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药师不但需要特定的天赋,且……”莳泱沉吟了一会,想到那些时代的光景,继续道:“别想着全民修仙。”
憧憬被打破,凤南珹很是不解,“为何?这不是对人族是件有好处的事吗?”
“修仙时期之所以变为末法时代,再至消失,是有它的道理的。而归根结底,亦是起于人族,这过错…也是归于人族。”
谈及起这些,许是自己经历过的事,又许是凤琰的缘故,莳泱难得的多了点耐心解答众人的疑惑。
若是放在从前,莳泱做事是一意孤行,而且从来都不愿意向人解释的。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莳泱摸了摸耳朵,又把凤南珹手上的药给夺了过来,边捧着一把白丸子分给大家,边继续解释。
“修仙,可谓是逆天改命。凡人憧憬着一步登天,自然而然会被天道所拦,造就了每人的天赋问题。”
“是否适合走上这一条路,又是否…真的想要走上这条路。前者为天赋,后者,那些老头总喜欢把它称之为本心。”
提及天道还有一些人,莳泱撇了撇嘴,待手中空空后蹦跶着又跑回到凤琰的身边去。
凤南珹眉头皱起,“既是如此,那让统治者安排着那些适合的人带领着无天赋的普通人,不行吗?”
不是还有着洗髓伐筋之效的洗髓丹吗?
又还有自己未了解的其它奇特效用的丹药,只要有炼药师在,又何愁天赋?
然而莳泱听后,却反问了凤南珹:“当今华陵,持强凌弱,欺软怕硬的人,可少?”
该是想到了些不好的回忆,莳泱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又见凤南珹仍是一脸的惑意,小姑娘揉了揉自己的脸,直接把白泽给放了出来。
经历过变成傀儡感受的小白虎,可算是乖顺不小,好端端地在镯子被揪出来后,也不敢气急,屁颠屁颠地就把属于那个时代的记忆给映射了出来。
搞得莳泱忍不住起了怀疑:他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藏了好吃的?
见到白泽的记忆共享,那是每每所谓道者,修者,只要是那个时代有些修为的人,身无大志,只知道圈着自己穷乡僻野之地来欺凌弱者之者。
凤南珹瞧着,总算是明白了点莳泱的意思。
身有志者,且天赋异禀毕竟少数,即便他们想把人人都提上那路程来,但所谓“烂泥扶不上墙”,也是白费力气。
再者,看这记忆,自己所说的统治者,也只是少数能达到莳泱所说的修者水准,只是普通人。
所以在这些能力爆发之后,统治者都是普通人,那些身怀异能者自是不服,德高望重的尚可,可但凡造就百姓不满……
欺压,暴动,扰乱之行,不在少数。
至此,那些仗着同常人有所不同的,贪欲无德的那些,自然想要高人一头。
比自己厉害的太多,眼光狭隘便让他们把目标放在了弱者身上。
该有的秩序被分崩瓦解,统治者权力被架空,亦难怪……
修仙时代,该称之为乱世了。
看着这些映射,凤南珹抿紧了唇,不甘问道:“就没有一些人站出来,来重新领理,形成新的秩序吗?”
“该有的吧。”说这话的,是凤琰。
同样看完这些记忆,凤琰的心情也是压抑,但大概是自知自己曾为凤凰族长的原因,又经历了一番堕仙台……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人族繁衍生息,如那江水连绵不绝,一些人站出来的领了一番,平定了一阵子后,又有人起,这样反反复复,又如何到头?”
“再者,”莳泱忽然接过了凤琰的话,瞥了他一眼后,轻轻握上了他的手,道:“出色者各有见解,不能成合一众,只能各分各派,共同引领。”
“如此一来,谁也不服着谁…小乱常有,暗藏锋芒,又如何称的上一个‘定’字?凡人如何能‘安’?在这夹缝中苟延残喘似的求生,拜佛求神,神佛真能管着所有?”
“满足他们所求后,他们是不是又心起报复?如此一来,这世间只会更乱。能逆天改命的在少数,求精不求多。”
这么的见解一出,凤南珹到底是歇了心思,自己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真是出现了那种情况,他也大概接受不了那落差吧。
他从不相信,自己抛开这身份外,自己还有比他人更突出的能力。
只不过所生所养的优越,父母教导有方,加之自己勤勉罢了。
想了想,凤南珹忽然轻笑了一声,看向了莳泱,道:“我该向你道个歉,我又先入为主了。”
他总是会把刚到华陵的莳泱当成现在的莳泱,却不知,小姑娘聪慧,即便不懂世故,她处事都会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而小姑娘,同样也在一天天的长大。
若是他固步自封地依旧认为莳泱还是那个莳泱的话,那他可就太自以为是了。
知世故而不世故。
凤南珹想,这该是以后的莳泱,也是人人所想。
猝不及防的道歉让莳泱疑惑不解,见着面前微微颔首,真诚致歉的凤南珹,莳泱歪了歪头。
突然轻咳了一声,小姑娘学着学堂先生的做派,挺直了腰板,莳泱背手而立,手还有模有样地摸了摸下巴,却是没有那山羊胡子茬。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语重心长道。
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加上那小模样,成功逗笑了所有人,惹得小姑娘又开始跺脚,好不可爱。
玩笑且过,莳泱让白泽化为人形,把灵力都布及到整个璃王府后,莳泱也开始着手这一批重为逆天改命的人。
在先有的人数再减少数十人重回暗卫后,莳泱把剩下的人圈在了院子中。
而那被筛选下来的人即便自知是自己天赋没有,心甘情愿回去时,莳泱还是洗去了他们的这一段接触这些东西的记忆。
并且肃声对其他人说道:“我不希望那样的场面再经历第二遍。”
即使人是自己人,但人心莫测,背叛之事都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更可谓这深不可测的人心?
凤南珹也表示理解,让人把那些人送回自己的院子后,这一洗筋伐髓,也终于开始了。
莳泱让凤琰和凤南珹站在了自己的身侧,落七在下首,其余人也是按照刚刚的位置站好后,手中尽数白雾使出,将整个璃王府都裹成了一个茧蛹。
以待让白泽的灵力恢复,白泽则作为在茧外面,候着其余突发状况。
随着莳泱的一声令下,众人将洗髓丹含在了嘴里吞下。
喉结一咽,也象征了他们痛苦的开始。
不过才半柱香的功夫,以往的铮铮铁汉都是蜷缩在地上,疼得直不起身来。
痛喊声此起彼伏,狼狈样子看得莳泱一脸的淡定。
是的,小姑娘很淡定。
包括凤琰在内,也没见她紧张了。
莳泱走到痛不欲生的凤南珹面前,朝他伸出了小肉手,龇起了一口小白牙,纵然是凤琰,可能也没见过小姑娘有这般大的笑容。
“拿来。”
“什…呃!什,什么?”
又一波疼痛袭来,凤南珹单手撑地,薄唇被他咬的紧紧的,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滑下,五官疼得都扭曲在了一块。
“离殇留下的食盒,我的!”小姑娘撅着小嘴,一本正经地趁痛威胁。
凤南珹猛一激灵,蹭蹭地往后退去,又不知从哪还有力气,在这样如同万蚁噬咬,万针所扎,筋骨尽断的疼痛之下,竟然还能对莳泱做出了攻击状。
“休想!”凤南珹咬牙道。
然而这种情况下,只不过仍是只纸老虎罢了。莳泱不带力的一推,凤南珹就跌倒在了地上。
小姑娘拍了拍手,朝他伸出了大拇指,“记住这种感觉,可要撑住了。”
这一过程,即使是那些已锻体的人而言,都是难顶的,更不用说这些刚摸到门槛的人了。
若是不激他们一番,很可能在这过程中就会因为疼痛难耐,丧失意志而昏厥过去。
洗髓,自然就以失败而告终。
相反,坚持的人越久的话,久的话……
嗯!除了抗揍能力加强,没别的了!
想着,莳泱又是以着同样的威胁法子,依着自己的读心能力,激着众人坚持着。
那些就快要昏厥过去,眼皮子都要耷拉下来的人,听到小姑娘说出自己心中所藏,蹭的一些就瞪起了愤怒的眼神来,又被所受给打挫。
终于轮到了凤琰,应该是顾及莳泱还在的原因,男人所受此痛,把自己的手心掐的出血,嘴唇也咬破了,看见莳泱到了他跟前,依然强撑着对她面露起一抹微笑来。
这抹微笑跟记忆中的凤琰重叠,莳泱小手捏拳,对着跪下来的男人一把抱住,“呼噜呼噜毛,不怕不怕。”
听得外面守着的白泽直跳脚,“小胖龙!那是哄我的!他现在哪里有毛!”
莳泱自觉屏蔽了那喊声,在安慰一番后,见身前的凤琰几欲要睡过去,连忙蕴起了异瞳。
可这一瞧,小姑娘犯难了。
心里只装了一个她,这让她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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