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1376章 心怀鬼胎(中)(四千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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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冷哼一声:“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英国绝无可能收回敦刻尔克,也绝无可能收回那笔款项;

只要陛下不出面,库珀爵士就可以在议会发起弹劾,以议会的名义将他赶下台!”

这话一出来,顿时让本杰明无言以对:他实在没想到,身为法国人的安德森、竟然想去翻敦刻尔克的旧账?

要知道,英国之所以收不到卖敦刻尔克的钱,不是克拉伦敦伯爵真的在卖国,而是路易十四臭不要脸的赖账;

让库珀拿这件事来弹劾克拉伦敦伯爵,不就顺带着、也把路易十四的颜面按在地上摩擦?

本杰明觉得,安德森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故意选择最困难的选择、迫使自己给出另一个方案。

那么、安德森想要什么方案呢?

如果本杰明没猜错,安德森还是想让自己去调查克拉伦敦伯爵、用谋杀奥蒙德公爵的铁证将其扳倒!

但…本杰明不可能这么做。

原因也很简单:虽然克拉伦敦伯爵才是指使人,但奥蒙德公爵、可是本杰明派人杀的!

如果本杰明敢拿这个案子去祸祸克拉伦敦伯爵,他难道就不敢、把本杰明也拉下水?

因此,案子可以查,也可以找查理二世告刁状,但一切都得在暗中进行,一旦见光…本杰明也得跟着倒霉!

如此一来,本杰明自然不会傻到作茧自缚,而是顺了安德森的意,毫不犹豫的支持了他的提议:

“我看可以,有库珀爵士出面,这事就好办多了!”

这一下,轮到安德森无语了。

正如本杰明猜的那样,他就是故意出馊主意,让本杰明主动站出来;

可现在看来,本杰明也没那么傻,为了不被拖下水、宁可让库珀把事情闹大!

“就这两个消息了么?”见安德森没有说话,本杰明立刻岔开话题,免得他继续纠结此事。

果不其然,被岔开话题的安德森、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不过,眼下安德森也拿本杰明没办法,只能就此岔开话题:

“还有最后一个。我跟诺福克公爵大人、白金汉公爵大人跟库珀爵士都说好了,万圣节后就取消羊毛税提案。”

要说取消羊毛税提案,这其实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可安德森选择万圣节这个节点,显然还有别的考虑;

问题是…他考虑的是什么呢?

本杰明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自然是要问清楚的:“为什么是万圣节后?”

“因为阿林顿伯爵大人。”

安德森耸耸肩:“我们需要给他一笔钱,让他募集军队,带走那些忠于陛下的贵族跟军官;

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卡文迪许爵士提前塞人到新军里头,让他们去爱尔兰死磕。”

如今的阿林顿伯爵,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半个盟友,让他带军队去爱尔兰,总比落到其他人手里强;

再说了,只要他们给钱,相信阿林顿伯爵也愿意配合他们、把不愿意合作的贵族都忽悠到爱尔兰去吧?

至于让卡文迪许跟着去爱尔兰,这同样是之前就商量好的,为的就是能搅混水、拖住爱尔兰那边的军队。

对此,本杰明自然没有异议:“那行,我会通知卡文迪许爵士的,让他抓紧安插人手。”

“也许…我们还可以让斯宾塞伯爵也去爱尔兰。”

见本杰明支持自己的建议,安德森又开始见缝插针:

“斯宾塞家族在爱尔兰也颇有影响力,如果这门亲事能定下来,那我们也可以…”

“把他拉拢过来?”本杰明眼睛顿时一亮!

可不是么?

与其拉拢阿林顿伯爵跟卡文迪许,何不拉拢斯宾塞伯爵呢?

斯宾塞伯爵并不缺钱,他苦苦巴结约克公爵,只是为了走进政治圈子、成为人上人。

现在有个弯道超车的机会,只要他愿意出点钱,就能跟着飞黄腾达,就问他要不要?

而对于本杰明来说,拉拢一个不差钱的主,可比拉拢那些想跟他们伸手要钱的主划算的多…

然而,本杰明自己算盘打的挺好,安德森却摇了摇头:“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别让他留在伦敦。”

这句话出来,顿时让本杰明皱起眉头:“您怕他坏我们的事?”

这一点,也确实不容小觑。

正如斯宾塞伯爵不受待见

“您也知道,约克公爵殿下支持这门亲事,就是希望用这门亲事、来拉近他与老爷的联系。”

安德森摇了摇头:“一旦这门亲事成了,约克公爵殿下就会以斯宾塞伯爵为说客、向老爷要更多的支持;

因为这门亲事在,老爷也不可能直接拒绝他的请求,这又意味着…我们需要多做很多事。”

这一下,本杰明终于明白、安德森的意思了。

眼下,由于阿方斯采取主动断联的战略,查理二世、约克公爵两兄弟很难判断阿方斯的战略动向;

这也使得、他们想要找阿方斯商量点什么,就必须经过本杰明、费尔西等人中转传达;

但随着查理二世对他们的不信任,他又开始接连启用了戈尔多芬、威廉配第跟阿林顿伯爵当信使;

可随着时间推移,阿林顿伯爵即将去爱尔兰就任,查理二世他们也需要一个新的、靠得住的信使;

而斯宾塞伯爵,显然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首先,身为爱尔兰人的他,在朝中几乎找不到任何支持,有且只有抱紧约克公爵的大腿,才能有所作为;

其次,这门亲事也是约克公爵一力支持的,这就意味着、阿方斯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有了这两个重要前提,在阿方斯跟约克公爵之间、斯宾塞伯爵只能选择保护约克公爵的利益。

这样一来,约克公爵也可以放心的任用他,让他充当信使、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然而,对安德森跟本杰明来说,日子就难过了:

碍于情面,斯宾塞伯爵只要去加莱跑一趟,阿方斯或多或少、都得卖他一点面子;

即便不会直接给他什么好处,也会打打马虎眼,让他来找安德森或者本杰明要好处;

诚然,他们两个也可以打马虎眼,但斯宾塞伯爵拿他们没办法,玛格丽娜也拿他们没办法嘛?

因此,为免夜长梦多,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将斯宾塞伯爵夫妇打发到爱尔兰去!

“那…怎么劝他去爱尔兰呢?”本杰明问出更关键的问题:

“我们都知道,约克公爵殿下想让他充当信使,又怎么会放他离开?

再说了,如果他只想在爱尔兰当富家翁,又何必来伦敦发展呢?”

“您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没办法让他彻底离开伦敦。”安德森露出奸诈的笑容:

“事实上,我们也不需要让他彻底离开伦敦,只需要浪费他的时间,让他去爱尔兰跑上一趟;

我可以让人去说服玛格丽娜小姐,劝她去爱尔兰看看,甚至…可以把它作为结婚的条件;

这一边,我们也可以反过来说服斯宾塞伯爵跟约克公爵,让他们认为、只是去爱尔兰出个差的事;

这样一来,等他们去一趟爱尔兰,再回伦敦的时候、就已经是我们的天下了,您说呢?”

平心而论,安德森还是有点想当然了,可对于本杰明来说,这件事也没有多重要;

安德森能说服成功,本杰明自然省了不少心;可安德森说服失败、本杰明也未必需要操多少心…

因此,他随意的点点头,就此揭过此事…

送走本杰明后,安德森也没有继续在别墅待着,而是跟着出了门、直接去拜访白金汉公爵。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安德森扑空了:府邸的仆人告诉他,白金汉公爵被紧急召进宫中!

是查理二世回宫了?还是芭芭拉夫人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安德森不知道,但他想知道。

问题是、他既不能厚着脸皮去圣詹姆斯宫打探消息,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怀特霍尔宫溜达溜达…

这心里刺挠刺挠的,让他一分钟也等不了,干脆调转马车、直接去西印度码头找菲尔!

然而,更巧合的事情发生了:安德森赶到菲尔的府邸时,正好遇上本杰明的马车…

说来也尴尬,这两个人来找菲尔的时机选的一样不说,连动机也是大差不差:

除了打探消息跟约尔逃跑之外,二人都是来拉拢菲尔、准备把对方踢出局的!

对安德森来说,本杰明不好好当工具人、老想着打自己的小算盘,分明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既然这样,那他不如拉拢更没脑子的菲尔,既能省下不少好处、又能省下不少心思。

而在本杰明眼中,安德森既是狐假虎威的猴子、又是注定被放弃的弃子,有什么资格人五人六的?

自己不跟他计较、只是想多榨取他的利用价值,要是把自己惹毛了,分分钟弄死他!

“真巧啊?爵士。”

身为体面人,即便是心怀鬼胎,安德森依旧像个没事人一般、如沐春风的跟本杰明打了招呼。

“可不是么?”本杰明同样是一脸云淡风轻:“您也是来跟菲尔先生打个招呼的?”

“是呢,这事总得先跟菲尔打个招呼,小心无大错嘛!”

安德森自然能听出、本杰明说的是约尔的事,也就顺势攀谈起来:

“依您看,她还敢回伦敦么?就不会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不好说,还得问问菲尔先生的看法,毕竟是他的人,他比较了解…”

本杰明一边打着机锋、一边岔开话题:“刚刚来的路上,看到两家面包工坊排着长队,不知道您发现没有?”

“两家?”安德森眉头微微一挑:“除了码头那一家,还有面包工坊也在排长队?”

“码头那一家?码头还有?”本杰明就更愣了:“我看到的两家,可都是在路上看到的,离码头远着呢!”

这一听,安德森顿时感觉不对劲!

他原本以为,菲尔是利用职权之便当了仓鼠,再将私吞的谷物做成廉价面包、低价倾销来中饱私囊;

可现在看来,菲尔回伦敦才几天,就接连搞出至少三个面包工坊、大批量的倾销廉价面包?

无论是消耗的谷物、柴火数量过于庞大,便是这低价倾销的损失,也不是个小数目;

那么,菲尔是真有这么多谷物要出手?还是在执行什么、不为他们所知的计划?

“怎么?您知道什么?”见安德森一直没说话,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本杰明立刻追问了一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都是菲尔干的。”

这个时候,安德森倒是没有再藏着掖着,反而把他昨天去西印度码头的见闻粗略的讲了一遍。

当听到安德森说、菲尔在码头开了个面包工坊、还廉价出售面包后,本杰明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当听到有人去闹事、被菲尔的人狠狠揍了一顿后,本杰明的表情、更是堪称精彩!

想想看,大家出来江湖混,图的不就是吃饱穿暖、老婆孩子热炕头?

在这个节骨眼、菲尔突然搞出福利式的廉价面包,赚不赚钱不说,至少也能赚到一波人心;

那他拉拢这么多人心,却鬼鬼祟祟的不让自己跟安德森知道,怕不是…还有自己的小算盘吧?

对于本杰明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要知道,他对霍金斯家族的未来计划,就是有序的退出黑色生意、并逐渐放弃灰色生意,转行当正经商人;

但一味的退出,显然会让他们损失大量的灰色收入、以及黑白两道的影响力,这显然并不划算;

因此,本杰明需要一个白手套,既能替他干脏活累活、又能帮他维持家族的收入跟影响力;

而菲尔,正是他曾钟意的、最合适的白手套人选。

首先,菲尔是法国人,又是阿方斯的人,这就意味着、菲尔没什么洗白的需求,可以踏踏实实当白手套;

其次,阿方斯比本杰明有钱,而菲尔的菲尔帮也收入不菲,这也使得、菲尔不太可能觊觎他的家族财富;

其三,菲尔远不如安德森有脑子,他的心机越是有限、本杰明就越不担心被他背刺;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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