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丁一，你是怀念日料的美味了吗？”

门仓良带着获救的丁一章逸来到野口制药的生物科技园，再次引荐给野口的会长小笠原。这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抚着套裙坐下来。

“真佩服您的神通广大，会长，我不得不说，你的消息真是灵通，连生物黑客也自叹不如。”丁一早猜到了其中的原因。他还没有任何机会发出隐形通讯求救，小笠原便已经知道他们身陷的处境。很意外的，生物科技寡头们是用最古老的方法——人员的相互渗透，来攻坚技术专利叠起来的壁垒。即使在这个年代，任何的先进尖端技术仍然不如商业间谍好用。而且伯仲之间的实力决定了在淡云市很难有真正的秘密。

“准备改变主意了吗？”小笠原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话题一转道。她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企业间商业间谍的秘密。小笠原收起了平时的大方淑装，认真坚定的表情才像一个科技巨头企业的高管身份，能力和决策。她不惜派出杀手从吴修手下救回丁一章逸，自然也是指望他们能带来回报。

门仓捂手低着头，坐在小笠原身后。

丁一低头寻思了会。日本人想要得到超智人的生物制造技术，野口制药曾不惜代价地为此多方努力，暗中支持周之维和本土帮，以期交换得到永生酶技术。

“会长，并非我们没有心存感激，谢谢你们把我们从申水公益救了回来。但是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里说。”丁一想了会开口道。

“和我要得到的技术有关联吗？”

“俄国人，他们和你们一样，也一心想要得到超智人的那项生物技术。你明白的，这个世上要想得到超凡智力的并不止野口制药。大伊万也是其中之一。俄国佬们派出了他们优秀的特工，花费了大量财力物力，为了搞到四十七体人的情报而伪装经营多年。可是当他们开始真正行动后，却立刻就被四十七体人察觉，然后轻易击败，毫无反击之力。据我所知，即使他们背后有强大的俄国军方支持，在四十七体人面前也仍然任何没有胜算。”

“你是说，野口制药也是在玩火？”

“我当然不会质疑阁下的能力，不过想要和超智人玩博弈，那可是非常危险的游戏。至少目前还没有赢过的案例。”

“投资风险和回报率总是成正比，我们是商人，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我们。危险的东西才够迷人。门仓，我希望你的选择没错。”小笠原没有明说，而是间接地向门仓不满问道。正是门仓良为她引荐了章逸和丁一，最了解，也最可能得到四十七体人制造技术的人。

“我也希望能尽快看到我的投资生效。”小笠原不悦地起身。

“是，会长！”门仓良弯腰鞠躬道，满怀歉意。直到小笠原会长离开后。

“抱歉门仓，让你为难了。”小笠原离开后，章逸捂手道。

“呃，没关系章逸君。”门仓怏怏摸着自己脑袋，“会长只是在到处寻找超智人技术，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这是日本的野口制药母公司的命令。”

“那就更抱歉了门仓，”丁一跟着捂手道，“我们并没有会长想要的东西，也无法得到那项技术。”

“这不是你的错丁一，野口制药如今财力雄厚，技术强大。是淡云市唯一可以与齐身集团平起平坐的生物科技企业。而寻找超智人技术是野口制药来淡云市的最终目标之一。如果现在你想要得到安全的庇护或者是强大的帮手，野口制药会是最好的选择。”

丁一与章逸相互对视了一眼。门仓说的并不假。在齐身集团因为病毒事件而深陷丑闻时，与它隔江相望的野口制药的确抢得时机。何况野口制药本就拥有日本本土的强大生物技术支持。

“好吧，谢谢你为我们的背书，门仓，无论如何我们都欠你一个人情。如果我知道了你们所感兴趣的，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丁一向日本医生允诺道。

门仓良表情复杂。他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章逸，我们得走了。有人还在找我们。”丁一起身告别道。从他的笼芯恢复正常后，一个来自脑海中的声音一直在联络着他。

.......

“什么！你们到底去申水公益做了什么！谁带走了文莺！你不是向我们确保万无一失的嘛！”亚伦被丁一接连的失败搞得晕头转向。

“吴修突然拿起手术刀劫持了文莺；我们始料不及，来不及阻止他，我也没办法。”丁一靠着墙，低头懊恼地丢下烟，“那颗四十七基因心脏，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会在吴修身体里！？”丁一拿起桌边的心脏瓣膜模型，捏在手里，正色问道。

亚伦和凯斯目瞪口呆，深感意外。

“它真的已经被移植了？被吴修接受了？！”

“你们的那颗心脏，来自你们的格林总裁，为什么要不远千里带到淡云市移植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从调查员们的表情里，丁一已经洞悉到一丝阴谋的诡异。

亚伦凯斯面面相觑，亚伦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段认证码......我猜。”凯斯努力瞥了瞥嘴，吞吞吐吐道。“就像是启动某种设备所需要的唯一独特生物特征认证；但是这里需要验证启动的生物特征是一颗活体心脏。或者是由这颗心脏带来的其他生物独特特征。”

“那到底是什么设备！？”

“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哪怕是心脏认证，也只是辉瑞史克尚在研究中的一种新的生物认证理论。真正知道这件事始末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们只能靠猜测调查来还原它！谁让你这么大意，让吴修跑了！本来我们已经有机会知道真相的！”

“那为什么你不去！文莺深入申水公益调查的时候，你们在干嘛！！”丁一捏碎了心脏，拍桌而起，与调查员们爆发争执。

“够了！别吵了！”章逸亚伦一边挡住凯斯与丁一劝阻道。这两个人要是打起来，能把狭窄的地下室掀翻。听到争执后，一个人影从昏暗的影像冲洗室里走了出来。

丁一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不由地定睛看着这个虚弱的身影。

“她这么会在这儿？”负伤的莉亚迪扶着门框，从里面走了出来。

凯斯被亚伦劝阻后，整理了被丁一扯乱的衣襟，尽力恢复平静。“自由基端掉了俄国人的大本营，塔林酒吧。只有她从那里逃了出来。我们得知你的消息后，决定搭救她。”

“哼，我在深水区冒险，你们却去捡了个俄国妞回来！”

“莉亚迪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丹麦人凯斯看了一眼俄国妞说道。

“什么行动？”

“自由基准备代表四十七体人，在淡云市收局了。”凯斯收起眼神，深吸一口道。

这时，众目之下，凯斯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调查员凯斯，你们还在淡云市吧？我知道你们都还没有离开这儿，不久前达尔总裁也来过这里吧。我想告诉你，现在我手上有一名貌美迷人的调查员，不知你认不认识；放心，我不会伤害她。因为正好，你手上也有一件对我来说很迷人的东西。有意向的话，我们做个交换吧。顺便，我知道那个生物黑客也和你们在一起，也替我转告他，叫他去死。”

手机开启着自动记录模式。吴修的脸在手机的视频投影里展开出来，阴阳怪气地威胁道。

鸦雀无声，三人默默地看着呆若木鸡的丁一......

........

夜晚，红眼航班从稀薄的水雾中穿透而过。海边的跑道上，一架接着又一架的飞机调转方向，准备起飞，在跑道上划出一道道深色的起重轮胎印。

海边的坝堤上，路灯只投射下一圈昏暗的灯光，看不清汽车的型号。

“你不会告诉我，西子网络就真的从此消失了吧。”维森打开车厢，里面却空空如也，并没有存储器，也没有发现被压缩起来的西子智能网络。

“是的，它已经从世上消失了，什么都不剩，一个字节也没有留下。”弈秋捧着精致的礼物盒，然后全倒进垃圾桶里。“外面的世界太危险，西子宝宝还没出门就断了一只手。哇咔咔，你见过残疾的人工智能吗，太可怕啦！”她神经质地自嗨道。

维森对鬼头鬼脑的弈秋无言以对，没法知道哪些才是她的真话。

“从第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HW诞生开始，就没有一个能真正形成智能爆炸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有人在无形中修剪了AI电脑的手脚。亦包括上线的西子网络。我用比特巨人进行了测试，也没能跑过他们修剪的速度。这个‘人’，存在于一块没有IP没有国界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你没有脑子吗？还是没学过地理，世界上的大陆都是有国家和地区主权的。没有国界的地方，除了两极和公海，就是太空了。清除比特人的指令，来自于一个发电厂，漂浮在公海上的波浪能发电厂。”

航班留下的延时摄影线越来越密集，汇聚成一张散射的图，仿佛来自于某一神秘的端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