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甚至天还蒙蒙亮,弗朗索瓦就收拾行李准备出门了,等他走进餐厅时,却见阿方斯已经坐在那里吃早餐了。
“早安,舅舅。”阿方斯开口道,伸手示意他过来一起吃一点。
“你也要去巴黎?”弗朗索瓦走过来,把自己的包裹放在一边,刚刚在阿方斯的身边坐下,就有仆人给他送上餐具。
“巴黎的事非常重要,让安一个人去,我是不太放心的。”阿方斯回道:“不过,我应该不会很快就去巴黎,要在亚眠安排一些事。”
“如果他们确实上钩了,那么此时此刻应该已经出发去埋伏了,我们晚上就去把布洛涅子爵解决掉。”
弗朗索瓦回道:“反正你晚上才出发,可以过来布洛涅,帮忙运东西。”
“是吗?好吧,看情况吧。”阿方斯点点头,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其实,他始终担心弗朗索瓦反水,尤其他要去巴黎,在巴迪斯返回加莱之前,弗朗索瓦依旧是个不稳定因子。
“需要安排列日陪你吗?”弗朗索瓦又问道。
“我打算让埃夫里森陪我去一趟亚眠,尼尔得留在这儿。”本来阿方斯是打算让尼尔陪自己去的,但弗朗索瓦这么一问,他就改了主意。
“你有人用就行,那个荷兰来的茱莉亚,确实要有人盯着。”弗朗索瓦点点头,似乎明白,阿方斯为什么留下尼尔。
“是啊,可惜她还不走,我打算在亚眠待几天,就是一旦她有什么动静,我就及时回加莱一趟。”阿方斯回道。
“不用那么麻烦,就说你跟我去卢浮宫了就好,不是吗?”弗朗索瓦回道。
“呃…好像也有点道理,毕竟签合同了。”阿方斯点点头回道。
“好了,我先出发了。”弗朗索瓦回道,把餐盘里的食物吃完,拿起包裹就走了,倒是阿方斯,又一次皱下眉头:
弗朗索瓦这是去了布洛涅后,也不会马上回加莱了?
码头,弗朗索瓦登上了他的黑美人号,回头又望了一眼加莱,还是挥挥手,让水手拔锚启航。
“头儿,咱们…”列日走过来低声问道,码头上,还有给他们送行的尼尔跟埃夫里森…
“给了我们多少食物?”弗朗索瓦开口问道。
“七天。”列日回道。
“七天,够从圣马洛一个来回了。”弗朗索瓦望着远处道。
“圣马洛…您…真的不回来了?”列日的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你想留在这儿?”弗朗索瓦笑问道。
“这个…头儿,我觉得…加莱还是挺好的…”列日尴尬回道:“咱们在这儿,总算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不用担心半夜三更做噩梦…”
“都梦到什么?”弗朗索瓦转头笑问道。
“梦到遇上海上风暴啊…遇上西班牙海军啊…缺水断粮啊…”列日叹了一口气道:“更多的,还是上绞刑架…”
“我跟你是一条船的,你能梦到的,我也一样会梦到。”弗朗索瓦回道。
“我知道,我也明白头儿您是什么想法。”列日叹了一口气道:
“但我更看得出来,阿方斯先生比任何人都决绝的多;如果您这次不辞而别,那么他绝不会再让您回加莱了。”
“你别担心,我是要去圣马洛灭了老纪尧姆的口,这件事如果告诉他,他不会同意的。”弗朗索瓦摇摇头回道。
“可您又为何认为,您不辞而别去灭老纪尧姆的口,阿方斯先生接受您的解释?”
列日有些无奈道:“我是无所谓,但您还有汀娜小姐,因为一个老纪尧姆,我觉得很没有必要。”
“但不灭口,后患无穷。”弗朗索瓦回道。
“我却不这么认为,头儿。”列日却是摇摇头回道:
“即便阿方斯先生不知道后果,戴伦先生难道也不知道?所以他们愿意留下咱们,就一定有留下咱们的把握…
再说了,老纪尧姆没几年活头了,他也不缺举报咱们这点钱,犯不着…”
“…”弗朗索瓦望着远处,想了想才又道:“反正晚上去布洛涅,要是阿方斯过来,我会先问问他的意见的…”
入夜,海风呼啸,阿方斯目视着一个个装着火炮的木头箱子被吊装上船,这200门火炮足足有一百吨重量,如果不是体积足够小,这一条卡福船是真装不下…
“阿方斯先生,您确定不需要我一起去?”尼尔小声问道。
“人生处处是冒险,尼尔,如果害怕的话,我们每天都要面临一个问题,就是意外跟明天的太阳,到底谁先到?”
阿方斯笑道:“有可能出了海,一阵打头风,我们就没了;也可能半夜触个暗礁,也会没了…”
“但是…”尼尔尴尬的欲言又止,阿方斯要是现在出了事,那他的所有产业,怕不是被人分得一干二净?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阿方斯笑眯眯回道:
“巴迪斯肯定会回加莱的,如果我出了事,要么我舅舅直接去海外,要么就得死在这了。”
“…那…好吧。”尼尔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想一想也是,如果阿方斯死了,最倒霉的,一定有克里斯汀娜一份;
无论是安还是阿尔芒甚至是戴伦他们,要抢夺阿方斯的财产,第一个要踢出局的,必然是克里斯汀娜…
“您放心,虽然我打不过弗朗索瓦船长,但带着您逃命,应该不成问题。”等阿方斯上了船,埃夫里森就主动过来道。
“哦?”阿方斯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其实我舅舅的剑术一般,至少以前很一般。”
“所以?”埃夫里森有些想不明白阿方斯的意思。
“所以,我们联手,兴许打的过他。”阿方斯回道,他又不傻,出门肯定带火枪啊!
“呃…您总是充满信心…”埃夫里森总不能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吧?
“走吧,我们该去布洛涅了。”阿方斯笑了笑,脚下的卡福船便缓缓转向,以五节的航速,缓缓的向布洛涅驶去…
而此时,弗朗索瓦的船早就在布洛涅附近一个小村庄的悬崖边上悄悄停靠了。悬崖边上虽然没有码头,但却有一片可以避风的浅滩。
他们在午后提前靠岸,佯装成触礁的模样,临时把它拖到浅滩上,甚至还掏钱跟附近的渔民买了鱼跟盐,在浅滩上烤鱼吃;
这巧妙的伪装,让他们在入夜后可以轻易的离开浅滩去布洛涅,而渔民却唯恐他们是海盗,封闭村庄、严格宵禁以防止他们的入侵…
于是,他们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通过浅滩与布洛涅渔人码头的连接处,又伪装成村庄的渔民进了城!
这一下可就简单了,驾轻就熟的就找了一家酒馆喝酒,只等着深夜到来!
“头儿,布洛涅子爵的城堡拉吊桥了。”列日从外面走了进来。
自从沙巴尔出了事以后,布洛涅子爵的城堡每天晚上都会把吊桥拉起来,一直到明天重新放下吊桥,这城堡都是一个孤岛!
“很好,出发,先把巡逻兵解决掉。”弗朗索瓦站起身来道,对于他们这些水手来说,一条护城河跟七八米高的城墙,真的如若无物…
凌晨三点左右,阿方斯终于历经波折、在列日的接引下,通过临时放下的吊桥,进入了布洛涅子爵的城堡。
“呸,就这破玩意儿?”跟着阿方斯进了城堡的埃夫里森,先吐了一口痰到地上,表示他埃夫里森船长到此一游过。
“要不是穷疯了,能养着凯因这些人赚烂钱?”阿方斯却很理解。
这布洛涅子爵的城堡虽然墙筑得很高,但却是几百年的老城堡,内部逼仄狭窄不说,而且贴着城墙胡搭乱建,到处都能闻到粪便或者其他各种臭味。
“这城堡里头,人确实不少。”列日叹了一口气回道:“怎么也得有两百来人。”
“…”阿方斯顿时沉默,他们这从吊桥进来,别说人的声音,狗的声音都没听见,列日却说有两百多人,看来是被杀了这么多…
“这狗不错,杀了怪可惜的。”埃夫里森踢了一脚角落处的一只死狗;
这是一头起码有一米长的大型牧羊犬,高大威猛、浑身肌肉,不过头颅已经被开了一枪,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个活口没留?”阿方斯看向列日问道。
“暂时留了一些。”列日回道,带着他们绕过一个中门,这时候就有女人的哭声、男人的笑声依稀传来了…
“孩子老人也不留?”阿方斯脸色微微一变,他就听到女人的哭声,但没有孩子或老人的,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呃…”列日什么也没说,阿方斯顿时明了…
跟着列日走进城堡的会客大厅,此时弗朗索瓦已经大马金刀的坐在最上方了,还有五个男人女人被押在大厅中间跪着!
“子爵大人,子爵夫人,子爵家的儿子、小姐,还有个多余的英国人。”阿方斯还没开口,弗朗索瓦就朝下方努努嘴道。
“英国人?”阿方斯走上前去,这五个人中,有一个略微秃顶、腼着肚子、穿着犹如资本家的中年男人,显得与众不同。
“阿方斯?德?莫勒?”这个英国人还出人预料的,认出了阿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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