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当官的渐渐散去,张君宝和苗道一也回去了。
他们从这些官员口中已经听到了杨琏真迦要重修镇南寺,由达鲁花赤扶轧负责。
这就和他们之前计划的一样。
只要杨琏真迦重修镇南寺,那么方易廉就能安排人手进入工地,寻找机会挖掘藏宝图。
回去的途中,张君宝遇到了方易廉派来的人。
跟着此人,张君宝和苗道一到了一处幽静的宅院。
“方兄弟,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张君宝问道,“镇南寺那边一切都按照我们之前预期的。”
在他看来,事情很顺利,方易廉急着找自己是想要和自己报喜的吗?
“有喜有忧。”方易廉叹道。
“出什么状况了?”张君宝有些不解。
“开挖地宫怕是不成了。”方易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张君宝说了一下。
张君宝这才明白过来扶轧身旁信任的师爷是明教暗中安排的。
这个达鲁花赤扶轧拒绝了修建地宫的建议,那么想要深入开挖就没那么名正言顺了。
没了这个说法,到时候就得偷偷摸摸开挖,主要还是开挖太深了一些,否则哪有这样的麻烦,所以终究会有点风险。
这就是方易廉说的,喜的是,重建镇南寺,忧的是,开挖方面还有顾虑。
“得另想办法了。”张君宝眉头微微一皱道,“可不好冒险。”
“要不是方昭辅那个混蛋,否则就算暗中开挖,我也有办法不会暴露。”方易廉狠狠地拍了一下茶几。
张君宝明白方易廉的恼怒。
方昭辅现在在临安府,让方易廉这边就变得诸多不顺了。
最明显就是有些弟子指挥不动了,那些家伙听命方昭辅。
如果说没方昭辅,他们只能听命于方易廉。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方易廉可用的人手就要少许多,哪怕有些还听命于方易廉,可方易廉也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万一方昭辅强硬一些,他们就算不反水,恐怕也会两不相帮,对方易廉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开挖一事不好让他们知晓,否则就是告诉方昭辅了。
张君宝觉得,外界有再多的麻烦方易廉都能解决,可在他们明教内部,反而让他非常恼火。
很多时候就是如此,往往是自己人在拖后腿。
猪队友。
张君宝暗暗吐槽了一声。
如果说方昭辅什么都不做,还好。
可问题是这个家伙显然不是省油的灯,要刷存在感。
“扶轧那边没办法争取一下?或者是杨琏真迦那边?说服妖僧会不会有用?”张君宝问道。
如果说妖僧需要修建地宫,那么扶轧应该无话可说了吧。
方易廉摇头:“我们在妖僧身旁是安插了一些人,可惜地位还低,说不上话。而且,这件事找妖僧也不靠谱。”
“不能想办法将方昭辅调离吗?”张君宝将心思转回到了方昭辅身上,如果这个家伙不在这里,不敢说一切麻烦迎刃而解,至少会比现在的情形要好上许多。
方易廉还是摇头:“没办法。”
不得不说,他拿方昭辅没什么办法,在教中,自己的权势远不及方昭辅。
“找两位来,就是希望能够征求两位的意见,我想了好些法子,可惜都不妥。”方易廉又说道。
他在这里还真没什么可靠的人商量此事了。
思来想去,竟然还是张君宝最可靠,想想都有些可悲。
“我觉得此事还得从扶轧身上下手。”苗道一说道,“他是达鲁花赤,只要说服了他,想要做什么没什么人能够阻挡。妖僧恐怕也不会直接和扶轧发生冲突。”
“可扶轧已经明确不修建地宫,宁愿在地上殿堂数量规模上做文章。”方易廉说道。
在他看来,扶轧这条线算是断了,没什么可能了。
“道一,你有什么想法?”张君宝问道。
他觉得苗道一既然开口了,应该是有什么主意了。
方易廉脸色微微一红,他发现自己有些着急了,苗道一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提到扶轧。
张君宝的问话倒是让苗道一脸色有些尴尬:“师叔祖其实~~其实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就是想着需要从扶轧身上入手,至于如何才能说服扶轧,才是我们这次商量的重点。”
张君宝一阵无语,感情你也就是这么一说,什么主意都没有啊。
不过他细细一想,觉得苗道一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重建镇南寺既然是扶轧负责,那么得到扶轧的允许肯定是最佳的法子。
“说服扶轧啊。”张君宝口中念叨着,“方兄弟,听说扶轧很信任他的师爷,就不能再提提?”
方易廉苦笑一声道:“师爷此次之后肯定是暴露了,所以但凡能有可能,我还能藏着吗?肯定将他的价值发挥最大。现在我担心再劝,怕会引起扶轧的怀疑,到时候连现在这个局面都难以维持了。”
张君宝点头,扶轧不是傻子,还真不好提及太多。
“太被动了啊。”张君宝有些感慨。
只要扶轧不改口,他们这边就受到各种牵制。
“被动?”张君宝忽然双眼一亮,念叨着,“如果主动呢?”
“张道长,你想到什么了吗?”方易廉一直注意着张君宝的神色,看到张君宝眉间露出了一丝惊喜,她心中一跳。
希望不是像刚才苗道一一样,让自己空欢喜一场。
“我想了想,既然我们说服不了扶轧,那么就让他主动叫我们挖。”张君宝笑道。
他现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苗道一有些诧异地看了张君宝一眼,自己这个师叔祖难道还真就在自己的基础上想出了办法?
不大可能吧?
还让扶轧主动让人开挖?
方易廉同样有些狐疑地盯着张君宝,张君宝的话很让人诧异。
“不如在重建过程中加点出土珍宝。”张君宝提了一句。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句话便已足够。
果然,苗道一和方易廉两人双眼一亮,立即明白了张君宝的用意。
“假装挖到了大宋皇宫的藏宝?”方易廉喃喃了一声。
“若是其他地方,这个法子或许说不通,可这里曾经是大宋皇宫。有个什么藏宝暗窖密室以前没被发现不是很正常吗?”张君宝笑道,“这次重建镇南寺开挖过程中被发现了,若是此事被扶轧知道,他会如何?”
“肯定会命人继续开挖。”苗道一答道。
张君宝点头,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方兄弟,你觉得如何?”张君宝问道。
“很妙。”方易廉被打动了,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不过此举同样得保密,这个秘密只能让扶轧一人知道。”
“那就要靠方兄弟去好好安排了。”
若是消息走漏,怕会引起大麻烦,到时候参与的人太多,方易廉想要暗中取走藏宝图就会增加变故。
“相比较其他的办法,这个办法已经是非常容易实施了。”方易廉笑道,“我的心总算是踏实了。以扶轧的性子,这种好处他不可能不拿。我们取真正的大宋藏宝图,那么送他几样珍宝也是应当吧,就当是感谢。”
说到这里,张君宝和苗道一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他拿走的,迟早我要让他百倍吐出来。”方易廉笑着的脸色忽然收敛了,“蒙古人抢走的宝物也一样,血债血偿。”
发现自己的话题有些偏了,方易廉深吸了一口气道:“请两位过来真是太明智了,否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了。”
“侥幸想到个法子。”张君宝答道。
“张道长谦虚了。”方易廉微笑道,“老实说我还真想能够在下面挖到什么大宋的宝藏,也好作为义军粮饷。”
“或许有。”
方易廉摇头。
当时临安城投降的时候,元兵早就将皇宫搜遍了,哪还有什么好东西剩下?
“这次回来的途中,丞相曾提到了一件事,有关道家的,尤其是全真教的,不知道你们是否知晓。”方易廉问道。
开挖一事有了主意,方易廉心情大好。
他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两人。
“方兄弟,你这什么都没说,我们就算知道也不知道你说哪件事。”张君宝有点无语。
就算卖关子也不是这样的吧。
既然是文丞相提到的,张君宝当然很感兴趣。
尤其是苗道一,方易廉都说此事和全真教关系密切。
方易廉瞪了张君宝一眼道:“我不是正准备往下说嘛,是你太着急打断了我。”
张君宝老实闭嘴了。
“全真教受到打压,世人都觉得是全真教这些年有些飘了,门下弟子多有败类,嚣张跋扈,横行不法。苗道长,我可没贬低全真教的意思。”方易廉说到这里不由看了苗道一一眼。
毕竟有苗道一这个当事人在场,自己这些话还是有些难听的。
“这的确是事实。”苗道一苦笑一声道,“你有一说一,不必顾及我。”
全真教落到这个地步,很多时候不能怪别人。
自己没做好,让人抓到了把柄,才有了现在这般遭遇。
方易廉点头继续说道:“这是世人的想法,可以说基本上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江湖中,朝廷上莫不如此。”
“难道不是?”张君宝眉头微微一皱道,“还有就是朝廷的打压。”
“不,应该说是忽必烈的打压。”方易廉笑道。
“有什么不同?忽必烈便是朝廷。”张君宝对方易廉的话很是迷惑。
“区别大了。”方易廉答道,“应该说从铁木真死了之后,情况就起了变化。”
听到这里,张君宝觉得自己应该明白方易廉想要说什么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铁木真推崇全真教,他死了之后,继任者有自己的偏好,慢慢的舍弃全真教,舍弃道门偏向佛门,这也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张君宝说道。
铁木真自然是器重全真教,这点是母庸置疑的。
否则全真教也不会在丘处机时代开始兴盛发展。
一个宗教门派的发展壮大和当朝皇帝的倾向有着很大的关系。
“真是当权者的偏好因素吗?”方易廉问道。
“方兄弟,你有什么就说吧。”张君宝知道方易廉否定了自己的说法。
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
铁木真后续的继任者渐渐开始远离道门,疏远全真教这是事实。
否则也不会出现如今这个局面,忽必烈现在更是尊佛抑道。
“不是偏好,而是不得不如此。”方易廉笑了笑道。
“那应该也是蒙古上层的倾向吧,不论谁当皇帝,都要受到这部分贵族的影响,否则岂不是和蒙古整个贵族为敌?若是如此,他的皇位怕是坐不稳。”苗道一说道。
“你说对了一半。”方易廉说道,“蒙古的皇帝为了自己的性命,只能选择佛门,舍弃道门。”
“听你的意思,谁要是尊道还有性命之忧?”张君宝有点不信了,“铁木真当时不就好好的吗?也没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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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方易廉似笑非笑地盯着张君宝。
这倒是让张君宝心虚了,他哪能确定呢。
铁木真都死了那么久,谁知道那个年代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自己对历史还没那么精通。
“这不是在向你请教嘛。”张君宝笑了笑道,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无知。
“那么还请张道长别打断我。”方易廉说道。
张君宝心中一阵诽谤,虽说有自己好奇询问的意思,但方易廉说这些明显就是想让自己两人发问。
只是现在对方藏有秘密,又是自己这边想要知道的,他说什么就什么吧,忍了。
“我说件你们知道的事。”方易廉见张君宝保持了沉默,轻笑一声道,“长春真人当年羽化后的第三天,铁木真暴毙。”
“第三天?”张君宝愣了一下。
“张道长该不会不知道吧?”方易廉惊讶了一下,“长春真人于当年七月初九羽化,铁木真在七月十二暴毙。苗道长,你总清楚吧?”
苗道一点头:“丘祖的确是在七月初九羽化于长春宫宝玄堂,铁木真是在三日后死去的。”
张君宝不由咂舌,他还真不知道这些。
两人相继死去,间隔只有三天?
要知道铁木真和丘处机的关系非常亲密,就这样的两人几乎算是在同一时间死去。
巧合吗?
这未免也太巧了啊。
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张君宝相信方易廉提这些就是想说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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