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望着码头上那进出不绝的帆影,又看了看码头上属于刘家,将跟随自己北上的三艏大乌篷船。
刘建早已泛起无数波澜。
如今已是十月。
自鹿鸣宴后,已过去旬月有余。
原本刘建觉得鹿鸣宴上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然而实际上,除去与陈敬宗,陈俊等人相谈甚欢外,大多新老举人,学子们只是一一向刘建敬酒,赞美一番,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众官员之中,也就只有应天府尹是真正饿实权部门,户部尚书有一定职权外,包括陈敬宗在内,都是养老而已。
而且陈敬宗如今也已六十出头,自不会如李时勉一般,北调京城,干完也就可以回家种田了。
不过在鹿鸣宴上,刘建到是认识了不少人物。
同科施盘,倪谦自不必说,一个明年会试状元,一个探花,才学,能力自是拔尖,一时风流。
老朋友王竑也出于礼节向刘建敬酒。
除此之外最让刘建感到意外的是,江西大儒吴与弼也来到了鹿鸣宴上。
这吴与弼可不是凡人啊,那是当世圣人,其所开创的崇仁学,可谓如今大明内最富盛名的学说。
更重要的是,后来的阳明心学也是崇仁学的直接传承。
由吴与弼开篇,到陈献章,湛若水开启,完善,再到王守仁集大成。
可谓一脉相承。
而相比于程朱理学,心学反而被刘建极为看重。
更别说吴与弼一生致力为学,从未参加科考,单靠为学,获得了如今大明内士林声望,且多次婉拒朝廷征辟,一心学问,终开创崇仁学派。
虽然刘建并不清楚为何吴与弼会出现在江南乡试鹿鸣宴上,按理说吴与弼应在江西鹿鸣宴。
而且吴与弼并未出仕,也未入学院,只是在家乡开社讲学,而且其理论与如今大明所通用的程朱理学相背,按理是不会出现在鹿鸣宴上。
但时间限制,加上刘建为众人所围,故而与吴与弼只是打了一声招呼后,就不再细谈。
等鹿鸣宴结束,刘建再想找吴与弼时,其早已不知去向。
如此大儒就这般与自己擦身而过,真是可惜啊。
“公子,该出发了”
李安上前拜道。
“都已装船了吗”
刘建问道。
“是的,各种物品已装船完毕”
李安拜道。
“那就出发吧”
刘建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莲儿和刘和,挥手说道。
于是一众人便簇拥刘建登上了大乌篷船。
北上赶考算是人生大事,不过刘建到不必忍受路途之苦。
与很多人需要徒步北上不同,刘建可以乘船先向东,由扬州走大运河北上,直达天津,通州,再换车马进入京师。
当然,刘建也可选择走海路,由大姑口直入天津。
只不过刘建觉得与其走海路,到不如走走大运河,看看这条连通大明南北的大动脉是何风光。
当然在出发之前,刘建也与彭时辞行,而彭时原本是想来送送,但被刘建谢绝了。
登上大船后,刘建命人杨帆离港,沿长江向东而去。
乌篷船是这个时代最为普遍的江南江船,其就是一个船身加一个帆布乌篷组成,靠人划前进,吃水浅,容量大。
而大乌篷船则有点类似于楼船,吃水深,利于大江大河航行,除去有船桨和船舵外,大乌篷船上还有一个长风帆,起风时可利用风力航行,无风时可收起风帆,用船桨航行。
大乌篷船并不是以料来判定船身大小,而是以周长判定,如二丈,四丈,六丈,八丈等。
根据大小不同,大乌篷船有三层,四层,五层的区别,底层是水密舱,其上便是客舱,若是货船,则为货舱。
船上有很多大的窗户,通风采光都极为充足,若遇下雨天气,也可关上窗户,遮风挡雨。
如刘建所乘三艏大乌篷船,便是八丈船,长约三十米,宽约十四米,加上水密舱共有五层,甲板下两层,甲板上两层,每船可装五百人,在江船之中,也算是大船了。
当然目前刘建到无需满装,三艏船加一起也就五百人而已。
毕竟这种大乌篷船实际上只要不到五十人就可以驾驶,其他的主要都是住人装货用。
至于明庭所用的漕船,也是一种改进后的大乌篷船。
当然如今大明江河之内,除去大乌篷船外,还有另外一种江船,那便是车船。
车船,顾名思义就是给船加两个轮子,利用脚踏而不是船桨和风帆来驱动船只。
根据车轮不同,可分为两轮,四轮,六轮,八轮等车船,最高如今有二十四轮车船。
而车船内部,也与大乌篷船差不多。
三艏大乌篷船一路向前,刘建站在船头,看着两岸向后的风景,微微一笑。
来到明朝十多年,如今终于可以见识一番明庭京城风貌了。
不过这两岸田舍树影,城寨码头,来往船只,也算别有一番风貌啊。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在长江上航行,但刘建还是觉得心情舒畅,被两岸风貌所吸引。
一条长江,道尽多少历史繁华啊。
当年八百雄楚,秦汉三国,魏晋南北朝,隋唐宋元至今。
多少英雄豪杰因长江而起,又因长江而落。
如今盛世繁华,但又有多少酸甜苦辣,令人回味,令人着迷。
想想明年便要进兵南洋,以南洋诸国的实力,根本无力阻挡自己的攻势,到时南洋入手,开疆立国,不知那时候大明反应过来时,会是老羞成怒,还是平静如初。
如今加上舟山新得山东,河南两地流民,据户籍司统计,南洋汉人就已有一千一百二十六万多人。
加上已收编土着民和扈从军,如今永兴商行人口已到一千五百万。
南洋诸国人虽然具体数字并不清楚,但估计绝不会少于一千二百万人。
如此两千七百多万,足可大有作为啊。
当然原本这些刘建想都不敢想,只是那些藩王神助攻,在河南,山东等地大肆宣传江口有粮有食,刘家在江口布施,使得两地不仅是原有的流民,哪怕是受水灾的灾民也大批量的,扶老携幼,举家南下江口。
加上两口,舟山等地软硬兼施,各种诱惑,各地官府也为了避免麻烦和动乱,也乐于让刘家来布施,安抚这些百姓。
反正官府觉得出钱出力的是刘家,而且这些百姓最后无论是刘家自留,还是回到祖地,或者继续四处流串,或者被其他各家士绅豪族吸纳,不还是留在大明内吗。
加上官府内部也被刘家买通。
那些失去奸细的藩王们,也为了自己免受处罚,又无从查起,最终也是听之任之。
故而没人知道,也没人想到刘家会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将这些流民,饥民全部南迁南洋。
唯一有所察觉的是山东等地的白莲教徒们。
因为这些饥民,流民之中的白莲教徒已经许久没有传来消息。
按理说刘家只是布施,就算有收留,也不可能太多,不然刘家早就被朝廷给盯上了。
但是这些进入江口的白莲教徒就如泥流入海,一去不回,杳无音信。
这让这些白莲教徒们一下子提高了警觉。
后来消息传来,刘家将白莲教徒全部抓获,送给了府衙,被府衙全部当众斩杀。
而山东各地官府也很快得到扬州和京师传令,以这些白莲教徒供述,命其对山东白莲教徒展开清洗。
弄得山东白莲教徒们,只能暗伏起来,躲避官府的追查。
而对刘家那是恨得咬牙切齿。
我们与你刘家进水不犯河水,你们确杀我兄弟,还害得我白莲教在山东差点被明庭连根拔起。
我必让你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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