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摩摩擦擦磕磕碰碰

黎云升打开司机带的工具箱，熟练地拆卸开来。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抢了风头，司机顿感在董事长面前脸上无光：“你行不行的？”“起码比你行啦”黎云升头都不抬：“这车平时没怎么保养吧？我说司机大哥你至少开的时候就该觉察到点异常，比如仪表不亮、水温过高、车身有异味什么的。”“这些基本常识我当然懂！”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在董事长面前卖弄自己要砸了我的饭碗不成？！萧镇邦一言不发正专注地看着黎云升的动作，司机又不好上去给他几拳，只好压住怒火：“我开了十年车，这样的情况少说也遇到十几回了，今天是因为外面的温度实在是高才把线烧坏的。”“对，就你那点基本常识没烧成烤猪确实很难得了。”黎云升依旧没抬起头来：“气温高才应该马上找阴凉的地方停下，不要没搞清状况就急急忙忙打开车前盖，很危险的！”

“为什么不要打开车前盖呢？”在司机发飙之前，萧镇邦饶有兴趣地问了，“老伯这个问题问得好，”黎云升的双手一刻都没有停下来：“万一里面有火苗，前盖一打开，空气进入反而容易助燃，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原来是这样”萧镇邦了然。没救了，董事长居然露出了和蔼的微笑，我的下场会怎么样呢？司机的心一下就量了大半截。“你是修车店的？”萧镇邦问，“以前做过两年，现在没有了。”黎云升终于抬起头来：“大哥，你上去发动试试。”“没问题吗？”“没问题啦！”司机坐上去，小心翼翼启动车子。“轰隆隆隆”发动机运转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正常！“好了”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有问题之后，黎云升“嗙”关上了车前盖。

萧镇邦：“谢谢你年轻人，帮了大忙。”“辛苦了，兄弟！”董事长喜欢的咱也得喜欢，司机又是递烟又掏出钱包抽出两张大钞：“买杯水喝吧！”“不客气不客气”黎云升接了烟，钱却不肯收：“举手之劳，钱就免了吧。不过这过期车上路还是小心点好啊，大城市比不得小乡小镇的，哪都查得严，要是被抓到不但要强制报废还要罚款就得不偿失了。其实你可以买辆国产车，像夏利M3什么的，新车也就两万块左右……啊，坏了，忘了要去接包子了！我有事先走啦，掰掰！”

投票结果在萧飒的预料之中，经过一整天的讨论，他的方案最终被采纳，萧飒站在走廊上伸了伸懒腰，总算没有白费我两个月来的辛勤付出。佘继输给我想必很不甘心，理论知识他在我之上，不论是数据分析还是图表制作都无懈可击，但是他的方案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对于读书不多、实践出真理的爷爷和大部分的董事来说，长篇大论只会让他们觉得是脱离实际、纸上谈兵、产生反感，而且，照搬海外的做法和程序，尽管经过了一些修改，仍然显得生硬的方案拿到国内实施会水土不服吧，这也是他输掉的重要原因。

掏出手机，我按我按我按按按发条信息给升：“会议刚结束，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到。今晚要榨蔬菜汁的萝卜和黄瓜你买了吗？”“滴滴滴”黎云升的回信来了：“萝卜买了，超市特价，五毛钱一斤，很新鲜，LUCKY！”，又一条：“菠菜只卖八毛钱一斤，好便宜啊！”，又一条：“黄瓜最小一条都要两块钱，这次咱就不吃了吧”，第四条：“我买了菜干给你炖梅菜扣肉噢”，第五条：“我知道怎么做爆米花了，快点回来吧”。

“小气鬼！”萧飒在心里狠狠地抱怨了一下，连买条黄瓜都舍不得，本少的心情连两块钱都不值吗？！要知道以前可是有大把家伙争着出钱买二十万的酒来讨本少欢心的说！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这么小气的家伙到底哪里好？！本少怎么会看上他呢？！这年代谁明天去看电影今晚还在家自制爆米花的？！话说，为什么要分成五条短信？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按下：“我讨厌你！”合上手机，刚想放进口袋里，黎云升的回信就来了，两个字：“包子”，又一条：“我爱你！”，又一条：“亲一个(—3—)”，萧飒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最后一条紧接着来了：“总算把这个月一百五十条信息用完啦！”

地点：丽景苑

左劲拿着**走进房间时，以最优秀管家为终身奋斗目标的卓子越正在接电话，桌子上的电脑打开着，计算器放在一边，一看就知道他正在算账，“好的，属下明白了……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礼貌地挂上电话，卓子越抬眼：“有事？”“这个月的**我拿来了。”卓子越接过扫了一眼上面的日期马上不满地抬起头：“我说呐，为什么连二十块钱的牛肉面都有**？”左劲：“有任何疑问请直接去问三少，我只负责转交。”卓子越：“请等一下，我有话要问你。”左劲站住：“？”卓子越：“回来之后我就一直觉得奇怪了，刚才算了一下，上个月整个月三少竟然只花了五千一百六十七元八角二分！”左劲：“？”卓子越：“上上个月，一共花了四千九百七十七元四角六分！还有上上个月……”左劲：“？？”卓子越：“我走之前三少每个月的最低开支是五十万，还不包括他心血**买的东西。”卓子越轻轻叹了一口气，五十万仿佛是五块钱一样在他的嘴上轻描淡写地带过：“五张卡三个月的刷卡记录连一笔万元以上的都没有，太不可思议了。”左劲：“？？？”卓子越指着地上一堆东西：“还有这些”左劲：“洁厕精、洗衣液、防蚊水、购物袋、万用拖把、塑料水杯、毛绒靠垫、微波炉专用碗三件套……”卓子越：“全部都是三少用BLACK　CARD的积分换的。”左劲：“你到底想说什么？”

卓子越没有回答左劲的问题，反问：“你为什么会跟着三少？”左劲：“因为比武输了。”卓子越：“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死心塌跟着三少？”左劲摇头。卓子越：“因为他是我的憧憬，理想一样的存在。”左劲：“？”卓子越：“出生上流社会，身份高贵，备受宠爱，与贫穷饥饿无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活着就是为了享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活着就是为了不断更新奢侈的极致，永远活在天堂里，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一掷千金自由自在。”

“可是”“啪！”卓子越把一张卡片重重地摔在左劲面前的地板上：“工人前几天洗衣服时竟然从三少口袋里发现了这种贫民磁卡！”左劲蹲下捡起：“只是用旧的公交IC卡啊”“不只这个！”卓子越努力抑制激动、放缓声音道：“内衣内裤袜子里都发现了好几件地摊货！”左劲：“……”“绝对不允许！”卓子越恨得咬牙切齿：“我绝对不允许三少身上沾染上一丝一滴的穷酸味！”

地点：出租屋

黎云升：“啊，抱歉！没去接你！”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萧飒微微吃了一惊：姚小梦系着围裙，手里还握着一把洗了一半正滴着水的菠菜从厨房里伸出头来：“哇，原来沙沙真的是萧飒耶！”她身上的围裙是黎云升集齐五个印花在超市换的，小鸭子的图案是萧飒选的，黎云升下厨从不穿围裙，所以这个围裙可以说是萧飒专用。自己的东西没打招呼就被人用了，感觉有点不爽。萧飒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升，能解释一下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包子你听说我，我们是在超市遇到的，然后小梦说什么都要来看我现在住的地方……”“云升，菜洗好了，你看这样行吗？”小梦柔柔的声音传来：“萝卜我也洗好了，要切成块的还是条的？”黎云升嘴上忙应着：“随便，你看着办，剁成一块块就好！”眼睛却紧张地望着萧飒。

喧宾夺主，像自己家一样地用着厨房里的菜刀、砧板、抹布、锅碗瓢盆，还云升云升叫得那么亲热……萧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然后呢，顺便留下来做顿饭给你吃？”黎云升怕被小梦听见，低声道：“包子你别误会！我跟小梦说过这样不太好，可、可是……大家许多年邻居，也很久没见了……你、你、那个、那个……小梦也说很久没见怪想你的。”“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呢”萧飒环视了小小的屋内一圈，不少东西都移动了位置，显然是被人收拾过了：“然后呢，久别重逢后的旧情复燃？难怪我在车站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来接。”其实也没等，下车后没看到人，萧飒就直接往出租屋来了。

“抱歉！万分抱歉！我忘了发信息给你。”黎云升赶忙挨到萧飒身边赔不是：“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自罚三杯！”还没等萧飒开口，“云升”小梦柔柔的声音又传来：“牛肉放三勺辣椒酱够不够？”“够够！你决定就好！”“云升，胡椒粉放在哪里啊？”“在、在左边的柜子里！”“我怎么没看到呀”姚小梦从里面探出头来：“云升？”，黎云升只好过去帮她拿：“就、就是这一罐啊。”“你怎么用这么小的瓶子装啊，好可爱！放多少？这样够吗？”“噢，够。”本来厨房就小，黎云升和姚小梦两人挤在小小的炉前看着更是一问一答一唱一和看着更是碍眼！“我忽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萧飒重新拿起公文包：“我回去了。”“咦，不在这里吃吗？”姚小梦的语气里除了惋惜似乎更多的是喜悦：“我们做了很多菜啊，两个人吃不完的。”

“我们？”萧飒拉开门的动作停了一下，将这个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的黎云升只怨自己一念之差被姚小梦跟了回来，包子比预想中的还小心眼啊！拜托，小梦姑奶奶，不要越抹越黑啦！“留下来吧，要不吃完再走，菜都炒好了”黎云升力挽狂澜，可惜萧飒不领情，头也不回地走了，黎云升只好追下楼。“包子”追到四楼拐角处，黎云升趁机将萧飒一把抱住，牢牢锁在臂弯里不让他乱动了：“我和小梦真的没什么！是她非要跟来的！吃完饭咱们就赶她走好不好？”萧飒扭头不理他，“包子”黎云升忽然嘻嘻傻笑起来：“你在吃醋吗？”“鬼才会吃你的醋！现在就让她走！现在！立刻！马上！”萧飒瞪了他一眼，圆溜溜的大眼睛粉嘟嘟的腮帮子就是生气也很可爱！黎云升虽然心里喜欢可是把人家赶回去这要求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包子，这个……至少吃完饭好吗？”“不行！”“吃完饭我马上就送她回去好不好？”还送她回去，你干嘛对她那么温柔？！一字之差好比火上浇油，萧飒的少爷脾气来了，说到就一定要做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现在！立刻！马上！赶她走！不许她再来了！还有她碰过的东西全部要拿去消毒！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了！”“包~~”“云升~~”小梦不放心也慢慢地走了下来：“沙沙？”，黎云升刚想松开双臂，谁知萧飒忽然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用自己的双唇紧紧压上他的嘴“唔唔唔唔唔唔”黎云升措手不及，想推开他，可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在半推半就几秒钟之间，一切为时已晚。姚小梦的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停在了他们紧紧纠缠的部位上，一动不动，不用看都能想象，姚小梦此时此刻目瞪口呆的表情一定跟亲见公鸡下蛋一样——难以置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