾瑞安……”

如今就连声音都属于菲力的费朗，自灵魂深处漾起的疼席卷了他，他只能抱紧了艾瑞安，倾听她的心跳来让自己记起重生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