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宁非看见姐姐跑过来，忙道：“姐姐，快走，快走！”

宁暖还是与她擦肩而过。

“你们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此时姜达也看见了宁暖，张尉护妻心切，便叫道：“姜达！我警告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她！”

“好啊，夫妻情深，不够精彩，还不够精彩……你们是喜欢天人两隔呢？还是喜欢双双西去……”姜达笑，手一松，那箭便朝着张尉而去。

宁暖只觉得此刻呼吸、心跳都凝滞了一般，四周的声音她都听不见了，一片死寂，死寂……

她几乎是和姜达同时催动骨笛，可还是没能阻止那箭还是插在张尉脖子上。

骨笛于是冲着姜达而去，姜达从马上一跃，朝着她姐姐的方向，手里的一支箭刺进了她姐姐的胸膛。

后面的人叫了一句：“小心！”

姜达侧了一下身子，那骨笛从他脖子那里擦过，擦出血来。

宁非跑到她姐身旁，伏地大哭，不停地叫着：“姐！姐！……”

“真不好意思，我玩腻了，想快点结束……”姜达一摸脖颈，看着那鲜红，狠戾地笑了笑……而后匆匆离去，只因此地偏僻，无法找到医士。

——

宁非唤出骨笛：“春风化雨！”

天空中的雪花突然变得尖利起来，如冰针似得往下刺，明明以前用的时候她不会痛的，可是今天她也觉得好痛，这一针一针像扎在她身上一样……她想往前走却重重得摔在地上……

面前走来一人，黑靴白裤。

是姜达……

突然画面停转，所有人都不见了，大雪也烟消云散了，只有姜达。

姜达看见他蹲了下来，一脸恶笑：“春风化雨的滋味还不错吧？我看着倒是挺壮观的！”

宁非只觉得嗓子被什么东西堵得生疼，用全身书写着恨意，她一字一句道：“姜达！我要你血债血偿！”

是她大意了，没在意到这里处处不正常，一定是姜达故意布下了阵法，故意逼自己使出春风化雨，这阵法会使自己被法力反噬……

姜达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到屋里：“我说为何你要报复我？原来是这样……”

宁非原本用桀骜鞭与他比试是为了给尤逢报仇，可现在，居然引出了杀人凶手……

她一直搞错了方向，她以为是她得罪了谁……可是面前的姜达，她自认从未招惹过他。

他到底为什么如此狠戾……

宁非看着来来回回的余回，想叫他却也叫不出声，无力的伸着手，眼角流下一滴泪……

“为什么？”

姜达坐下，手放在嘴前，似在思考：“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里死的是张……张尉！对！就是他！那天他大婚！我杀了他和他新娘子！哈哈哈哈……”

“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的，我们玩游戏的那一部分，我可省略了没给你看……”

“狗东西！”宁非听得越发刺耳，拔下簪子，一下刺进他的脚里。

姜达眼睛都没眨一下，只听他说了一句：“你怎么一点劲都没有？之前与我比试的那股狠劲儿在哪里？”

姜达蹲下，一只手抬起她的脸：“让我来猜猜你是谁？……张尉他相好的？”

宁非不应他，姜达伸手右手，想要给她一耳光，嘴里还喊着：“回答我！”

“住手！”另一人从远处走来。

这熟悉的声音……

宁非缓缓抬头，余光所及乃是一袭白衣。

“姜瑜？”

姜瑜看着宁非虚弱的样子，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姐姐，你没事吧？”

宁非忽然想起今日是姜瑜约她来赛马的，她收回手，冷冷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宁非一把甩开他的手，此时见都不想见他：“姐姐，对不起……”

姜达把脚上的刀拔掉，扔在一边：“我说弟弟你快点儿！我可等不及要杀她了！……让我想想，你会喜欢什么样的死法呢？”

疯子！

姜瑜蹲下来看着她：“姐姐，父亲他名义上封我为烟池城主，可掌事的依然是二哥，二哥承诺以后烟池都归我管，只是……”

宁非看着低头的他：“只是你要帮他杀了我是吗？”

姜瑜抬起头：“姐姐，你知道的，我有多渴望自由……我，渴望，自由！”

宁非摇摇头，一下子心灰意冷：“算我眼拙，今日起你我再无瓜葛。”

姜瑜又低下了头，然后突然疯了似的笑起来：“再无瓜葛……你要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我等自由等了十六年……十六年啊……”

宁非再一次唤出骨笛：“春风化雨！”

然后爬起身迅速往外跑。

从一开始她发现余回和她无法互相听见开始就起了疑心，这阵法她和余回探讨过，这是梵阵，是以施阵者为原点形成的圆周，入阵者之法力会被反噬，可是她不在乎会不会伤到自己，只要能杀了敌人……

余回送她这披风为她挡下了不少法力，她故意装作虚弱，虽已明了凶手是谁，但她还想看看姜瑜的反应，顺便把该说的话说了……

此时，她看见余回也正往同一个方向跑去。

姜达追上来：“想跑？！”

宁非回忆起余回的话：“任何阵法都有边界，欲破此阵，有三法，其一，杀施阵者；其二，横冲边界；其三……”

“化繁为简，”

“出阵之口，”

“入阵之地！”

宁非重复着余回和她说过的话，两人几乎同时找到阵口。

可是姜达此时就在宁非身后一臂的距离，紧追不舍……

宁非才刚伸出一只手，就感觉姜达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发丝，她瞬间头皮发麻。

余回看见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拉住，将人拉出，姜达扑了空。

阵破。

宁非看见余回，哭得更委屈了，这一关算是过了。

“姜达在里面！”

余回道：“我知道。”

宁非正惊诧他为何会知道，顺着他的眼神回头看，阵法已破，她看见姜达和姜瑜一前一后站着。

姜达嘴角鲜红，随后倒地……

姜瑜手里拿着匕首，鲜红淋漓，几滴血滴下来。

宁非看着他，他的白衣溅的满是鲜血，十分狰狞，更十分显目，宁非眼里心里尽是不可思议……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听姜瑜一句：“姐姐，从此世上再无姜达……”

——

宁非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日在山顶，姜瑜问宁非：“姐姐，你一直在找凶手对不对？”

宁非的笑容瞬间凝固：“是……”

她没想到姜瑜竟然知道这事。

姜瑜又问：“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杀人凶手，你会不顾一切杀了他对不对？”

宁非苦笑：“可是我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当然，我也在幻想着奇迹的发生，或许暖暖姐她没死呢？毕竟没找到尸体不是吗？”

姜瑜未说话。

——

他早就知道，原来他早就知道凶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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