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阳调匀了气息,坐起身,忽看到王亮的腰间还缠着一圈炸弹,立刻蹦起来骂道:“你这虎玩意儿,这东西怎么还在自己身上捆着?”
王亮“嘿嘿”一笑,说道:“你才虎呢,假的!”说完不紧不慢地把那一圈炸药拆了下来,往张丰阳身上一扔。
张丰阳伸手接过仔细查看一番,发现这一排炸药竟然都是纸糊的,这才放心下来,说道:“你家里的人呢?你娘呢?”
王亮答道:“被我送走了,去辽阳我姨家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不然我又怎么安心做这些事啊!”
张丰阳说道:“这样还好,不过你自己家肯定是回不去了,这样吧,今天你现在这睡一宿,他们应该找不到你,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出城,去太清宫躲上一阵子,等事情都结束了再说。”
王亮想了想说道:“好吧,也只能如此了。你呢?三少爷就是你吧?”
张丰阳笑着点了点头,二人又聊了半晌,迷迷糊糊地在翠翠家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张丰阳王亮赶在城门刚打开就去了太清宫,找到陈丹青后,简单讲了一番原由,陈丹青欣然答应收留王亮,张丰阳见王亮被安排妥当后,又是一番道谢,离开了太清宫,回到家去。
刚进院门,看到玉儿正陪着赵老爷子在吃早餐,玉儿撅着嘴问道:“昨晚去哪啦?”
张丰阳嬉皮笑脸说道:“没去哪,和亮子哥喝的多了些,就索性在他家住下了。”
玉儿嘴撅的更厉害了,说道:“肯定不对,这几天晚上你经常偷偷跑出去,也不知道你去干嘛了,竟让我担心,昨晚城里不知哪传来了轰隆一声,跟打雷一样,我还以为你查案子出差错了,吓死我了!快说,这几天你都干嘛去了?”
这一下问的张丰阳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正合计着怎么编个借口把事情唬弄过去,刚喝完粥的赵老爷子说话了:“玉丫头,我这当长辈的得说说你,家里男人在外面忙活,自然是为了生计,赚钱养家啊,你这当女人的,只管照顾好家就行了,男人的事啊,我劝你还是少管。”
玉儿一听这话,撒娇道:“老爷子,您怎么也帮他说话啊,哼!真是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完连碗都不收拾,径直回房去了。
“玉儿!你今儿不去警队吗?”张丰阳看着玉儿的身影问道。
“轮休!”玉儿头也不回地喊道,紧接着砰地关上了房门,回屋怄气去了。
张丰阳扭过身,冲着赵老爷子撇了撇嘴,又竖了个大拇指来感谢老爷子刚刚出头替自己说话,径直坐到桌子上吃起了早饭。
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妥当后,张丰阳蹑手蹑脚地来到玉儿房间,看到玉儿正坐在炕上数着什么,此时看到师哥来到自己房间,立刻把东西往炕上一扔,小嘴儿又撅了起来。
张丰阳来到玉儿身边做了下来,拉过玉儿的小手,轻轻拍了两下,柔声说道:“好啦!别生气了,师哥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看,什么事也没有!”
“那你说,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玉儿问道。
“我不是去查案子了吗?”张丰阳说道。
“你查什么案子非得晚上去查?再说你和唐队长不是吵起来了吗?他还有什么案子让你查的?”玉儿追问道。
“哎呀!黄老板不是没死吗?这你是知道的,所以呀,我得把这些事情调查清楚啊,白天不是行动起来不方便嘛,太多人盯着我了,所以我只好改到晚上啦!放心吧,玉儿,你看!师哥这不是好好的吗,别生气了哈!”张丰阳劝道。
“哼!给你!”玉儿把刚刚数着的东西拿起来甩给张丰阳说道:“一天天竟让我给你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你让我描的东西,我都弄好了!”
张丰阳“嘿嘿”一笑,说道:“还是玉儿好!怎么这么多?”他拿起玉儿扔过来的东西看了起来,原来是那张黄皮纸的复制品,前些日子他害怕黄皮纸真被人翻走了,特意让玉儿把这张皮纸上的勾勾画画用白衣纸重新描出一张,谁知道玉儿描出一摞来,张丰阳粗略数了一下,竟有二十多张。
玉儿翻着白眼说道:“谁知道你到底要多少,我就多描出几张呗。”
张丰阳知道玉儿这时气还没消,只好轻声说道:“你知道这皮纸上的东西是啥吗?”
玉儿说道:“是啥东西和我有关吗?”
张丰阳说道:“当然了,这东西和我有关,就和你有关啊!你不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嘛!”
玉儿嘴上扑哧一笑,说道:“油嘴滑舌!就一张黄皮纸,上面还全是歪歪扭扭的符号,我怎么知道它写的是啥?”
张丰阳起身检查了一下门,又重新关好窗后,把太祖遗藏的事情给玉儿讲了一遍,听得玉儿瞪大了眼睛竟不知说些什么。张丰阳重新拿起一张复制品,看着它说道:“这上面的东西到底是啥意思呢?”又从怀中掏出那张在肉虫里发现的小纸条,两张对在一起,仔细看了半天,忽听玉儿说道:“师哥,你看,这不是个字吗?”
张丰阳听到玉儿的话,心里一惊,忙仔细看过去,哪看到什么字了,问道:“哪有啊?在哪呢?”
玉儿一把夺过来两张纸,一上一下叠在一起,说道:“你看,这不是个‘處’(处的繁体字)字吗?”
张丰阳按照玉儿的指示看去,果然是一个字,忙抢了过来,把小纸条从右上角开始叠上去,却又看不出任何的字来,顿时又是一头雾水。忽想起一事,对着玉儿问道:“玉儿,师娘临走之前是不是还告诉了你几个数字,你可还记得?”
玉儿说道:“记得啊!十三,二十五,三十七,四十一......”一连说了十五个数字,张丰阳按照数字一个一个地查过去,用小纸条对了数次也没看出一个字来,顿时没了信心,嘀咕道:“师娘啊师娘,您也不把这东西留的详细点,让我怎么明白您这是啥意思啊?”
玉儿说道:“师哥,别怪师娘啊!她连字都不认识,能把这些数记下来就算很厉害了。”
张丰阳听得这句话好像醍醐灌顶般,问道:“对呀,师娘不识字,那是怎么告诉你的这些数?”
玉儿说道:“哦,是这样!”当即拿起纸笔写了“一三、二五、三七”等字,解释道:“当时师娘就是像我这样,把字一笔一笔地写了下来,让我记下的。”
张丰阳看得眼前一亮,伸手搂过玉儿,照着玉儿粉嫩的小脸就亲了一口,直把玉儿臊出个大红脸来,说道:“哎呀!你干嘛呀?”
张丰阳笑着说道:“你看,你写的这些字根本不是一个数字,它应该是这张纸上的位置,一三并不是十三,而是第一行第三个字!”
玉儿疑惑道:“真的?”说完拿起两张纸按照第一行第三个字,比对了一会,果然比出一个“太”字来,立刻兴奋道:“真是这样!”
张丰阳赶忙捂住玉儿的嘴,说道:“玉儿,这件事咱们务必要小心,只能你知我知,不可有第三人知道,否则咱俩就危险了,懂吗?”
玉儿瞪大眼睛点了点头,张丰阳松开了手,和玉儿一同按照师娘留下的提示一个字一个字地比对下去,终得出:“太祖遗藏入口位于皇城西北三里井下”十七个字。
“这地方在哪啊?”玉儿好奇地问道。
“去找找不就知道了?”张丰阳说道。当即把黄皮纸让玉儿重新收好,又把复制品全部损毁后,拉着玉儿先走到了清皇宫门前,奔着西北方向走了二十多分钟,说来可笑,竟走到了太清宫门口,张丰阳绕着太清宫走了一圈,发现民房颇多,却唯独这太清宫之中有一口水井,他深深看了一眼太清宫的大门后领着玉儿往家中走去。
刚到家,发现房间里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红色的信封,封面上用烫金的毛笔写着“请柬”二字,张丰阳好奇地打开信封看去,里面写着:“敬请张丰阳先生于四月初二晚六时参加宴会,地点:万德福大酒店。”再往下看去,请柬落款处写着“奉天金爷”。
张丰阳看到落款处心里一惊,立刻喊来玉儿问道:“这请柬是谁送来的?看到了吗?”
玉儿答道:“哦,昨天是有个人送过来,但我没太注意,那人来点名说是要给师哥的,我就接了过来放在了你这儿。师哥,这上面写的啥啊?要请你干啥去?”
张丰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说金爷这等级别的人物请人吃饭怎么也请不到自己啊,再说这金爷到底何方神圣谁都不知道,这又要开宴会是什么情况?他想来想去,把请柬往玉儿手中一塞,走出门去。玉儿追了出去问道:“师哥,你又要去哪啊?”
“我去找个人问些事情,一会儿就回来。”张丰阳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消失在玉儿的视线里。
当张丰阳来到徐记商行门口的时候已是快到了晚饭的时间,商行门口人流熙熙攘攘,好一副热闹景象,张丰阳迈步走入商行,还不等他说话,就见到一个身影跑到他身前,仔细一看竟是翠翠。
“丰阳哥,你怎么来啦?是来看我的吗?”翠翠又看到张丰阳显然十分高兴,立刻跑到他身前问道。
张丰阳笑道:“我是来找徐掌柜的,他在吗?”
翠翠撅着嘴说道:“啊?原来不是来特意看我的啊!”
张丰阳这才省得自己说话有些问题,赶忙摸了摸翠翠的头说道:“当然也是来顺便看看你的啊!”
翠翠依旧撅嘴说道:“原来只是顺便啊。”随即又立刻咧嘴笑道:“不过没关系,我能看到丰阳哥就行,嘻嘻。”
徐方白正在商行大厅里和伙计说着什么,这时看到正在和翠翠说话的张丰阳,快步迎上前去,笑着打招呼问道:“张兄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看你这精神状态,最近生活不错吗?”
张丰阳也笑着答道:“多谢徐老板挂怀,今儿来是想向您请教些事情。”
徐方白挥手支开了身旁的伙计后,说道:“哦?想问些什么?”
张丰阳拉着徐方白来到大厅的角落里,悄声问道:“徐老板,您认识金爷么?”
徐方白警惕地问道:“你打听他做什么?”
张丰阳说道:“我得到些信息,他似乎和黄老板的失踪有些联系,所以才来问您。”
徐方白想了想回答道:“金爷是咱们这奉天城里比较神秘的一个任务,许多人都和我一样,只闻其人,未曾逢面,不过我想后天你来找我,我会告诉你一些线索。”
“为什么是后天?”张丰阳问道。
“我收到了金爷发来的请柬,说明天晚上要在万德福饭店开一个宴会,也许到时候金爷能露出尊容吧。”徐方白说道。
“哦!原来请柬是真的!”张丰阳兀自说道。
徐方白好奇问道:“怎么?你也收到了?”
张丰阳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也收到了请柬,只是这场面我还真没去过,有什么规矩么?”
徐方白哈哈大笑说道:“看来丰阳你现在也算是奉天的名人了,金爷这次宴会请的都是奉天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去的万德福酒店的话,那就是舞会了,一般这种舞会大多需要带着个女伴同去。”
“女伴?”张丰阳愣道。
“当然了,可以是你的夫人、女朋友、亲人都可以,总之要带一个过去。怎么?张兄弟没去过宴会吗?你可以去找我们小姐当女伴,她有经验的。”徐方白说到后来,带了一丝玩笑的意思。
“呃.....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谢谢徐老板,我先告辞了!”张丰阳说完刚要走,猛地想起那天王亮和初晓强没有穿西服被服务生拒之门外的情况,又转了回来问道:“徐老板,这个去宴会是不是要穿什么特定的衣服啊?”
徐方白答道:“嗯...是这样的,这种宴会男士只要穿着得体,西服、大褂都可以,倒是对于女伴嘛,往往是争奇斗艳的地方了。怎么?没有得体的衣服吗?”
“这个,我自己想办法吧。”张丰阳想了想,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合身的正装,大多是行动方便的肥哒哒的褂子,就一身立整的衣服还是警服,不过他也不想给徐方白添麻烦,只好这么先应付着答过去。
徐方白见张丰阳说话的神色哪还不明白,呵呵笑道:“这样吧,丰阳你今天把女伴找好,明早带着她一起来找我,服装我来帮你想办法赶制,时间应该够用。”
张丰阳听到徐方白这么善解人心,欣然道:“如此甚好,就多谢徐老板了。”
“不用谢,倒是你这左一句徐老板右一句徐老板的,听得我难受,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也和我家小姐一样,喊我一声‘徐叔叔’吧。”徐方白笑着答道。
其实张丰阳最早认识徐方白的时候便是唤他“徐叔叔”,可现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和黄梦瑶撇清关系,便开始喊他徐老板了,可转念又想,喊他叔叔又与黄梦瑶有什么关系?想到这他重新对着徐方白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徐叔叔!”
“诶!好好好!”徐方白连说了三个好字,看着张丰阳走出了商行的门口。
再说张丰阳去找徐方白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探究一下金爷递过来的请柬到底是真是假,问题倒是弄明白了,这女伴该怎么办却犯了难,按理说如果找黄梦瑶陪同,自己会少去许多尴尬,可自己没脸去找人家啊!再说前几天天刚惹了这大小姐生气,人家会不会答应呢?
“算了!还是带玉儿一起吧!”张丰阳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回到了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刚进门,发现玉儿自己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着星星发呆。
“玉儿!你在干嘛?”张丰阳问道。
“师哥!你可回来了,我在等你啊!”玉儿见到张丰阳后,撅着嘴说道。
“等我?有事吗?”张丰阳问道。
“嗯...有...有那么一点小事。”玉儿犹犹豫豫地说道。
“什么事啊?说吧!”张丰阳说道。
“就是...就是这张请柬,其实唐队长也收到了,据说洋人的规矩里,所有去参加宴会的人都要带一个女伴,所以...所以...”玉儿断断续续地说着。
张丰阳忽然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又见玉儿说话的时候小手不断鼓弄着自己的衣角,显然很紧张,便催促问道:“所以怎么样?说呀!”
“所以...所以唐队长邀请了我当他的女伴,陪他一同去参加那宴会!”玉儿看来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最后把事情说了出来。
张丰阳听罢,大脑“嗡”地一下,想起了刚刚徐方白对他讲的女伴的定义,妻子、情侣又或者是亲人,唐帅帅和玉儿肯定不会是亲人,妻子更不可能了,难道说唐帅帅想追求玉儿?
一想到这,张丰阳心里的脾气被激起来了,两手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地问道:“你呢?怎么说的?”
玉儿见到师哥的表情很是严肃,更紧张了,不知不觉小手鼓弄着衣角的速度更快了。
“我...我...我不知道师哥也能收到请柬,就...”玉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就答应他了?”这下张丰阳忍不住了,瞪着眼睛大声问道。
“当然不是!”玉儿见师哥如此激动,赶忙答道。
“我还没有答应唐队长呢,唐队长说明天让我给他个答复,本来我是想问问师哥到底同不同意让我去,可我回到家看到有人也给你送来了请柬,你又匆忙跑了出去,肯定是去找黄小姐,邀请她当女伴了,所以就一直在这等你,想问问你到底同不同意我去......”玉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几个字连声音都没了。
“我同意个屁!”张丰阳喊道,握着拳头的手也逐渐松开,随即坐在了石凳上。这回轮到玉儿等两个大眼睛看着师哥,又听张丰阳说道:“这个唐帅帅,插手我的工作不说,我未来的媳妇也想要插一杠子?”
玉儿听师哥说自己是未来的媳妇,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可转念一想,师哥只说了不同意,肯定是想让她好好在家呆着,然后自己带着黄小姐去参加宴会,脸上的红润立刻退了下去,委屈的眼泪开始从眼眶里掉下来。
这一下倒是把张丰阳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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