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到制毒工坊四楼北部窗口，杰西卡果然看到下方长长一列人头，从她这个角度，脑袋甚至成了最容易命中的目标。而这群毒贩的战斗素养显然不怎么样，甚至无人头顶的异样，杰西卡直接探出小半个上身，胸口触须扔下一枚闪光震撼弹，然后便抓着机枪发动了攻击。

死亡风暴喷涌而下。

毒贩们刚被巨响和闪光炸懵，完全来不及反应，从头顶贯入的子弹就撕裂了肢体。这次伏击堪称完美，杰西卡稳稳控着枪，猛烈火力沿小路迅速拉开一条长线，途中的每个敌人至少都中了两三枪。

整个过程，也仅仅不到5秒。

下方那条笔直小路铺满残躯，而少数还能出声的毒贩用尽了力气，从喉咙里发出嘶嚎，指望十几米外的同伴能够伸出援手。但其他人都被这次伏击吓破了胆，尤其是看着眼前地狱般的血腥场景，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任由濒死的同伴崩溃呼喊。

而在杰西卡这边，为了节省机枪弹药，她从毒贩尸体上捡来一把斯特林冲锋枪。这玩意堪称历史悠久，早在二战末期就有了原型，其设计基础正是当时大名鼎鼎的斯登冲锋枪。凭借更高的准确性和可靠性，斯特林冲锋枪从50年代开始逐步取代斯登，并在英伦军队中持续服役到1994年。

老而弥坚了属于是。

可惜这种廉价的量产货没什么收藏价值，杰西卡更换位置，继续朝毒贩们打了一轮冷枪。这次敌人终于有所防备，手电筒灯光频频往楼上探，奈何每层楼的窗户都不少，杰西卡动作不停，这里冒个头那里伸只手，硬是又击倒3个人。

“有没有人敲门？”

一边四处巡逻，杰西卡一边关心女友：“我这轮打了少说20个人，他们可能需要点时间重新规划路线。”

“这里没有情况，完毕。”

蝴蝶刀小姐似乎进入了状态，说话简练而又冷淡。杰西卡检查了一下装备情况，回复一句收到，然后顺着楼梯下到第3层。入口躺着几具尸体，从表情来看，死前都经历过剧烈痛苦，让人不得不感叹毒气的恐怖。

好吧杰西卡，你女朋友就是这样子。

哗啦！

一枚子弹击破了窗玻璃。

在楼房正面入口，有些毒贩闯入旁边的居民楼，搭建起了阵地。但制毒工坊地上四层全部关着灯，他们暂时没能捕捉袭击者的身影，干脆就象征性泼洒子弹。杰西卡观察了一圈，还有些人是藏着不开枪的，估计想等自己先暴露位置。

与此同时，烟雾中朦胧的车灯动了，有人冒死冲去司机位，想要给后面的车辆挪出通道。杰西卡心一横，变回沃森小姐的模样，迅速找个房间用怀表打开了寂静岭的通道，冲进去直扑军火箱。

这动静把唐娜吓了一跳。

“女士......”

她怯怯地站起身，面罩之下那张脸浮现出惊喜的神色，但沃森小姐只是扭过头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抓起两支rpg发射筒，再挎着枪袋和弹药袋跑回出口。唐娜此时刚刚往前走两步，伸着一只手，傻傻地眨眨眼，视野里似乎还残留有那两团剧烈晃动的雪腻形状。

重返黑街，沃森小姐变回杰西卡的模样，边跑边用触须整理新拿来的武器弹药。她狂奔到4楼，面对着下方烟雾中的车灯扛起rpg发射筒，触须在前方抬着火箭推进榴弹塞入筒身。

喀哒！

击锤扳下。

“（阿尔巴尼亚语）好了，你们这群英伦佬......”借助热感视野，杰西卡瞄准人形热团最集中的地方，扣动了发射扳机：“听听来自阿尔巴尼亚匪帮的问候！”

咻——轰！

火箭推进榴弹拽着尾焰钻入雾团，爆起一朵橘红色炽焰，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响声，往千疮百孔的寂静身上又狠踹一脚。杰西卡换上第二支发射筒，顶着弹雨横飞，把目标对准了左侧被毒贩们临时占据的居民楼。

“怎么这么大爆炸？是你弄的吗？”地下室的米歇拉听到了动静，赶紧呼叫杰西卡：“我这边马上就绪，他们是不是弄来了重火力？”

“没有，亲爱的。”

第二枚火箭推进榴弹估计是炸到了什么助燃物，此刻左侧楼房中部冒起乌黑浓烟，杰西卡朝着前方再射一枚，然后端起一支ak自动步枪，向前助跑跳出楼房：“别担心，我只是拿了个外卖。”

几次爆炸让毒贩们再次变回缩头乌龟，趁探照手电暂时歇菜，杰西卡直扑左侧居民楼。呛鼻黑烟正在弥漫，这当然对她毫无影响，用触须将地毯上爬行的毒贩吞噬，杰西卡抬脚踹门，枪口对准走廊里惊慌的敌人。

五个。

砰砰砰砰砰砰——！

子弹穿透木墙隔板，打进后边那个毒贩的胸口；而他的同伴转身逃跑，无奈背部中枪，直接铺出一条血痕。

三个。

杰西卡退回房间，查看了一下火情，发现是火箭推进榴弹炸裂的煤气管道点燃了家具。她用触手关闭煤气阀门，顺便拧开水龙头，没多久便把火源扑灭。作为帮派聚集地，普通人自然不会在黑街落脚，除了帮派份子，大多只有隔壁红灯区下层舞女、妓女、酒保和皮条客等群体才会居住。

也正因为如此，政府早年就头疼这些人的后续安置问题，又考虑到其中相当一部分黑户连选票都贡献不出来，干脆选择放任自流。而现在这个点，几乎所有居民都在隔壁红灯区上班，楼里除了这几个毒贩，倒还真没见什么人影。

走进阳台，雨势渐强。

杰西卡往下一瞅，又有人摸去制毒工坊正门。

正门前方是一小片空地，否则毒贩们也不会试图把车开进来，但这也意味着周围几个高处都能看清这块地方。杰西卡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先跳回制毒工坊楼里，然后从枪袋里取出几枚苏制f-1手榴弹。

3...2...1...丢。

连续几声震响，杰西卡暂时抛下正面，狂奔去其他位置，用子弹和手雷把制毒工坊周围的道路全都照顾了一遍。这时，蝴蝶刀小姐终于在通讯里呼叫：“我搞定了。”

“从2号侧门出来。”

简单收拾一下装备，杰西卡飞奔下楼：“你一个人能拿完东西吗？”

“需要你帮忙抬上楼梯。”

“这就来！”

说着，杰西卡一个脚刹停在楼梯口：“我正在下楼梯，注意枪口。”

“收到。”米歇拉已经等着了，她身边有一辆小板车，满满当当全是玻璃器皿和各种瓶罐。杰西卡胸口伸出十几条触须，帮助双手举着整个小板车上楼梯，全程愣是没磕一下。

“......你倒是方便。”

米歇拉瞅见女友的装备，歪歪头：“怎么？英伦本地黑帮也开始用ak和rpg了吗？”

“所以说是外卖。”

杰西卡提枪走向出口，现在时间紧急，蝴蝶刀小姐也没说什么，拖着货物紧紧跟上。推开制毒工坊1楼侧门以后，她按计划朝着两侧道路各抛1枚毒气弹——和刚才用来对付毒贩们的不同，这种罐子散发的气体颜色很淡，呛鼻的程度也减轻不少。

但杰西卡并不会觉得它们杀伤力弱。

“注意泥地。”这场雨将黑街路面搞得泥泞不堪，反正这里也没几盏路灯，杰西卡干脆用触须帮忙，像健身狂魔拽轮胎一样带动货物。米歇拉算是没了束缚，侧身举枪警戒后方。

哗啦——！

夜空一声惊雷。

杰西卡掏出儒格手枪，啪啪两下把前方屋檐下的灯泡打掉，雨声几乎把一体式抑制器的动静都掩盖了。前进大约2个路口，耳朵捕捉到了夹杂在雨点之中的汽车引擎动静。

但这条小路开不进车。

果然，车灯在尽头的路口一晃而过。

大雨将本就很少的闲散居民都给逼回了房子里，接下来倒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两人顺利抵达厢型车。两分钟装完货，杰西卡轻踩油门，操控汽车开出了小巷。直到黑街的建筑被抛在后视镜中，米歇拉才扒下防毒面具，重重喘了几口气：“我有一段时间没戴过它了。”

“说实话，我倒希望你再也没必要戴它，除了玩游戏的时候。”杰西卡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搭在腿上：“今晚我其实一直很担心你，但我知道这样束缚你是不对的，我只能尽力消除威胁。”

“你已经这样做了。”

米歇拉轻轻握住杰西卡的手，此时外头又一声雷，再次照亮路面：“你知道你那套军服公主还保存着吗？我把它藏在海德堡的庄园地窖里面了，我真想再看看你穿那套衣服的样子。”

“我以为你不想再提海德堡。”杰西卡侧过头，看着女友的脸：“但既然你这么说了，以后要不要找机会回去看看？但那套军服公主......恐怕你要失望了，当年我的体型比现在纤瘦不少，恐怕只有头盔还能戴。”

蝴蝶刀小姐轻笑两声。

随后沉默着低下头。

杰西卡也不催促，静静看着前方的路面。

从两人现在这个位置，要去到达格纳姆必须跨过泰晤士河，目前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车子驶过深夜的寂寥公路，一切都很安静，只有后厢那些瓶瓶罐罐发出碰撞的细微响声。

“海德堡就像我的上辈子。”

几分钟过后，米歇拉终于张口了，握着杰西卡的手略微绷紧：“你能够理解这种感觉吗？我偶尔也会想起那座城市，可它距离我太远了。我在那里曾经拥有过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切，但那时的我却不懂得珍惜。”

“年轻人都是这样，海因茨瓦芬医生。或者我应该说，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曾经荒废过，这是人生总会有的一部分，然后他们才懂得什么叫做遗憾和珍贵。”杰西卡握着米歇拉的手，看向那双湛蓝色眼眸：“本来我想这么讲的，但我现在只想说，你还有我。”

蝴蝶刀小姐的嘴角缓缓勾起来。

她伸手捧住杰西卡的脸，触上那张红唇，然后又很快撇开：“好吧，我果然还是不习惯你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