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沉沉,夜空晦暗,大多数人在梦乡安眠的时刻,风在呼啸,漫天黄砂飞舞,在天地之间鬼哭狼嚎。
陆玄绝没有想到,他短短的一句话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或许,越是坚强的人,坚强的心,其心灵深处,也就会越脆弱。
正如,有的人,他们的眼泪很廉价,伤春悲秋,惜花怜月,看起来是个多愁善感,情感丰富的人,但真正伤心到了极处,他们就不会哭了。
因为他们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而有的人,即使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咽下最后一口气,也不会哭,但只要找到那把唯一的钥匙,打开铜墙铁壁下的那唯一一道小门,你会明白,他们的感情是如何真挚,内心是多么深情。
他们不苟言笑,并不是感情不丰富,而是他们太过珍重自己的情感,不敢有丝毫挥霍。
人,就是这么矛盾的动物。
陆玄还准备了长篇巨论,想要劝千代婆婆相信自己有关赤砂之蝎要叛逃的事情,却完全没想到,千代婆婆仅仅听了一句“赤砂之蝎,正图谋叛出砂忍村”就明白了。
“熟话说得好啊,最了解孩子的人莫过于他的父母,蝎是我的孙子,又是我从小带大的,我一直不敢相信我的预感是真的,一直在骗自己,蝎是不会叛逃的。”www.huanxiangxs.com 幻想小说网
千代婆婆哀伤地拿出一张四人照片,不住地摩挲着照片框上的人,就像是在抚摸他们真正的身体一样。
在那张照片里,蝎的笑容是那么清澈开朗,就连时光也陶醉在他纯真的笑容上,不忍离去。
陆玄有些傻眼,奇道:“我这么一说,你就信了?”
她慢慢合上迷蒙的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睁开眼睛,双目如电道:“从小到大,蝎都是孤独的,这都怪我。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他身边,没能在他最需要爱的时候给他爱,不,事实上,我还故意制造借口,只为逃避他。”
千代婆婆目光中露出深深的的悔恨和痛苦,哀声道:“我装作看不到蝎内心所承受的痛苦,也装作看不到蝎内心的伤痕,只是在梳理自己的伤痕,自己整理伤口,用一颗虚假心去面对现实。”
“因为我也是个人,是个老人,是个在战争中失去至亲的可怜老太婆,但我还是砂忍的长老。只要我还是砂忍的一员,是长老!我就不能有丝毫软弱的表现。”
陆玄张了张嘴,想要说出什么,却感觉一种窒息让他说不出话来。
失去父母的孩子和失去孩子的父母,谁比谁更可怜?谁比谁更可悲?
这个问题,就连当事人自己,只怕也不知道。
千代婆婆冷冷道:“砂忍不同与你们火之国的木叶,在沙漠里,软弱的人是活不下去的。我的孩子是人,其他忍者的孩子就不是人么?所以,身为砂忍长老的我,决不能悲伤,也决不允许悲伤。”
好环境不一定是个好东西,恶劣的环境也不一定坏,但不同的环境肯定会造就不同的人的性格。
木叶建立在周围尽是鸟语花香的平原之上,这里的人乐观开朗,对生活充满热情,这样的村子才会有着以感情作为枢纽的火之意志。
砂忍村却孤独地矗立在周边一片飞沙走石的荒漠之上,这里的人坚毅桀骜,但内心最深的深处,却是敏感脆弱的。
他们不得不以坚强去迎战恶劣的自然环境,久而久之,竟也慢慢习惯以坚强来迎战自己软弱的内心。
这样的村子,一直以来所信奉的,是坚硬无情的砂石之志。
千代婆婆恢复了冷静,坚定道:“如果他不叛逃,他就不是赤砂之蝎了。”
砂子为什么是赤色的?
因为上面流淌着鲜血,敌人的鲜血。
赤之名号,是唯有砂忍村最为精锐的忍者才能冠之以名的存在。
毫无疑问,赤砂之蝎,就是砂忍村中最为优秀的傀儡师。
千代婆婆脸色有些苍白,道:“蝎是个孤傲的人,我早就感觉到,无论在傀儡术还是毒药学上,年轻的蝎,早就远远地把我甩在了身后,这个村子,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她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庆幸,看了一眼室门,道:“好在,砂忍村还有我这个老太婆,还有他唯一的好朋友。只要我还有小虫在村子里,即使蝎叛逃出村子,也不会对砂忍村产生什么坏处。”
叛忍,是忍者世界里很平常的事情。
各大忍村,都有叛忍的存在。
叛忍逃离忍村各有各的目的,可能是为了逃避责任、犯下罪过、受他人影响而人格逐渐堕落、遭人怂恿甚至是受人操控。
他们通常身上带有或曾接触原忍村的重要机密,这类机密一旦外泄至其他忍村,不仅村里的忍术具有随时被偷学或破解的风险,还可能威胁到整个忍村的安危。
所以叛忍一定会受到原忍村忍者的追捕或通缉。
对叛忍而言,实力弱,那就是下水道的老鼠,一辈子做好被村子追杀的准备吧。
但如果实力强,那就是海盗中的七武海,自由自在。
一人可敌一国的实力可不是说着玩的。
而且,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除非叛忍真正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后叛逃村子,否则,大部分人并不敢真正把叛忍和忍村割裂开来。
谁知道,叛忍是不是你忍村派出去的卧底啊。
千代婆婆早已察觉,赤砂之蝎已经不再满足普通傀儡术,而是在暗中钻研以禁忌生命忍术为基础的人傀儡术。
这种禁忌忍术,必然不被忍村所接受,但在千代婆婆内心深处,却不以为然。
机关傀儡术的路,她已经达到了近松十人众的水准,后面的路呢?
高处不胜寒啊。任何一个傀儡师,或者说屹立在任何一种职业顶点的人,他们都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未来的路究竟有没有?
而蝎的人身傀儡,在千代婆婆心中,未必不是一条可行的路。
所以她对于蝎研制人傀儡技术的事情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以长老的权限多方替蝎打掩护。
想到这,千代婆婆收拾下心情,淡淡道;“赤砂之蝎有叛逃倾向的情报,对我而言,确实也有一定的价值,虽然关乎砂忍村生死存亡太过危言耸听,但看在你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原谅你了。”
她眉头一皱,冷冷问道:“说吧,你找我何事。”
陆玄见这老太婆恢复了一开始爱答不理的冷漠表情,心中不满道:“如果你知道,你的好孙子赤砂之蝎,在叛逃村子后,会把三代风影给宰了,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表情啊。”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陆玄老老实实道:“千代婆婆,我们想求见道远大师。”
“道远?”千代婆婆缓缓摇了摇头,道:“抱歉,这个我帮不上忙。”
“为什么?道远大师又不是忍者!”陆玄急道。
千代婆婆道:“因为道远大师已经圆寂了。”
陆玄不禁愕然,没错,既然道远大师已经死了,千代婆婆自然帮不上忙。
虽然来的时候,静阿姨也说过,道远大声年龄已高,但其人精于人身修行,生命养护,长寿对他而言一件很平常的事,但再长寿的人,终究也会死的。
长生不死的,不是人,是仙。
千代婆婆扬起右手,轻声道:“当然,如果你真要我帮忙,也未必不是不能。”
送一个人去见死人的方式,自然是将他也变成死人。
这个道理,陆玄自然懂,他只好讪讪地笑了一声,然后小声问道:
“那么道远大师的弟子传人呢?任何人都好,请让我和他见上一面!拜托了!”
千代婆婆神色一凝,断然拒绝道:“绝无可能!我是绝不会让你去见道远的弟子的!”
陆玄大急:“为什么!我们只是想问一些古法修行的事情!”
千代婆婆以一种毫无可能的口气道:”因为道远大师的弟子,分福和尚,是我们砂忍村的人柱力!我是断然不允许陌生人接触分福的!”
“分福!人柱力!一尾!”陆玄倒吸了一口凉气,人柱力于一村而言,可谓是行走的核武器。
几乎只要是身为人柱力,就一定会被全村人歧视,因为一般人认为人柱力是怪物,只要人柱力情绪失控就会化身成为尾兽,再度让村子陷入危机,但也有例外。
这些例外,无一不是村子的顶尖战斗力,比如漩涡水户。
陆玄面色变了几遍,目光深沉地看向千代婆婆。道:“那么,不知道我们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获得己生转生之术!”
千代婆婆神色大变,她面色沉郁,目光灼灼地盯着陆玄,寒声道:“己生转生,说,你是从何得知的!”
这是一门以自己的生命作为媒介超越死亡的禁术。
以本身全部的查克拉作为媒介,把生命力分给死者。
该忍术可以对生者或者死者使用,如果是对死者使用的话,施术者的查克拉会转换死者的灵魂,直到施术者死亡为止。
出于人道的原因,在风之国秘密开发之后,该术就被定为了禁术。
但,人道,呵呵。
陆玄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从大蛇丸那里得到的消息。”
他当然不会说,因为我看过一遍你们的故事,我是穿越者,那如果找一个背锅侠,没有比让人永远捉摸不透的大蛇丸更恰当的了。
“大蛇丸?”千代婆婆微微愣住,然后点了点头,道:“那个禁术狂人大蛇丸么,呵呵,确实有可能是他打探出来的消息。”
千代婆婆忽然面色难看起来,凶狠狠道:“怎么,还说自己不是木叶的人,你们木叶是要用那忍术复活谁?是那个屠夫木叶白牙旗木佐云,还是纲手姬的小情人,加藤断,亦或者是纲手姬心心念念的宝贝,千手绳树?”
“简直是笑话,只要老身活着,就绝不会让你们木叶好过。”
“死者复生,可笑,你们砂忍也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陆玄不屑地笑了起来,火影世界并非没有死而复生的术,但己生转生肯定是垫底的存在。
“再说了,认识大蛇丸就一定是木叶的人吗?只不过大蛇丸向我师傅请教过古法修行罢了。我真不是是木叶的人,早说过了。”陆玄无奈地一耸肩膀。
古法修行却有独特的地方,千代婆婆冷冷道:“你师傅是谁?”
陆玄道:“我师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大蛇丸在研究一门真正让死者复生的禁术!”
“不可能!”死者亡灵已经魂归黄泉,想要复生死者的难度和代价,钻研己生复生的千代婆婆如何不知。
“爱信不信。”陆玄无所谓地摆手道。
千代婆婆冷哼一声,面色略缓道:“想要砂忍的禁忌忍术,那便也拿木叶的禁忌忍术来换。你们想要救的人,难道不是木叶的忍者。”
“火之国地方守备中忍而已,木叶可没有将他放在心上。”陆玄正色道:“没错,我们就是来找办法救他的,但绝对和木叶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巫女静,都是古法修行者的一员,一开始来这里只是想找道远大师求问生命能量的古法修行。”
千代婆婆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早说过了,道远已经圆寂,你想见他,自己去天上佛国、西方极乐之地见他好了。”
“想要己生转生之术,就拿大蛇丸的禁术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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