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开了，更多的灯光从门里透了出来。

“妈，爸睡了吗？”高明程喊了一句，又说道：“我今天在山里弄到一头野猪，给你们送点东西来。其他的猪肉，我明早拿去军岭老集上卖钱。”

高明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东西，然后把东西递给他妈。

罗小华本来耷拉着脸不太高兴，但是看到高明程送来的东西后，眼里立即放光，就连躺在屋子里的高远见也披着一件外套出来了。

“你打到野猪了？用什么打的？你没被野猪弄伤吧？”高远见快步朝高明程走来，眉头紧皱。

野猪可不是野兔野鸡什么的，去打那玩意，弄不好会死人的！

他们村很久以前，就有人在山里打柴火时，遇到了野猪，被野猪那么一顶，半条命都快没了。

后来他们打柴火，就不敢进太深的林子了。

高明程听出他爸语气里对他的关心，心中顿觉舒服了。

他摊开双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得意的说道：“我没事，我是运气好，捡到一个大便宜了，那野猪刚好只有一头，身上还有伤，我就想试试，后来追的时候，野猪掉进一个坑里了。”

罗小华瞥了高明程一眼，心想，老二的运气竟然这么好。

高远见也松了口气，但还是教训了一句：“没事就好，你经常往山里跑，自己小心点！”

“哎，好。爸，这东西有点少，如果明天要是有卖剩的，我再给你们送来。”高明程说了句，算是解释自己为什么没送更多的肉。

高远见低头看了一眼老二送来的东西，唔，也不算很少了。

于是他说道：“剩什么剩？都卖了才好！你打到一头野猪也好，卖了肉，手里也就有点钱了。”

父子两个说上话后，彼此之间的气氛还行，谁也没提上回吵架的事情。

这时，老三高明万也从屋子里出来了，他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听见外面的动静，就忍不住又起来了。

“二哥，伱弄到一头野猪了？那野猪多大啊？你一個人扛回来的？”高明万激动的声音发颤，满眼放光的看着他二哥。

高明程矜持的笑着：“不重，也就一百五十斤左右，去了皮毛内脏后，也没多少好肉。”

“二哥，走，带我去看看！”高明万火急火燎的想去看看那头野猪，但却被他爸给叫住了。

“看什么看？没看到你二哥一身的血吗？你回屋去睡觉，凑什么热闹？老二，你赶紧去水库洗洗睡。”高远见不偏心的时候，其实做人挺客观的，他注意到的一些细节，都是罗小华不会注意到的。

或者说罗小华注意到了，也不在意。

“好。”高明程应了声，他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到处脏兮兮的，有泥巴，也有大量的猪血痕迹，衣服黏在身上，是有些不太舒服。

他和家里人道别了声，临走前又想起一件事，说道：“爸，我后天就要带着药材，跟老板去外地一趟，估计得十来天才会回来。”

他爸听了也不意外，前段日子，高明程在村里收药材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高明程没有服软，他也不乐意主动拉下面子去问。

现在这会儿就说道：“嗯，那你自己小心，多听老板的话。”

高明程正准备走，罗小华叫住了他，好奇的问了句：“老二，你帮人做事，他给你多少钱？”

“不知道呢，得看药材卖的好不好。”高明程搪塞了句，脚底抹油，赶紧走了。

回了细奶奶家，他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往水库走去。

等高明程从水库里洗完澡回来，家里的野猪肉已经被收拾好了。

野猪肉太多了，就这么放在门板上，但是呢，为了以防野猫、老鼠之类的来偷吃，上面覆盖着两层纱布，四周再用东西给压住。

纱布透气，加上十月的晚上气温偏低，就这么放上一晚上，肉也不至于坏掉。

高明程看细奶奶他们收拾的挺好，也没多问，回屋躺下休息了，明天是军岭的集，他得早起去卖肉。

翌日清早，天刚蒙蒙亮，高明程就起来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高壮的呼噜声时不时的响起，高明程没有叫醒高壮，而是打算一个人去。

昨天细奶奶说让高壮一起去帮忙，因为一头猪好扛，但猪肉放在门板上后，一个人就不好拿了。

不过高明程也有办法，他把猪肉放进一个干净的米袋里，这样就能够轻轻松松的扛在肩膀上了，另外一只手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菜刀和秤还有一大捆的棕树叶子。

棕树叶子可以代替袋子的作用，顾客买了猪肉后，在猪肉上戳一个洞，然后用棕树叶子穿进去，打个结提在手里，又方便，又环保。

推开院门，高明程一个人带着东西去了军岭。

他脚步快，到了军岭时，还没有几个人在。

由于天色还没有大亮，住在军岭的几户人家，特意把电线给牵了出来，灯光照亮一片地方。

军岭这边的日子，比他们高家村过的好。

主要是占地形便宜了。

附近几个村子的集，就定在军岭。另外军岭还毗邻国道，还有一个小火车站，住在这里的人，但凡不懒，都能够赚到钱。

“高明程，这么早就来了啊！这回你卖什么？”有相熟的人看到高明程，立即招呼了一句。

高明程也算是集市的常客了，经常过来卖一些野兔野鸡，也会买一些吃的回去。

卖的次数多了，高明程会打猎弄野味的名声，倒是渐渐传了出去。

“卖野猪肉！昨天下午在山里弄到的，叔，要尝尝野猪肉吗？”高明程在有灯光的地方把东西放下，袋子一打开，就露出已经处理好的野猪肉来。

家猪常见，野猪少见，一听说是野猪肉，周围的几个人，便纷纷围过来看热闹了。

高明程也大方，任由他们看，并且还对其中一人说道：“叔，你家有旧门板吗？借一个用用。”

“有一块大点的木板，给你用用也行。”那人说了句，回屋去拿木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