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国的保护神废了。

氐国是遵守承诺把武王不缺胳膊不缺腿的送回来，但却把人搞傻了。

回来的武王痴痴傻傻，武功全失，手脚健全但身体底子早就被破坏，连站立都是个问题。

昭帝在广明殿里砸了一圈的东西，犹还在愤怒之中，他是想过武王在氐国之内会吃点哭、或者受刑，但一直仗着氐国想要城池的想法，觉着他们也不敢对武王下狠手。

却没想到居然被打脸了。

他所有的仰仗都指望在武王的身上，还盘算着让他再用兵将三座城池打回来，所有的想法都泡汤了，他的龙椅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身为龙椅威胁者程国公气势磅礴、眉眼森冷地抱拳道：“陛下，氐国欺人太甚，这是完全没有将昭国放在眼里，更是无视了陛下，这战必须要打！”

事到如今氐国已经是彻底撕开了脸面，昭国要是再退让那不就成了任人欺负的傻子，传出去不仅百姓心中惶恐更是会对皇室的信任度下降。

这场战打的是昭国的脸面，必须要让氐国给一个说法。

“臣愿意领兵攻打，请陛下成全。”

他说的正义凛然，昭帝还没忘记之前那个被造假的兵符，再加上武王眼下情况糟糕，程国公立马就鼓动着要打架，很难不让昭帝多想。

说不定他是想以这个借口将全国的兵力都捏在手中，好趁机夺权。

“战是要打，”昭帝沉下气，“不过还需等一等。”

“陛下？”程国公表情难以置信，像是觉得在面对氐国如此挑衅过分的行为之下，昭帝居然还想再忍耐下去，这么没骨气。

“朕总要跟聿国通个气，若是有他们的帮助，氐国也不过是轻而易举覆灭的事。”

昭帝说的自信，程国公觉得不现实。

你说让聿国和咱们达成建交一起帮忙攻打氐国，但人家凭什么答应，就凭咱们不计较他质子逃跑的事？

而且没有好处谁会愿意干这事，有时候国和国之间打架不是说你人多势众就可以赢的，都是有风险的。

再说聿君是出了名的畏头畏脑，他恨不得你们两个最好打起来，他好在后头捡东西，又怎么会愿意出大血本支持你？

很快，程国公被打脸了。

聿国同意了昭帝的合作请求，不过希望昭国能够提供大军所需的粮草。

毕竟聿国和昭国不同，昭国沃土千里、高山、林木、田地统统都有，聿国却是遍布森林、严峻的高山，而且土质特殊很容易就有矿石和色彩鲜艳的毒草毒虫，但唯独没有良田。

可以用来做种植的土地相当少。

聿国提出这个交易合情合理，没有得寸进尺，但也不是什么都没要就帮忙，看起来倒是安安稳稳。

程国公总觉得不对劲却说不出来，昭帝欢欢喜喜的答应了，马上令六部动起来，不仅要准备送完聿国的粮草、更是要将之前早就备好的军备、武器都一起备上，为接下来打战做准备。

这时收到昭帝发过去责问信件的氐国大大咧咧的回信了，内容大意就是，当初咱们说好了只是交换人，说要保证武王的生命安全、不能有任何的损伤，他们完美的做到了，这有什么不对劲的。

武王没死、四肢健全、身上更是没有一点伤口，只不过就是廋了点。

瘦了点很正常，你见过哪个阶下囚还胖起来的，你怕不是想做梦？

还有说好的交换三座城池，你们是换了啊，但你们耍心眼了，怎么是三座空城，甚至里头所有能具备的粮食、武器、金银全部带走，就连田地里刚下种的芽都破坏了。

跟你们比起来，我们这个都不算什么，你们才是雁过不留毛，过分了啊！

昭帝越看手就越抖，信件的尾巴还巴拉巴拉的写着亏他们还好心把被关押的使臣一起放回来，给你们昭国面子，早知道杀了就是，还要被你们骂。

满腔的愤怒都被这个厚颜无耻的信件内容给气飞了，昭帝也不知是该佩服写信的人还是庆幸至少梅修贤一波没有被弄死，还算安全的被送回来。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把，至少对梅大人而言。

本来看着武王凄惨的被抱回来的模样，梅大人都做好儿子可能也不会好好的准备，没想到梅修贤一行人倒是毫发无损的回来，样子狼狈、精神不济，但好歹口齿清晰。

梅修贤回来之后在府里足足睡了三日才缓过神来，梅大人和梅大相公追着问起在氐国之内的事。

梅修贤低低的讲述。

他们刚到氐国还没面见氐国的圣上递上谈判的议书就被抓了关押起来，一直在大牢之内待在。

一行人里都是文官出身，哪里受过这种待遇，还没受刑就吓病了两个。

武王关押的地方与他们不同，因此这段时间里他们并不知道武王受了什么苦。

梅修贤被关在里头，但并未自暴自弃觉得他们就要死，每回有狱卒经过都立着耳朵听着那些无关痛痒的消息，琢磨着从中获取点情报。

但那些狱卒也不过是小杂兵哪里知道什么，不过就是谈右派和左派近日好像又起了争执之类的。

直到其中一个左派官员和右派官员打了起来，后来氐国的圣上为了让两派消停点就把两个官员关起来，一左一右挺协调的。

从那两名官员争吵中透露出了一点信息。

“你说氐国早在很多年之前就将一名孩童混入昭国之内，眼下有可能成为昭国之内高官之子？”

梅大人大感震惊。

梅修贤点头，“他们并未说的清楚，不过就是在为争功而吵起来时透露了一两句。”

当时他就毛骨悚然，要是京城之内当真潜伏着一个与氐国有关的奸细，还混在高官之子的中间，那也就难怪昭国短短时间就被就像个筛子一样被穿了个透，哪哪都有奸细。

他就说，梅大人一拍掌，匆匆起身换了朝服打算入宫去和昭帝打报告。

这么重要的事，要仔细查，不然后面打战时一个情报被泄露了那可是要被灭国的事。

“稍安勿躁，如此着急做甚。”

梅大相公不知何时佝偻着背从屋外走了进来，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耷拉下的眼皮中眼里射出两道精光，足可证明眼前的老人并不是如表面那般苍老。

“父亲——”梅大人不解，这件事可以说是极其重大，不麻利去报告昭帝让他快速的做好准备，严厉清查，怎么还不紧不慢的。

“这是个好机会，可以用一用。”

梅大相公缓慢的落座，苍老的声音已有所指。

梅修贤刚回来还不解其意，梅大人听过父亲说的关于昭帝怀疑程国公的言论，脑子一联想，神情空白道：“父亲是想将这件事和程家大郎关联在一处？”

说的好听什么关联在一处，其实就是梅大相公打算利用这件事嫁祸到程家大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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