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安居乐业
一天过去,又是一天,短短三日之约,也很快到了。
满嘴必有重谢的老板,慌忙消失后,终究没能再出现。日子过得倒也平淡,自杀手风波平息后,并未出现刀疤口中的其余同伙。
卫青倾这两天都窝在被她打理得愈加精致的小医馆中,钻研医术。按她的原话讲,卫家虽然也是一方医学大家,不过只能名闻数城,要想做到真正的百世流芳,解决所有疑难杂症,在卫青倾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更巧的是,酒楼中信息繁多,积累的医书也小有可观,全被她打包带回医馆,细细研读,心底倒是由衷希望原老板再晚回来几天的好。
至于卫御,这两天过的可不太平。因为身中毒药,作为被卫青倾医治的患者,恰巧她正实践着新的针灸之术,所以卫御这个当哥哥的,被毫无人权的征召了。即便疗效良好,其中过程,只怕他是再不想提。
唯一让卫御高兴的事,只怕也是酒楼老板没能遵循约定取回酒楼。虽然内心对那美貌倾城的女主人担心不已,不过既然前来的杀手都让他们交出来,现在定然安全得很。换句话讲,这事,又哪有一座属于自己的酒楼来得实在。他的原话如此,至于真实情况如何,怕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较之这两位的悠闲,长生镜默默地承担着重任。卫青倾和卫御不曾听到刀疤最后的话语,但他不可能故作不知,眼前看似平淡美好的一切,就像极之前南海行船时的安逸,也许下一刻,就会有狂风暴雨出现。
南海上的遭遇,长生镜不敢忘却,那次就是自己过于安逸放任,才导致了一次船毁人散的事故,所幸最后又再次团聚,不过幸运不会每每垂青于他们,如果还是以这种态度面对危险,只怕很难长久。
把酒楼的普通生意交给卫御,长生镜平日就倚坐在二楼的雅间,劳累时凭栏可观楼外风景行人,放松后便开始整合所学,想要磨练出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每天坚持不懈的锻炼下,他观看鱼龙令支撑的时间越来越长,明显感觉到脑海愈发活跃,精神更加坚韧,对周天命卦中“妄”、“厄”气位的理解,竟然也有所加深。
与刀疤、娘娘腔的战斗,让长生镜真切了解到周天命卦的强大,如果加入箭术之中,是否会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威力呢?且拭目以待吧。
说到这三位,就要说一说他们名下的产业了。
自约定日后,又是三日。
卫青倾的小医馆终于重新开张,当然,不能再叫做鼎药斋。至于名字,三个人各有作意,最终也没能统一意见,倒是长生镜随意的一句话,让众人纷纷赞成:“这不就是一间医馆吗,有什么好起的,就叫‘有间医馆’,简单易懂,省事轻松!”
一时戏言,竟然成真,长生镜也不曾想到,卫青倾拍板后的医馆名,赫然便是“有间医馆”,卫御也出奇的没有反对。
卫青倾的名气不大,澜城的贸易,重点也不在治病这一块,所以除了东三街偶然小疾的左邻右里,生意并不兴隆。不过她却助人为乐,乐在其中,成了名闻东三街的小神医,无需花钱排号的医风,也被人皆相称颂。
即使还不曾有卫家原本的声望名气,卫青倾总算在澜城重新扎下了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不断地补充“养分”了。
卫御作为大哥,十分豪爽地与长生镜平分了莫名其妙得来的酒楼产业,为了图省事,果真是起了与卫青倾雷同的名字——“有间酒楼”。
开业之际,鞭炮作响,东三街热心肠的邻里百姓,在得知了是小神医的哥哥开的酒楼后,也都纷纷前来捧场,倒是让萧条冷清的酒楼热闹了一回。
自此以后,原本只做地下生意的酒楼,也重新沾染开人间气息。三五成群,或有独身,晌午傍晚,进酒楼买消息的人少了,来喝酒吃菜的普通人,却多了。这也使得酒楼,除了维持三人开支,竟也开始有所进账,让卫御高兴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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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长生镜安静地坐在二楼雅间,眺望栏杆外。有间酒楼的二层,除了能看到远处巍峨青翠、烟雾缭绕的群山风景,和大青石道路上忙碌行人外,还有一点,是他选择此处的原因,那就是能够看到对面的“兄妹产业”,有间医馆。
确切的说,能够看到卫青倾行医治人的开心模样,让他心中也很满足。对待外人,卫青倾并不刁蛮,大方得体,温和客气,关怀备至,颇有仁医风范,因此才有小神医的美誉,但也被卫御暗中腹诽了多次。
想到此处,长生镜摇头失笑,伸手从身前暗红色的木匣中,取出那把跟随他几度出生入死的石胆鲸弦弓,又将从东三街武器铺的老铁那里,讨要过来的润油,倒在布上,拿起布开始轻轻擦拭。
武器不比人,就算是人,都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更何况是它们呢?所以需要主人细心的保养打理,才能在战斗中成为并肩作战的可靠伙伴。
擦完石胆鲸弦弓,长生镜又从匣中取出几根箭矢,开始擦拭。
这几根箭矢都是精铁打制,千锤百炼,无比坚硬,在长生镜的要求下,更是做成与长剑类似的样式,尾羽末端往上,有一段抓手的柄,再往上,也教人开了锋刃,与剑刃一般无二,倒也特殊,是长生镜让老铁特地制作的。
还记得老铁将打造完的箭矢,交给长生镜时的古怪表情,口中嘀咕自语:“这哪还叫箭矢,干脆叫剑矢得了。”
“那就叫剑矢吧!”长生镜毫不犹豫,爽快的答应了。倒让老铁有些错愕。
擦完剑矢,长生镜还不忘在手上挥舞把玩了几下,又掂量掂量手感重量,面露满意。“技多不压身,弓箭皆需修。若弓没了,箭也能当剑使,多一份保命的武器,总是不会错的。”
澜城初战,让长生镜知道,即使在城内,也谈不上太平二字,上一次利用周天命卦的妄位幻阵,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保不住下一次的杀手就会有所防备,如果遇敌身边没有合身的武器,那无疑的很吃亏的。
长生镜不仅仅为自己打造了一个木匣,装载起石胆鲸弦弓与几根剑矢,背于身上;还为卫青倾从酒楼存货中,翻找出了不少精巧暗器,放在她的行医箱内,用以防身。
这个时候,卫御那厚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紧接着,一张讨好憨厚的脸,出现在长生镜面前。“长生,这是新酿制的蛇果清,尝尝?”
说罢,还未来得及跟他再扯上两句,楼下进门的客人,又开始唤起老板了。
今天生意倒是不错。卫御走后,长生镜心中想着。被一打断,适才脑中想的事情,也停住了,刚刚却是想到哪里了?哦,是了,便是到了卫御。至于卫御,他的情况,只需打造一副铁拳套即可,倒无需木匣存放。
卫御不是使刀的吗,怎么改练拳法了?
这也还要归咎于那日他被人毒翻了半边身子。自此以后,他不似长生镜那般,认识到武器随身携带的重要性,反而觉得若真要随时带着一把大砍刀,不雅观是小事,背在身后也不舒服啊。
况且他那刀法把式,都是原本卫家护卫修习的简单招法,威力一般,更不能发挥出他天生的一股子力量来。
不得不说,酒馆就如同一座万能杂货铺,其间存积的,不仅有医书、武器,还有不少高深的武学。
卫御这憨货,在被卫青倾残医治好后,就一头扎进仓库,开始找寻适合自己的武学。不得不说,也是命运使然,还真被他找到一本拳法武学,名字有些吓人,颇有威慑力,叫作《舍生》。
长生镜怕卫御一股脑只为强大自己,失了理智,还曾讨要过来,翻阅一番。最终也长叹一句,真是为卫御量身打造的武学秘典。
一言以概之,就是“头脑简单,以力破巧,愈挫愈勇,舍生忘死”的拳法,又有何妙用,值得原来的酒楼老板收藏,也只有实战之后,才能见分晓了。
脑中想着这些,长生镜手上不停,而是将木匣收起,靠在一旁,取过卫御端上的蛇果清,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酒才从壶中流出,一股清香,就弥漫开来。混杂着的味道中,有属于酒酿的香醇,也有一股独特天然的果味。
长生镜低着头,深深吸过一口,有些回味地哈出气来。
这蛇果清,取材自澜城周遭,群山之上的一种蛇果树,与陈年佳酿混合一处,酿制而成。故而酒虽醇正,也带着水果的清香。这种酒,喝不醉人,就连卫青倾,每每在打烊关门后,也可以喝上一壶。
长生镜也喜欢此酒,好喝而不误事,自有一番风雅。
蛇果清中的蛇果,也是东三街的一家水果铺送来的。归根结底,还是卫青倾的功劳。
这家水果铺的老板,每天清晨便出城上山,采摘新鲜的水果蔬菜,好回来贩卖。偶然间发现了一处蛇果树林。
蛇果混合陈酿味道绝佳的事,他也是听说已久,只不过澜城中的酒楼,蛇果清卖的极贵,自己小本生意,身家都投在了水果铺上,哪里有闲钱喝这些,此刻想来,便动了心思。
水果铺老板只知蛇果树上有蛇果,却不曾想过树又是因何得名。
蛇果之所以叫蛇果,不是其形状像蛇,而是树上有一种素食的蛇,专门吃结的果子,因为才叫它蛇果。
蛇虽然吃素,不过也有毒性,老板不明情况,贸然采摘,自然少不了被蛇咬伤。好在这吃素的蛇毒性不强,老板慌忙跑回东三街,找到了有小神医美称的卫青倾,在及时的施针救治下,驱除了毒素。
水果铺老板感恩戴德,又知道对面那家酒楼也是卫家产业,便与他们商量下来,将每天采摘的蛇果,供应给有间酒楼,自己也可随意取上一些,回去品尝。有此好事,卫御当然是与他一拍即合。
如今这蛇果清,成了有间酒楼出名的佳酿,提升名气不说,倒是便宜了卫御。
想着想着,长生镜微微一笑,将酒杯端起,轻啜一口。
入口果香,逼成一线,喉口甘甜中带着微许辛辣,让人回味不已。
“好酒,好酒!”
不是长生镜,而是从雅间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原本倾倒酒壶的他手中一滞,半悬空中。
第二层,有生意来了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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