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整个寝宫的废墟之上，还站立着的，只剩下林水心一人了。

虽然有些颤颤巍巍，但也比面前这个刚捅了自身一刀，眼镜都砸碎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的喻洁莘，要好很多。

“你算得很好，但你最后似乎还是小瞧我了，难道你觉得我跟你契约，真的自大地以为我只是给你一个名分，你就会完全臣服于我吗……”林水心只是一声冷笑，“你是忠诚度最低的那个，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林水心说着，蹲了下来，伸手去捏住了喻洁莘的下巴：“所以你觉得我会没留后手？”

喻洁莘紧紧咬着牙，没有做出回复，她的身体此时动弹不得，不仅仅是因为伤，更是一种强制力。

而这份强制力之上，又是被林水心施加了一道媚骨术。

“这……是那个……叫系统的东西……的力量？”

“我回来了，总得为你们准备点什么吧，我用了一道让你能强制听命于我的仙符。”

“我可是……道仙，还有着博学者之识的天赋加护，你用一般的仙符可控制不了我……”

“我从来都不一般，你到现在还没明白？”林水心只是抓着她的下巴摇了摇她的脑袋，“你的优势的确是你的智慧，但在死板直女这点上，田冉黛还真没说错，你也该有些长进了。”

“我……我有！”喻洁莘很是不服气地喊了出来，但气血上涌，她是吐出了一口污血，“我差一点……差一点就成功了……我不懂……我不该失败……”

“不懂没关系，你答应我几件事情，你依然是我的仙侣。不然，我也能让你变得比地上的那两个更加悲惨，你选吧。”

林水心说着，放下了喻洁莘的下巴，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失望的眼神，就如同剜肉刀，一刀刀刮在了喻洁莘的心上。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构思有任何问题，虽然不确定林水心会不会喜欢这条道路，但如果木已成舟，他也没有选择。

自己要一直快他半步，领先半步，最后让他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奉献出全部炽烈而永恒的爱意。

结果却是功亏一篑。

算尽了这个世界能存在的一切变数，但林水心本身……看不穿，永远看不穿。

自己当年奉献了一切被抛弃，但现在想掌控一切，却得到了相同的结果，喻洁莘并不想去回忆他当年那离开时的背影，但……

那种神与人的壁垒，时隔几百年之后，再度侵袭入了喻洁莘的心扉。

但此时，她却因此变得愉悦。

这不是能说明，他还是那个林水心吗……

“那……那我最后，想要知道……一件事情……”

林水心有些惊异，喻洁莘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跟自己谈条件？

她的求知欲实在是太强了，即使不说，林水心也知道她的问题是什么。

“你想知道我怎么做到的，是吗？”

“告诉我……后续的一切，我都答应……”

喻洁莘渴求地看着林水心，林水心微微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但对于穿越者来说，系统和穿越这些信息是他们的生存之本，一旦暴露，就会让信息差上的优势荡然无存。

所以林水心的回答，去除了大部分对系统的认知，但保留了一部分。

“是天道。”

“天道……？”

“没错，残酷点说，天道牢牢掌控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我作为首位飞升者，更是它竭尽全力掌控的对象……无论被你们杀死，还是五百年后重生，都是天道的选择，而非你们四人的意志。”

“……”

喻洁莘就算再怎么理智，也不可能接受这句话。毕竟这几乎是否定了她……甚至四位道侣这几百年来所有的努力。

当年四人如何努力修炼、谋划和构思，最终是步步为营步步惊心，极限地斩杀了这不可一世的不朽骸仙，她现在回味起来都觉得这过程无比的甘甜鲜美。

但按照林水心的话说，这些，都是天道的剧本？！

“当然，掌控的同时，也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照顾……”林水心比划了个一点点的手势，继续补充，“似乎玩弄我十分有趣，给我一系列试炼的同时，当然也会有奖励推着我前进。但在这些试炼之中我若是稍有失误，就会落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比如我这个仙侣契约的选择……”

说到这里，林水心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份契约，伴随着对你绝对控制的超凡力量，所以我选择了你……我本以为你可以不知道这个事实，但十分可惜，你逼我使用了这份力量……”

喻洁莘再也无法忍受林水心的这种表情，拔出了自己腹部的唐刀，用其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

“既然你能对我绝对控制，为何还要对我提出要求……？”

“因为你是我现在确定的唯一仙侣，而不是一个契约下的奴隶.我的想法很奇怪吗，还是说你只想做我的奴隶？”

林水心失望的表情，转换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温柔，喻洁莘这个直女的心马上就被软化了下来。

其实在这几百年后再次见到林水心的瞬间，她就发现了林水心身上比起之前不存在的一个点，那就是温柔。

仿佛从一个没有感情的修仙机器，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之前自己的那些算计，其实都是毫无意义的，或许只是在她身边做一个小鸟依人，自己其实就可以十分轻易地获得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

“我……我明白了，你……您可以吩咐。”所以，喻洁莘最后是十分小女生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林水心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也是稍微舒了口气。

他当然不会告诉喻洁莘，自己强制控制的仙符，只有三道。

刚才在情急之下，便是已经打出了一道，想要救兔羽这个念头，让喻洁莘直接自残并封印了自己的行动。

好在这仙符的力量的确过于强大，不仅仅是在一刀上拯救了兔羽，还是完全封印了她在这场风波中，能对兔羽动手的一切机会。

这仙符……最终还是在“救兔羽”这件事情上用了一道啊。

仿佛是命中注定，也算是殊途同归了，但林水心并不想把这归为宿命或者自己口中的天道。

其实在喻洁莘开始说出那些怪话的时候，林水心就已经开始是尝试用仙符做出“今后不许伤害我的任何道侣”这种指令。

但这并不是一种具体的行为，仙符并不认可。

加上自己现在的等级约束，林水心大概明白了，这仙符暂时怕是只能是给出能及时生效的指令。

林水心想过，或许在最为极端的情况下，自己也会有下达“自杀吧”这种极端指令的可能……好在事态并没有走向这悲剧的一步。

无论是作为仙侣还是工具人，说实话，林水心都是挺舍不得喻洁莘的。

所以林水心开始约法三章。

“今后，不许对我的任何道侣有敌意；不许对术士联邦和圣丰神国挑起任何敌对行为；也不可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培养势力、勾结党派，当什么幕后流大boss。做得到吗？”

喻洁莘捋了捋，给出了答案：

“总之，需要我对您的忠诚和诚实。”

“不要说您。所以还有一点，不许跟我见外。”

喻洁莘没有回复，似乎微微有些羞愧，毕竟她还以为自己的行为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就这？”

“你还想怎样？”

“我……”

看向了地上躺着的兔羽，喻洁莘突然有了一个十分奇妙而大胆的想法。

或者说，最理性、最靠谱、最为睿智的想法。

那就是打不过就加入。

“或许我可以帮你一起培养她……”喻洁莘说着，又是补充了一句，“就像是培养我们的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