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白一朵看到魁梧的塔木船长和一众江盗。
桑巴拓站在一块浮筒上,扯着嗓子招揽生意,而他们运营的是一具腐烂恶臭的斑鹿,看一眼一百银钱。
“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哈,正宗的灵源宗萝莉,绝世倾城,百媚千娇,既端庄又风情万种,既苗条又丰腴柔嫩…………”
就在桑巴托扯着嗓子招揽生意的时候,十几个彪形大汉围绕在斑鹿尸体的四周,生怕会有人抢夺似的。
挤进人群,大多数人和白一朵一样,被恶臭的腐蚀味熏的一阵恶心,紧紧的捂着鼻子。
有人不惑的问:“什么叫萝莉?这不是腐臭的斑鹿吗?”
“对呀,看一眼腐臭的斑鹿就要一百银钱?”
面对众人的质疑,桑巴拓抓了抓胡子,不耐说道:“都是些迂腐之人!”
“这可是正宗的灵源宗萝莉,椌榕神木元灵所孕育,看一眼入梦侵怀,看两眼醉生梦死,看三眼羽化成仙……”
人群中,白一朵看着站在浮筒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桑巴拓,脸皮抽搐了几下,
“怎么办,好尬呀!”
虽然眼前的斑鹿尸体已经腐烂的面目全非,可白一朵知道,这就是当初他忽悠这帮江盗高价买走的斑鹿。
而所谓的椌榕神木孕育元灵、什么灵源宗萝莉,皆都是子虚乌有。
不过,白一朵也很疑惑,为什么这群江盗得知真相后还要拿来骗钱?这东西真的能骗钱?
想着,白一朵摇了摇头:“要么是塔木这群人穷疯了;要么就是这群人智商有问题,”
就在白一朵为之尴尬的时候,一个灵源宗商人很是不屑的说:“我牧云杰从来没听说过椌榕神树孕育过什么萝莉,拿一具腐烂的斑鹿尸体在这里装谣作骗、亵渎我灵源宗圣祖,是何居心?”
见有人质疑,桑巴拓眼睛一眯,冷哼道:“无知之辈!”
“此萝莉乃灵源宗天骄白一朵所赠,货真价实。白老前辈还说,萝莉乃天地灵物,需注倾灵力契缘者可见,道缘浅薄之人……”桑巴拓说着瞋视牧云杰一眼,不屑的摇了摇头:“是看不见的。”
说完,桑巴托翻身指了指斑鹿,继又对众人说道:“各位,此乃人间灵物,有幸得见不枉此生。如果大家还有疑惑,可以先看萝莉,觉得不值这个价钱,在下分文不取。”
“可以先看,再付费?”
有人开始动摇,虽然还是紧紧的捂着鼻子,心里好奇难耐。
见桑巴拓点头,众人面面相觑,
牧云杰被指责的脸色白沉,夺前一步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在搞什么花样……”
说着,牧云杰跳出一步,调运全身水系灵力,向着远处的斑鹿尸体嘭然一击。
牧云杰的修为显然不俗,磅礴灵气轰然击出,却只是让斑鹿尸体微微的晃了晃,
紧接着,牧云杰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人间尤物,脸色顿变,甚至泛起一抹红晕。
没人知道牧云杰看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斑鹿尸体,胸口跌宕起伏,
许久之后,才见牧云白恍惚之下连退数步,双腿竟是有些发软,
有人紧忙搀扶住他,厉目问道:“牧云师兄,他们是不是在行骗?我去召集师兄弟前来,给你出气。”
这人说着就要反身去叫人,却被牧云杰一把拦住,
只见牧云白精神恍惚的摆了摆脑袋,目光空洞的扫视一圈,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掏出两百银钱,直接扔给了桑巴拓。
“我还要看,我还要看一次……”牧云杰急迫而激动的喊道。
见状,搀扶他的灵源宗弟子皱了皱眉,寻声问道:“牧云师兄你疯了吗?一百银钱看一个腐烂的动物尸体?傻一次就够了,你还要傻第二次?”
牧云杰却不耐的推开此人,怒目叱道:“什么动物尸体,不要亵渎圣灵之物。”
“她是世界上最美的仙子,别说一百银钱,就是让我牧云杰抛妻弃子倾家荡产,也绝无二话……。别挡我~……”
只见牧云杰暴躁的推开阻拦他的人,丢出银钱,更加蓬勃的灵气蕴腾而出。
按照桑巴拓刚才的话,看一眼入梦侵怀、看两眼醉生梦死……
只见磅礴的灵气击打在斑鹿尸体上,紧随着,牧云杰就好像真的傻了,嘴角蕴起一抹傻傻的微笑,对着斑鹿尸体望眼欲穿……
这时候,所有人都嗞的倒吸一口凉气,开始议论纷纷。
“难道,真的有什么百媚千娇的萝莉?”
“该不会是托吧?”
“我看不像,牧云杰怎么说也是灵源宗第二仙域的天骄,会给一帮江盗做托?”
终于又有人安耐不住,犹豫了一下,带着几分好奇踏出一步:
“我宫向南也来试试!”
只见一名白袍加身的灵渠宗弟子跳出人群,并肩走到牧云杰身旁,得到桑巴拓的认同后,调运强横的火系灵气轰然击出,
如出一辙,磅礴的灵力接触斑鹿尸体后黯然消失,紧接着,宫向南就眼睛瞪的滚圆,喉结滚动。
有人好奇,晃了晃宫向南的膀子:“南哥,南哥,你看到了什么?真的有绝世佳人!?”
然而,宫向南却只是木讷的摇了摇头,
“没有绝世佳人!”
就在大家诧异的时候,宫向南咽了咽喉咙又说:“她不是佳人!她是仙子,是女神,是不染凡尘的精灵!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我……爱上她了!!”
就在宫向南神迷意动的时候,桑巴拓粗犷的嗓音喝嚣道:“嘿,看到了吧?还不给钱?”
宫向南一愣,好像被惊扰了美梦,一个恍惚收回目光。
紧接着,就见宫向南一把掏出一袋子银钱,想也不想就扔给了桑巴拓:“我还要看,再让我看两眼……”
有宫向南和牧云杰以身试毒,相序的又有几个弟子跳出人群,
但一百银钱毕竟不是小数目,还是有不少的人持以观望,也只是好奇。
就像桑巴拓所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所谓的百媚千娇,也有几个弟子什么都没看到,被桑巴拓以没有灵缘为理由打发走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白一朵一开始还以为牧云杰和宫向南都是江盗请来的托,
但看着看着,就有点不对劲了。
直到眼见很多人试毒过后,白一朵终于忍不住好奇,调运全身的水脉灵气击向斑鹿尸体。
刚击出灵气,白一朵就后悔了。
“该死,我怎么能相信这种事呢?斑鹿尸体可是我卖给塔木船长的呀,”
想到当初是自己忽悠了他们,白一朵就觉得胃疼。
“但是他们都说看见了,难道都是托?或者说,都是好面子,不想承认自己不能契合灵缘?”
就在白一朵自我质疑的时候,强横灵力击打进斑鹿尸体,
与此同时,眼前忽然一花,一个美艳的女子身影,似精灵般出现在眼前,
似有似无,似梦似幻,
白一朵直接傻眼了!
在腐烂的斑鹿尸体上,升腾起一片光雾,光雾中一位绝世美人舞姿弄骚,跳着销魂的舞蹈,
仿佛有光晨在斑驳,女子萦舞翩跹仙袂飘飘,
那盈盈一握的蛮腰、那丰满挺拔的大物、那欺霜赛雪的玉肤、那柳眉如画的盛世容颜……
有那么一刻,白一朵都看的痴迷了,
“这个女人,好美……”忽然,白一朵又发现不对,眼前的女子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少年眼睛一眯,甩了甩脑袋仔细去看,
就在这时,光晨中翩翩起舞的女子好像也注意到了白一朵异样的目光,动作忽然一僵,下意识的凝眸看向白一朵。
四目相对,白一朵惊了一记的同时,女子也是本能捂了捂脸,竟然忘了她现在还在跳舞,下意识就想逃走。
“是她?”
虽然是被斑驳光晨美化过的,但白一朵还是一眼认出,眼前仿若仙女般的女子,正是那个在灵源宗外院巷子里被他两次救下的女人,
因为白一朵有生之年没怎么做过见义勇为的好事,所以对她的相貌格外留意。
光晨中,女子下意识的捂了捂脸,正准备逃走,忽然又想到白一朵可能认不出自己,稍作迟疑之后继续扭动蛮腰翩翩起舞,
只是现在忌讳被白一朵看到,舞姿变得僵硬敷衍,有意无意的背着白一朵这边。
塔木船长躺在一张藤椅上嗑瓜子,正惬意的哼着小曲。端起茶杯,忽然目光一凝,给浮筒上的桑巴拓使了个眼色。
桑巴拓会意的点了点,目光在人群中找了找,很快就锁定了白衣少年。
“嘿~,那边穿白衣服的,你的钱给了吗?”
说完,桑巴拓忽然神色一憟,满脸的凶煞一晃而释,转即化作一抹惊诧与欣然微笑。
“白一朵前辈?怎么是你!?”
听到桑巴拓的话,正在惬意品茶塔木船长呛了一记,咳匀称才一股脑的翘起身,迎着人群冲了过来,
“啊哈哈哈,白前辈,我就说今早喜鹊怎么一个劲的叫,原来是要遇贵人!”
与对方的热情背道而驰,白一朵下意识的就想跑,
毕竟当初拿斑鹿尸体忽悠他们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白前辈,您这是要去哪儿?”塔木船长笑盈盈的询问,给桑巴拓等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打发走嚷嚷着还要看萝莉的修士们,迎白一朵登船。
“难得能在这里见到白前辈,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要走,你我不醉不归。”
白一朵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还急着回宗门,就不打扰了。”
“哎呀,能有什么急事,白前辈勿要推辞。”劝着,塔木船长又想水手吩咐道:“今天不做生意了,切十斤牛肉、美酒美女,我们送白前辈回灵源宗。”
虽然过了桥就是灵源宗的地界,但是真要步奔的话,还是有不近路程的。
只见塔木船长豪气的笑着,牵起白一朵的手边登船边解释说:“白前辈,水路虽然绕行,但节省体力呀。当日割爱赠宝,塔木还没找到机会报答前辈,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塔木一个机会。”
白一朵正不知道如何拒绝,忽然就看到一旁的水手在抬斑鹿尸体,一个半透明的人影远远的看向白一朵,秀眉微蹙。
四目相对,女子惊愕了一下,随即对白一朵挤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个微笑好像蕴含着别样的含义,
白一朵并不笨,结合两次小巷子里被人轻薄的事件,很快就联想到了诸多可能。
所谓的萝莉精灵并不存在、斑鹿尸体也只不过就是一具尸体。
但是当初自己的一个谎话,怎么就真的蹦出一个精灵来了?
“塔木船长,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拿萝莉挣钱的?”踏上甲板,白一朵忽然问道。
塔木闻言一愣,迟疑的看向白一朵,尴尬的笑了笑:“白前辈勿怪,只因为近年来江盗生意不景气,市场竞争压力大,我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一朵苦笑着摇了摇头,继而问道:“我是问你,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萝莉’可以用来挣钱的?”
塔木这才松了口气,憨笑一声回答道:“有一段时间了。”
“当时带回萝莉之后,我们所有人都沉浸在唯美的幻境里,醉生梦死,不愿醒来。直到几日之后,我发现船上所有人的精元枯竭殆尽,一个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这才知道,萝莉虽好,可不能贪杯。”
“后来有一天,萝莉在梦境里对我说,可以把她的美貌分享给更多的人……”
听完塔木船长的话,白一朵若有所思。
“这妖精像是在利用斑鹿尸体吸收精元,原理竟然和当初我利用斑鹿吸走塔木他们的灵力一个路数,”
越想越觉得相似,白一朵眼睛危险的半眯起来。
船身摇摇晃晃,沿着支流一路东进,两岸翠柳连荫,鸟鸣花香。
塔木船长和桑巴拓热情款待,酒肉穿肠。
不过白一朵不敢在陌生的环境里喝酒,装模作样的喝,酒水却是被偷偷的送进了黑子宫殿里。
红毛狐狸丢失了酒坛,整日抑郁寡欢,白一朵送进宫殿的酒水几乎都被她偷喝了。
半日之后,船舱里酒气弥漫,桑巴托仰着膀子呼呼大睡,塔木和白一朵则是怀里捧着一个酒坛,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就在这个时候,船舱的门被一阵风吹开,一道光斑闪烁的曼妙人影飘了进来。
全身被光斑包裹的女子走到酒桌前,看一眼满桌的狼藉,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原来你就是白一朵?也不过如此嘛,……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我蝶羽髅貌美如花,才不要嫁给你这样的废物。”
女子朝昏睡的白一朵翻了个白眼,云袖抬了抬,一柄闪烁着寒芒的匕首出现在手中。
但她只是身形一旋,走向了内室。
光斑中,女子走进一间宽敞的内室,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秀眉颦蹙,女子嫌弃的捂了捂鼻子,扬起匕首刺向斑鹿尸体。
匕首的刀刃划开腐臭的尸体,黄水呲呲呲往外冒,
忽然刀尖一挑,一枚黑色的棋子弹了出来。
看到黑色棋子,女子面上一喜,伸手便抓,
可就在手掌接触棋子的前一刻,忽然一道白影呼的一声闪过跟前,黑色棋子被其夺走。
蝶羽髅愣了几秒,等缓回神,就看到白衣少年攥着黑色棋子戏谑一笑:
“姑娘,看见救命恩人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我可是救了你两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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