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德维特一脸目瞪口呆!
不担心亏钱?再想想,阿方斯确实不需要担心亏钱:
他霸占了整条丹麦海峡、可以自由的收取通行税,想收多少都行;
他还垄断了丹麦的所有进出口商品,同样是自由的收取交易税,想收多少都行;
他还要往丹麦投放大量的承兑券,印一张就赚一笔,想赚多少、就印多少!
就这…要怎么亏钱?
可这样一来,约翰德维特手里没牌了…
明明欠他们钱的是丹麦人,谁知道,这大爷让阿方斯当了?
阿方斯推翻他们的旧秩序,他们还得巴巴的求着他、给一个加入新秩序的机会?
而三大家族、那些在北方的荷兰商人,现在又成了阿方斯的肉票,还怎么联合起来反抗?
就连钱,阿方斯都是稳赚不赔,荷兰人…都不知道怎么给他添堵?
约翰德维特的头都要想爆了,当初对付克伦威尔的时候,都没这么麻爪!
“大议长先生?”阿方斯举起酒杯:“您还没回答我呢,人民…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看着阿方斯那戏谑的目光,约翰德维特更是紧咬牙关:绝不能被当成臭要饭的!
“我们在北方经营百年,哪里有港口,哪里就有荷兰人,哪里就有我们的朋友。”
约翰德维特开始强调他们的价值:“北方80%以上的商船、90%的运输生意、95%的进出口贸易,都是我们经营的;
失去我们,整个北方的商业、会一夜之间全部瘫痪,有些地方会谷物堆积如山,有些地方则是饿殍遍野!
丹麦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您的朋友,我想您也不希望,他们陷入绝境;我相信,弗雷德里克陛下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子民陷入绝境。”
“您说得对,我们如果能合作,可以更快的、给北方人民带去幸福生活。”阿方斯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约翰德维特要用丹麦人来拿捏他,却没想过…安德普、杰拉德这两个反骨仔,早就做好准备,要在谷物生意上狠狠赚钱了!
他愿意妥协,不过是不希望北方的商业全面崩溃,到那时候,他还得重建整个商业系统,这会浪费他太多的时间、精力跟物力…
“我们当然愿意合作,但前提是…一切都维持原有的状态…”约翰德维特开始要价了。
“冬天即将到来,丹麦海峡也将要过冬,眼下的一切,自然会维持原有的状态。”
阿方斯的表情很微妙:“等到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之时,才会迎来新事物…”
这就意味着,真正的新秩序,是从明年开始的?约翰德维特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还有一个冬天的时间、跟阿方斯讨价还价…
胸口的大石放下一半,约翰德维特这才再度开口:“荷兰一直在使用荷盾,我们也将继续捍卫我们的贸易自由。”
“你们一直有贸易自由。”阿方斯双手一摊:“我听安德普先生说,荷兰也要引进承兑券,不是么?
我认为这个想法非常值得肯定,信用货币的存在,可以大大的提高贸易的效率!
金银货币会被挫掉金子、银子,而承兑券呢?你可以撕走一个角,但这个角没有价值…
它的汇率也非常稳定,荷盾受银价影响,金币受金价影响,而承兑券只由小麦决定价值!”
说到底,约翰德维特不能让承兑券抢走荷盾的主要贸易货币地位,而阿方斯、则坚定的维护承兑券的货币霸权地位!
“荷盾的价值无可取代!”这一点,约翰德维特绝不妥协:“荷盾不能流通的地方,我们只能把荷盾都带走!”
这就比较要命了,现在阿方斯还拿不出那么多金银、去北方维持承兑券的兑现,他还真得用荷盾去建立承兑券的霸权…
想了想,阿方斯做出让步:“荷兰商人的贸易,可以采用荷盾。”
“不,我们坚持,荷盾必须正常的流通!”约翰德维特寸步不让!
但阿方斯已经不打算让步,如果任由荷盾自由流通,承兑券根本没办法建立货币霸权!
阿方斯盯着约翰德维特,约翰德维特也针锋相对的盯着阿方斯。
两个人都死死盯着对方、寸步不让,谁让步,谁就是放弃货币霸权!
“我们采用承兑券,作为交换,荷盾可以自由流通!”良久,约翰德维特做出些许的让步。
他选择开放荷兰的市场、让承兑券的市场得到扩充,来交换荷盾在北方的霸权地位!
“我答应过安德普先生,把荷兰区域的承兑券独家经营权交给他。”想了想,阿方斯也做出了些许的让步:
“您跟安德普先生进行沟通吧,如果安德普先生没意见,我们可以允许安德普先生的银行采用荷盾交易。”
阿方斯的话、让约翰德维特眉头一皱!
阿方斯依旧不肯全面放开荷盾的自由流通,只开放了安德普的银行;但阿方斯把控了丹麦的所有进出口贸易,约翰德维特也没辙!
“我们会先跟安德普先生讨论的。”想了想,约翰德维特也默认了这个条件。
安德普的银行并不大,要用他的银行来支持荷盾的货币霸权,确实有些困难,但他们还是有办法的,比如…让安德普入股阿姆斯特丹银行!
先让安德普成为这家世界最大的银行的股东,再以安德普的名义,反过来投资北方,就可以凭借阿姆斯特丹银行的体量、维持住货币霸权。
“还有么?”阿方斯点了点头,虽然打开一个口子、确实会影响承兑券的货币霸权,但他得先有货币霸权、才能考虑以后…
“我们反对一切垄断霸权,坚持维护我们的贸易自由。”约翰德维特再度开口:
“包括但不限于木材、谷物跟钾碱,您不能对任何一个商品、对荷兰实施禁运、禁售措施。”
“贸易自由的前提,是公平竞争。”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荷兰开放香料、陶瓷等一切垄断商品,我就不会对荷兰实施任何禁售措施。”
“我们从不禁售任何商品。”约翰德维特皱了皱眉头:“至于您说的垄断商品…我们可以达成一些协议,共同控制商品的售价。”
“你们没有禁售任何商品?那么…我为什么买不到大型木材?”阿方斯眯起眼睛:“现在我掌握主动权,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达成协议?”
荷兰人可以把香料、陶瓷卖上天价,现在想跟阿方斯共同控制商品的售价了?他们禁运了大型木材,现在担心…阿方斯反过来禁运他们了?
约翰德维特皱起眉头,望着阿方斯,反复衡量之后,他才开口道:
“我们可以促进对加莱的全面开放,作为交换,您也应该…促成北方跟加莱对荷兰的全面开放。”
“促成对荷兰的全面开放?然后张开双臂迎接黑死病?”阿方斯冷笑起来:“抱歉,我没有跟黑死病打交道的爱好。”
约翰德维特的脸是火辣辣的疼!
从7月份、他顺利连任大议长开始,他就开始压制黑死病的爆发;然而…不当人的VOC却把新加莱可可卖上高价!
结果就是…两个月过去,阿姆斯特丹的黑死病依旧在小范围传播着,犹如附骨之疽、难以根治。
“我可以承诺,从今往后,荷兰的所有商品,都对您开放,只要您付得起钱、只要您想买,我们都可以沟通,帮您买下它。”
约翰德维特只能继续开放资本市场,来换取阿方斯的让步:“作为交换,您不能对荷兰禁运、禁售任何普通商品。”
“我们可以沟通。”阿方斯随意回道,既然约翰德维特只是承诺“可以沟通”,他自然也有样学样。
“…好!”
经过艰难的谈判,阿方斯跟约翰德维特终于达成了基本的共识,考虑到约翰德维特的敏感身份,阿方斯便叫来巴迪斯,让他亲自送他出门…
“小姐,小姐!”萨拉一溜烟的跑到棋牌室:“那个人要走了!”
“该死!我绝不会放过他!”克里斯汀娜一下子蹦了起来:“没有人可以无视我!”
“可是…”萨拉露出苦涩的表情:“老爷…让巴迪斯先生…送他离开…”
“嗯?”克里斯汀娜脸色一沉:“他是谁?”
“不知道…”萨拉挠挠头:“哦…我听克劳迪娅夫人叫他…德维特先生。”
“德维特先生?”苏珊娜夫人眼睛一眯:“科内利斯?德维特?”
“科内利斯?那个假阔佬?”克里斯汀娜挠了挠头:“他…呃…这个人?”
“我知道他是谁了,约翰?德维特!”苏珊娜夫人放下手里的牌:“走吧,我陪你去拦住他。”
“呃…”克里斯汀娜一脸懵逼:“您…帮我?”
“你可以不来。”苏珊娜夫人径直向着门外走去。
“啊?”克里斯汀娜回头望了众人一眼,谁知其他人也一脸懵逼!
“小姐?”站在门口的萨拉小声问道:“我们…去吗?”
“去!该死的!谁让他得罪了我!”克里斯汀娜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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